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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老人:关东老人补遗之十 爷爷忠和忠犬虎子(1/2)

    前些日子,女儿琪琪拉我去看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该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的日本。每天早上,田犬八公都在家门口目送着主人出门上班,然后傍晚时分便到附近的火车站迎接他下班回家。一天晚上,主人在他上班的大学里演讲时突然中风,抢救无效去世了,再也没有回到那个火车站,可是八公依然忠实地天天去车站等他。整整等了十年,直到死亡。

    电影故事中的田犬八公,对主人的忠诚着实感人。然而,爷爷的黄狗虎子和八公比起来,我觉得其对主人的忠诚是毫不逊色的。

    我第一次见到虎子是上小学五年级那年初春,家中多了个小弟。小弟还差两天满月,还没取名上户口。

    那天傍晚,我和妈妈在家正在看悠车里的小弟睡觉,爷爷背着个背筐,风尘仆仆地推开我家屋门。妈妈赶紧起身问候爷爷,催促我帮爷爷放下了背筐。爷爷把手伸进背筐,从里面拽出两只用细麻绳绑着腿的老母鸡,扔到地上,说是给妈妈补身子。接着又变戏法似的,把手再次伸进背筐里,掏出一只胖乎乎的小黄狗,递给我。我惊喜地抱过小黄狗,心里感激爷爷还没忘记兑现他对我许下的诺言。

    大哥给爷爷读《和爷爷放山》散文那年寒假,我和大哥去西南岔爷爷家,进村时,在两排白铧树下遇见了金高丽。他正吃力地拉着个小爬犁,爬犁上装的是满满的柞木拌子,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来。他身旁跟着的一只老黄狗和一只小黑狗。不领会主人的劳累,摇头摆尾。慢悠悠的溜达着,显得清闲自在。我和大哥不能袖手旁观。就主动连推带拽,帮金高丽把木拌子拉回家。金高丽一高兴,就让小孙女英子下菜窑,从大咸菜缸里捞出一棵朝鲜族辣白菜,用一个高丽大海碗装了,递给大哥,说让给爷爷带回家尝尝。我和大哥走出金高丽家院门时,那只小黑狗撒着欢送我们很远,我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它。晚上。我就央求爷爷,把那只小黑狗给我要来,让我抱回县城去养,爷爷满口答应。第二天早晨,爷爷端了一大高丽碗大酱,带我去了金高丽家。这是西南岔的规矩,人家用碗送你东西,还碗时不能空着。爷爷家没啥好东西往碗里装的,就装碗大酱。凭着爷爷和金高丽的交情。要狗的话一出口,金高丽也满口答应了爷爷。唤来了小黑狗,大手一把抓住脖子,小黑狗就乖乖的四肢软下来。任由金高丽摆布。不料,就在金高丽把小黑狗递给我的一刹那,一直在旁冷眼观看的老黄狗。突然冲我“汪”的一声扑过来。我吓得两手一哆嗦,小黑狗掉在地上。顺势打了个滚,就一下子钻进了狗窝。那只老黄狗。也紧颠了过去,一屁股蹲坐到狗窝前,把狗窝门口堵个严实,还用恶狠狠的狗眼瞪着我。金高丽唤它,它不予理睬。上前拽它,它耍赖不动。金高丽摸过一根棍子,重重地打了它两棍子,它才“嗷嗷”叫着跑开,还蹲坐在院门旁,窥视着狗窝这边动静。金高丽从狗窝里往外拽小黑狗,却怎么也够不着,那小黑狗鬼机灵,已把小身子紧紧的贴在了狗窝的里角边。金高丽用棍子通它,它光“嗷呕嗷呕”叫,就是不出来。金高丽火了,要拆窝顶盖,揪它出来,被爷爷栏住了。爷爷说:“小黑狗有小半岁了,太大了,已通了人气,强着抱走也未必养得住,就别难为它了。等来年老黄狗再下崽时,别等满月,你就给我抱一只,再给我孙子。”金高丽听爷爷这样一说,也就作罢,他说,保证来年送爷爷一只比这只听话的小狗。爷爷拉着还不想挪步的我,离开了金高丽家。

    爷爷告诉我,他这次给我抱来的小黄狗,就是金高丽送的,是只小公狗,还没满月。它不是那只老黄狗下的。那只老黄狗已经不在了,去年过年就被金高丽杀死吃了肉。小黄狗是当年那只小黑母狗下的。

    我抱着小黄狗,抚摩着它一身柔软的绒毛,既喜欢的不得了,又为它的狗姥姥被吃痛心,还想象着它这么小离开了家,会不会想它的黑狗妈妈?黑狗妈妈会不会想它的狗孩子。

    我正在胡思乱想,就听爷爷问妈妈:

    “孩子叫啥名?”

    妈妈说:“还没取名哪。”

    爷爷笑呵呵地仔细端相着在悠车里熟睡的小弟,略微沉思片刻,建议道:“我看这小东西,长得虎头虎脑的,就叫虎子咋样?”

    妈妈脸上显顿时现出不知可否的表情,正巧见爸爸下班回来,就把难题推给爸爸说:“咱爹给孩子取名叫虎子,你看好吗?”

    爸爸皱皱眉头,也不同爷爷打招呼,顺手把户口本扔到地柜上:“什么虎子、狗子的?俗气!孩子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刚上完户口!”

    爷爷表情尴尬,不再言语。

    妈妈就责怪爸爸说:“好象就你能取出雅气的好名字似的!到底给孩子取个啥名?”

    见爸爸不愿作声,我赶忙翻看地柜上户口本,小弟的名字已在上面,叫周天明,就扭头对爷爷说:“小弟叫天明,就让小黄狗叫虎子吧!”

    爷爷无可奈何地笑了。妈妈也无可奈何地笑了。

    就连很难见到笑脸的爸爸也无可奈何地笑了。

    小黄狗虎子,对它的名字似乎很满意,伸出红红的小舌头亲昵的舔了舔我的手背,还仰头“汪汪”两声,给刚刚缓和了紧张气氛的屋子,又增添了一些乐趣。

    爷爷似乎已经习惯了爸爸的不尊重,对爸爸轻易的否定了他给小弟起的小名,并不在意,对我把小弟的小名安在了小黄狗身上。却尤为开心,好象他说出的名字不管给小弟。还是小黄狗,只要派上了用场。就没浪费,就值得高兴。

    爷爷说,虎子是三十多年来进家门的第一小只狗,还碰巧是和小弟天明同一天出生的,过两天就满月了,大概和我家有缘。

    小弟天明满月这天正赶上是星期日,大哥也从学校回到家,还帮我在烟筒脖子下面搭了个狗窝,把虎子安顿在里面。中午。我们一家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庆贺小弟满月。饭后,爸爸又去了县政府。妈妈见屋外阳光明媚温暖,就抱着天明蹲在院子里看我和大哥逗虎子玩,爷爷蹲在房门旁抽烟。我教虎子演练在地上打滚,天明咯咯地笑。大哥教虎子演练两只后腿直立蹦跳,天明张开小手抓挠。突然,邻居老王太太家的大黑猫从木板院墙孔缝中钻过来。猫狗历来是冤家,见面就斗。虎子立刻停止演练。“汪汪”叫着奔向大黑猫,它们近距离相持了足有两分钟,虎子已做好了前扑的架势,大黑猫弓起腰身。张牙舞爪虚晃几下,终于胆却了,败下阵去。转身钻回木版院墙孔缝窜逃了。爷爷得意地说:“街头的孩子,山沟里的狗。都不好惹,老王太太的破猫干巴拉瞎的。哪是虎子的对手!”虎子也似乎听懂了爷爷夸奖它的话,摇着小尾巴,以胜利者的姿态跑到爷爷腿边,扬起小狗脸看看爷爷,就跑回我身边,继续演练它的把戏。

    这时,妈妈怀里的小弟天明,却接连打了几个个喷嚏,哭闹起来。

    爷爷说:“这孩子一准是让老王太太的大黑猫给吓着了!”就从妈妈怀中抱过小第天明,用手摸索着他的头发和耳朵念叨着,“摸摸毛没吓着!摸摸耳吓一会儿!”

    见小弟天明仍然哭闹不止,爷爷又说:“这孩子八成是把魂吓掉了,得赶紧‘叫魂’!”于是,就抱着天明站在外屋门口,让妈妈拿把饭勺敲打门框,每敲打以下喊一声:“小天明快回家,妈妈叫你哪!”爷爷抱着天明边往里屋走,边应声道:

    “回来拉!回来啦……”

    爷爷走到里屋,又让妈妈往饭勺里倒点温水,用小勺喂给天明喝,天明果然停止哭闹,躺在爷爷的怀里,莫名其妙地皱着小眉头。爷爷也脸上现出得意的笑纹。

    大哥说:“爷爷你就爱搞迷信,人根本就没有魂,小弟病了应该去医院,去晚了容易把病耽误了。”

    爷爷就怪大哥:“别乱说话。你和石头小时晚吓着了,就这么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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