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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姨娘哭的梨花带雨，陆峥不为所动，他似是冷极了，将手一个劲地往那火炉上探。

    直到李如意终于哭累了，他才回过神来，手上已经燎出了好些烫泡，然而他并没有感受疼痛。“你记得夫人昏迷之前的样子吗？”

    李如意畏畏缩缩的不敢吭声。“少爷，奴家不懂你的意思。”

    他的语速极慢极慢。“我从未见过卫青婉，据夫人所说那是个极好的女子，体贴下人，孝敬公婆，她不争气的丈夫从未归家，她也没有怨言。”

    她的双股还在流血，伤口疼痛难忍，并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竟是把卫青婉分成了两个人。她的额头冒着冷汗，尽力揣测陆峥的心思道：“凡是女子真心欢喜男子，怎会轻易离去。夫人便是有千般好，待少爷你不好，那千般好也尽是坏处了。世间上只有奴家真心为少爷着想，生生死死都想和少爷你在一起。”

    她眼神炽热，伸手勾住他的衣摆，早就忘记了她许久以前曾对陆峥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语。

    “你自称家道中落，流落风尘，后被景王相中，采买至王府，可我调查过你的出身。”陆峥将她仿写的那张休书掷在了她的面前。“你并非姓李，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夫人的表亲，你和姨母来白玉京投靠御史夫人时，正值太子谋叛案案发，右佥都御史满门抄斩，也连累了你们。你姨母没有逃出性命，狱役垂涎你的美貌，你侥幸活了下来，几番周折，更名改姓混迹在风月场。说起来你的姓名并不俗气，你叫苏茗玉，对吗？”

    李姨娘惊愕地看着他，嘴里喃喃说道：“这不可能，明明……”明明景王府也不晓得，明明她掩饰得很好，没人知道她的过往经历。

    “能歌善舞，擅长操琴丹青，与我见的第一面，照抄了沈灵芸的装束扮相，极尽用心，我的衣食用度也甚是操心。当然每每景王府联系你，问我可有异动，你也说的事无巨细。”陆峥他顿了顿，盯着她看，“我曾疑惑你为什么不把真实出身说出来。”

    李如意习惯了看他毫无兴趣，从不在意的神情，他那锋利如刀的眼神吓坏了她。“少爷，我疼极了，我快死了，少爷给我叫郎中吧，我怀着少爷的孩儿，就算不顾及我，也要顾及少爷的骨肉啊。”她直到现在仍然认为，她肚子里怀着陆峥的孩子。

    “我从没碰过你。”

    他仅有几次在她那里安歇，是令人点了引发臆想的梦甜香。这种秘药错乱心神，谁想到李姨娘到了最后，竟然臆想自己有了他的骨血。

    李如意仿佛从来不曾认识他。“少爷你骗我，你是个正人君子，就算不喜欢我，也断不会用这种下流把戏。你是真心疼惜我对不对，方才在大堂上老太太都发话了，你还是说一定会保住我的性命！”

    陆峥想起来他初见李如意，李如意穿着杏色衫，明珠鞋，凄凄唱着：“落地为女子，可怜侧室难。陡然一回想，心事惨不欢。虽复蒙君怜，鲛绡恒不乾。”她说自己身世甚是可怜，请公子厚爱。

    她确实可怜，陆峥查过她的出身，她已是恩师刘忠轩一案中最后的幸存者。他便想着，既逃到他的眼前，他便护住她的平安，直到今夜在大堂之上，他仍然遵守自己心底的诺言……直到他听到卫青婉由一份休书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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