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乡望着万丈高崖,高耸入云,陡峭峻险,乱石嶙峋,默默闭上了嘴。
他们一路寻着殿下走过的路来到黄川,脚下便是单商锦殒命前站立的地方,他心里跟布伽也有着同样的悲痛,可是他承认,布伽说这话是有点魔怔了。
他家殿下能不能生还他不知道,反正他跳下去不敢保证自己还活着。
看着布伽这副样子,月季只有痛心。
“阿布,锦少爷当时被捆住了手脚,瘦弱得就剩下一把骨头,即便平日里他真有那样的本事,怕是也发挥不出来。”
布伽眼中恢复了清明,“可他是单商锦。”
月季劝着,“可他也是人,尸骨我都......”
月季的话都还没说完,布伽从她眼前一跃而下,就这么从深不见底的高崖飘下去了。
月季愣神急忙要去抓,连衣角都没能碰到,她吓得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侧的梁叙也跟着往下跳。
柏乡还沉浸在悲痛里,月季的一声嘶吼将他拉回现实,“阿布!”
转瞬的功夫,布伽与梁叙都没了踪影。
柏乡吓得鲤鱼打挺一般要往下冲,月季终于反应过来,将唯一剩下的正常人拉住。
“疯了疯了!自从你主子死了以后,阿布没有一天正常过!”
月季拉着柏乡,柏乡不敢往下冲,怕把月季一个身无功夫的人给一并带下去。
他轻拍了月季的手,“月季,你走官道去下面的城镇寻我们,梁叙她俩在下面,我不放心。”
月季急得眼泪往下掉。
“这么高的悬崖,阿布跳下去,不会有事吧?”
柏乡拿出手帕,笨拙的递给月季。
“你家姑娘轻功最好,活命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言罢柏乡攀着岩壁上的枝干纵身一跃,他脑子倒还清醒,冲得没有那么猛。边往下攀,边瞅着沿途是否有布伽的踪迹。
山下,冷风迎面扑打着布伽的脸颊,失重感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她成日里久醉不醒,这下才算彻底清醒,面对死亡的威胁,说到底她心中还是怕的。
山崖下峭壁林立,她借着坠势在山峰之间流窜,运气好时还能借力崖边的树梢好减缓坠落。
她心惊的拉住了半山腰上的一根枝条,满手鲜血地止住了颓势,这才全须全尾地落在了地上。
黄川山崖之下,山谷重峦叠嶂。
少女一身清透的白衣,在山野里尤为扎眼,山崖之下,除了看不尽的山川,什么都没有,更没什么枯骨的踪迹。
即便是有,怕也早被野兽叼去吃干了抹净了。
她顾不得去体会逐渐透进心脾的锥痛感,枯坐在山谷间绝望的望着天地、望着远方的飞鸟。
不知过了多久,梁叙、柏乡也相继追赶了上来。
好在布伽一身白衣,极为好找,两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布伽面前。
看见梁叙、柏乡二人,布伽毫无波澜的脸上突然沾上了一丝喜色。
她轻功绝佳,满天下能比得过她的屈指可数,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从那么高的山崖上下来,她能毫发无损。
阿锦比她只强不弱。如今她下来了不稀奇,可就连柏乡和梁叙也下来了!
那至少说明,即便阿锦身有桎梏,还是大有生还的可能的!
布伽激动的握着柏乡、梁叙的肩膀,想在他们身上找到答案。
“我就说!阿锦不会这么轻易死的!我们都无事,他也不会有事的!”
柏乡被问得有些动摇了,没跳下来之前,他也得没想到这山崖之下,有大片的小山连绵,给了他们绝佳的机会活命。
若不是今日他们亲身试验,谁能想到?
柏乡肯定的回答了布伽。
“布姑娘,你说得对!殿下的身手远在你我之上,即便是缚住了手脚,也是有生还的可能的!”
布伽难掩心中的欢喜,转身就走。
梁叙刚从高崖跃下,震得脚麻,还没缓过劲儿,就连忙追在布伽屁股后面苦苦追问。
“你去哪?”
“坟地。”说起这两个曾经她最避讳的字的时候,布伽是满腔的欢喜。
满天绿油油的田野地里,有个醒目的寸草不生的土丘。
土丘上还栽着颗常青树。
“找到了找到了!”月季兴奋的给不远处布伽挥手示意。
几个扎眼的字映入眼帘:叛贼单商锦之墓。
布伽本是满目的喜色,看到这几个字脚步一凌,语气比平时还冷了三分。
“你就是这么安排他的后事的?”
布伽平时和颜悦色,问得月季心底发虚,她没敢抬头。
“阿布,不写叛贼官府不让立碑呀。”
“我早晚得气死!”布伽一脚踢倒了碑木,深觉阿锦被亏待了,还是她托人立的碑,还立了这样的字。
“这碑还是木头的?再怎么说也得是石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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