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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感疼痛:畸爱微凉(1/2)

    畸爱微凉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他对她是有着爱情的。那爱情像是岩缝里的一朵小花,艰难地滋长出来。

    只是,一切已经太晚。

    怀孕

    罗安执从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有这样多的眼泪。

    她一直在哭,一出现就已然红着眼,并不发出声音,只是默默流泪,时而啜泣几声,像只打着喷嚏的病弱的小猫。当他把化验结果单交到她手上时,她立刻紧捂住嘴,哭声缓缓从指缝间泻出,隐忍、沉重,带着压抑和痛苦。

    罗安执抬眼看她。对很多人来说,怀孕是灾难,而非幸福,作为医生,他太明白这一点。

    理由总是多种多样,比如贫穷,比如疾病,比如年轻。

    是的,她还这样年轻,还穿着红色的格子短裙,踩着洁白的球鞋。她一直不肯抬起头来,可他还是能看见她的脸,粉嫩的、光滑的,没有岁月流过的脸。

    她本身就还是一个孩子,可就在她的腹中,却已经有另一个孩子开始孕育。

    他记住了她病历上的名字:李安霓。

    聊天

    三年以后,罗安执再一次见到李安霓,她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

    她坐在一群女人中间,与她们一样擦着厚厚的粉,画着浓艳的眉,十指涂满蔻丹。可在那姹紫嫣红的一片中,只有她神情是不同的。她坐得很安静,低低垂着头,耳朵里塞着两只白色的耳机。

    该是极柔美的音乐吧,否则怎么会挂着笑,恬静的、淡淡的笑。

    于是他说:“就是她吧。”

    手指指过去,她就是一惊,笑容倏地就没了。她将耳机摘下,换上职业化的,千娇百媚的笑,她说:“哥,谢谢你看得上我。”

    她已不认得罗安执,可罗安执还记得她。

    她带他进到房间里。七拐八拐,走廊尽头处,阴暗的角落,老旧的木门,用钥匙熟练地转一转,门就开了。点亮灯,一股潮气扑过来,她尴尬地笑笑:“对不起,哥,环境差了点,但是绝对干净。”

    是啊,是很干净,白色的床单,红格子棉被,铺叠得整整齐齐。她还是喜欢红格子,他心里忽然一酸。

    她开始脱衣服,三两下,扣子就开了,一下子露出粉色的胸衣,还有一小片白花花的胸。罗安执未来得及转头,便一下晃了眼,身体就那么热了一热,裤子忽然紧绷起来。他有点艰难地说:“穿起来。”

    她愣了,呆呆地看了他良久,又说:“哥,我刚做不久,还很干净的。”

    他说:“你把衣服穿好,陪我聊聊天。”

    她便手足无措了,双手揪住扣子,解也不是,系也不是。他将钱包打开,数出几张票子放在床上,柔声说:“来,陪我聊聊天。”她这才过来了,将钱拿起来,数了数,小心地放进兜里,微笑了。

    她说她叫桃花,父母早就死了,无亲无故。她一直低着头,偶而仰起脸来,神情也是淡漠。他说:“刚才见你时,听的是什么音乐,那么入神。”她笑笑,小心地将耳机翻出来塞进他耳朵里,说:“你听。”

    这样一笑,他就又想起她当初的模样,那年轻的、未染尘埃的脸。离得那么近,他忍不住细细地看她。她依然还是美的,皮肤很细致,睫毛很长,微歪着头,手停在他的发边,白嫩嫩的手指轻触着他的耳垂,痒、软、滑、微凉,而呼吸却是热的,那样若有若无地荡过来,和着香气,轻柔地扑在脸上。他忽然燥热起来,心突突地跳着,手心里漫上了汗。

    手机响了,小冈说:“姐夫,就让你给我找个小姐,你现在找到美国去了?”

    她一直送他到门口,关上门的瞬间,她笑说:“哥,再想找人聊天就找我吧,不收钱。”

    代价

    罗安执没有再去找她聊天,却总是会想起她的名字。桃花,李安霓,李安霓,桃花,多么截然不同的两个名字,却是同样那一副小小的身体,娇嫩的脸。想着想着就会入神,小冈有时看出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姐夫,想哪个妞呢?带我去瞧瞧,保证瞒着我姐。”罗安执说:“小冈,我对你姐是一心一意的。”小冈将烟蒂扔出去,眯着眼:“骗谁?别人不知道你娶我姐为了什么,我还不知道?”

    他无语。

    他娶曼妙是为了什么?那是一道疤,一道耻辱的、一触即痛的疤。不是每个医科大学的毕业生都能做成医生,谁都知道他娶了院长的瘸腿女儿是为了什么,可敢将这道疤这样肆无忌惮地掀出来的,也就只有一个沈小冈。小冈总是说:“姐夫,你真清醒,真能委曲求全。”这样说的时候,高高地挑着拇指,意味深长地笑,可罗安执知道,小冈看不起他。一个游手好闲、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也敢这样地轻视他,这就是代价。

    曼妙却是好的,样貌好、家世好、性格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腿。可是坐在沙发上,谁也看不出她和正常女人有什么不同,很多时候,他也会让自己忘记,忘记她的裤管里有着一双萎缩得只有拇指粗细的小腿。他都忘记了,曼妙自己却记得很清楚,小冈带他出去,她从不过问,有次她对小冈说:“你姐夫娶我是委屈了他,他在外面做什么都行,是我欠他。”

    她这样说,他却不能这样做。连这样的女人都辜负,他还算什么男人?

    谁知道,没有多久,罗安执又见到了李安霓,或者,是桃花。

    那天中午极热,他原本是不想出去的,可曼妙电话说想吃安成巷里的炸臭干。臭干买好了,一条腿已经迈进了车门,忽然听见有人争吵,随便一偏头,就看见了她。

    她真是极狼狈,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被人从门口推出来,东西掉得七零八落,人也摔在地上。她的头发有点乱,手里还牵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子。门里的男人大吼:“我们不要你用脏钱买回来的东西,我早当从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说完,“砰”的一声将门合上。

    孩子大哭起来,她轻轻站起身,将孩子拉在怀里,很小心地给她擦泪,然后捋了捋头发,弯腰去拾地上大大小小的纸袋。周围很多人在看,有人指指点点,她只是捡,头也不抬,很从容。罗安执将车开过去,静静停在她身边,她一扬头,看见他,眼圈就红了。

    狂热

    那是罗安执第一次和她在一起。

    那样温顺的她,转身一变就成了妖精。真的是妖精啊,那样缠着、绕着、纠结着,像只发狂的小兽一样伏在他的身体上,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抓出火一样的红印。她的唇同样带了火,走到哪就烧到哪,从他的喉咙辗转向下,那样湿润,却是滚烫的,一寸寸让他烧成了灰烬。罗安执压抑着,压抑着,却依然从喉咙深处呻吟出来。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狂热,什么叫**。

    不是不快乐,却也是有着疼痛的。罗安执想,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疼痛还未来得及变得热切,她却先哭了起来,瘫倒在他胸前,泪水大片大片地渗进他的皮肤。

    她说:“哥,我骗了你,我不是父母双亡,妈死了,爸还活着,只是不肯认我。刚才那男人就是我爸,你看见的,他嫌我脏,嫌我的钱脏。”

    她说:“我也不想做这行,可是如果不做这行,我拿什么养小小呢?你看到小小了吧,她只有两岁,她多漂亮。”

    她说:“我怀小小那年,才只有17岁,那么小,连胎都不敢打,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终于瞒不住了,被继母赶出门来。父亲气得疯了,也不肯留我。我什么也不会,连书都没有念完,不做这行,又能做什么呢?”

    她说:“哥,我知道我脏,可是我的钱不脏啊,钱怎么会脏呢?钱都是一样的啊,是不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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