薄荷之蛊
一夜**后,我的身体就成了他的蛊。
我想盛开
太阳正在收敛他的光芒。
妈妈犹自在自己的世界里颠倒昏黄,那个我该称之为爸爸的男人也快回来了。想到即将面临的难堪,思念着为工作奔波的安轩,我坐不住,摸索着向门外走去。
这条植满法国梧桐的马路,是安轩的必经之路,也是我的避难所。很多夜晚,我躲在这里,等待一笔笔罪恶交易结束。十六年的花开花落,我熟悉它甚于自己。有微风袭来,静静感受细碎的光波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下打在裸露的皮肤上的感觉,心情意外地舒展。直到尖锐的口哨,夹杂着几声狂笑逼近,这种情绪才结束。
我躲向路边,却躲不开恶意的骚扰。
“真是一颗水灵灵的鲜桃,可惜啊!”阴阳怪调的声音,是流氓恶少。命运如此不公,安轩本科毕业,却找不到工作;而这个花花公子,混了个职高文凭,因有当公安局长的父亲,就在某知名企业挂个闲职,整天带着帮小混混,到处拈花惹草。心一沉,想躲,胸却被人狠狠掐了一把,我疼得叫出声来。
“我还没怎么你呢,怎么就叫上床了?”肆无忌惮地笑,我被推搡着,跌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听说看着越清纯的女人,在床上越有味道,大哥不想试试?”我像落入狼群的羔羊徒然挣扎,嘴被狠狠亲了一下。“嗯,味道还真不错。”恶少低头,“别急宝贝,早晚我会让你叫得更动听。”
他放手,刺耳的狂笑逐渐远去。
我僵在那里,甚至没有眼泪。
重新活过来,我反复擦拭着自己被玷污的唇,直到熟悉的薄荷香袭来,我奔过去:“安轩。”一只温暖的手牵住我:“丫头,等急了吧?”泪珠扑扑落下,只有在他面前,我才可以袒露我的伤痛。
安轩大我六岁,是邻居郑奶奶的孙子,父母离异各自为家,他被丢给风烛老人。或者我们都是上帝的弃儿,打小,他对我倍加呵护,他的疼爱,像阳光,直抵我的心灵。
“安轩,我美吗?”坐在安轩的阁楼里,有风穿窗而过,我的长发在风中零乱地飘着,脸上游离着夕阳淡漠的温暖,莫名的恐惧让我不安,心中迷茫而忧伤。
“这孩子,美得像天使,可惜!”从小,听惯了这类感叹,我不知这叹息,为我的残缺,还是因我的身世。
6岁,郑奶奶粗糙的手,摸着我的头:“妙玉,我真不知道,把你接到这个世界是对还是错。”
那时我尚懵懂,可花开花落之后,随之而来的骚扰,便让我明白:如果无法呵护,美,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孽。
13岁,流氓恶少摸着我的脸:“没想到鸡窝里也会长出凤凰。”
14岁,流氓恶少强行亲我:“我都要等不及了。”
“丫头,”安轩撩开我脸上凌乱的长发,“你是世界上最美最纯洁的女孩!”
脸上泪水纵横,我把哭声湮灭在安轩怀里。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如果永远这样,多好!恶少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心在沉落。淡淡的香,传递栀子花开的信息,而我此刻,迫不及待想要盛开:我的美我的好,我只想让这个男子知道。
我攀住他的脖子:“安轩,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就现在。”
我颤抖的唇,划过他的脸颊、鼻子,终于,四片失散的唇胶合在一起。感觉身体被紧紧箍住,浓浓的薄荷香瞬息淹没我。迷乱中,我缓缓地躺下,一个温暖的身体覆上来。阁楼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我的身体软成一汪春水,心神荡漾间,我闻到一阵阵栀子花开的芳香。
“丫头,等我挣了钱,一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我还要治好你的眼睛,让你看到这个世界。”**平息,我在安轩的誓言里幸福地哭泣。
母爱,在离别时盛开
“真有你说得那么爽?你可别耍我。”
“那当然,包你乐不思蜀。”
还是没能躲过,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到何时?
我听到男人指引陌生男子上楼,关门,不久就听到隔壁传来陌生男人快意的嘶喊,女人动情的呻吟……我捂住耳朵,还是抵挡不住那些妖娆的声音,魔笛一样在我耳边回旋。
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流窜,身体的湿润更让我羞愧,而无法抵制的想象,更让我痛不欲生。
两个小时后,陌生男人下楼。
我胆战心惊着,很快听到隔壁拳打脚踢的声音,夹杂着女人含糊不清的哭喊哀告。
“叫得这么贱,是不是特别舒服啊?我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招惹男人。”
瑟缩在墙角,泪水滚滚而下:上天有德,让我生来就是瞎子,可它为何不让我也变成聋子呢?
好像自我懂事起,生活中都演绎同样的戏码:男人出去找男人,谈妥价钱带回来;喂妈妈一种催情药,这种药可以使疯癫的妈妈听任那些男人摆布,满足他们的欲求,给男人换来赌资嫖资。事后,男人却对妈妈大打出手。
忽然,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不久,男人嘀嘀咕咕下楼,他大概又到赌场,或者找街口那个风骚女人鬼混去了。
隔壁声息皆无。
我跌跌撞撞摸进,一股甜腥味在屋里飘荡,我慌乱地摸着爬着,终于在墙角摸到蜷缩在地上的妈妈,一股湿稠的东西在她脸上流淌。撕下一段衣裙,我胡乱为她包裹扎紧,然后把她半拖半抱到床上。夜很冷,我瑟缩着把她搂在怀里。她没有丝毫生气,只有身体因疼痛偶尔发出的抽动,证明她还活着。
“妈妈,你醒醒啊!”泪凌乱地流,我哆嗦成一团。尽管她活着只是受罪,也无法给我关爱,我还是怕她一睡不醒,把我孤零零地扔在这个丑陋的世界上。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我感觉一双手轻轻在我的脸上游走,眼、鼻、唇……温柔舒适,伴随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低语:“女儿,你是我的女儿。”温热的泪珠打在脸上,一切恍如梦幻,“妈妈!”我呓语。蒙眬中有叹息自夜深处传来:“对不起,孩子,我实在不忍心杀死你。”
一粒粒冰凉的液体在脸上滑动,然后,睡眠终于吞没了一切意识,包括罪孽和暴力。
妈妈死了!
当男人把我从她冰凉的身体边拉开时,我蓦然想起梦中的情景。如果所感是真,可怜的妈妈在死前一定恢复了神志,那温热的泪,是母爱的象征。
传说
女人是男人捡回来的。虽然疯癫,梳洗干净,却也妩媚可人。曾因猥亵幼女臭名昭著的男人,如获至宝,他太需要有个丰腴身体,来慰藉自己的饥渴了。
后来有外地男子来找过,认出疯女子正是他因上不起大学而精神失常的妹妹,他想把她领走。刚从监狱释放出来的男人,挥舞着菜刀威胁:“谁敢带她走,老子先劈了他!”
男人被吓跑了。
而女人,留了下来。从此,小楼上夜夜风情无限,长吟漫漫,或婉转或疯狂,像罪恶的**之花妖娆盛开,骚挠着男人们不安分的心,招来良家妇女恶狠狠的诅咒。两年后,在男人祖辈遗留下的旧楼里,一个新的生命呱呱落地,那就是我,一个天生失明的女孩——这该是上天的报应!
每一个人,一生都会面临很多选择,可有些事,我们无法选择,比如自己的出身,比如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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