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卫青婉甚是可笑，这张休书漏洞百出，只要她稍稍识得几个字，便能发觉端倪，即便她不识字，她也该知道天家赐婚，即便她犯了七出之条，陆家怎敢轻易休弃。

    可……她死了。

    “苏茗玉你九死一生，最该知道性命珍贵。你本可以好好活在陆家的庭院里，却逼一个无辜的女子去死。只是她柔弱可欺，只是或许欺负她，便可以逼她抑郁而死，只是拿份假休书来诳她，也未必有人在意，因而肆无忌惮。”

    如此拙劣的伎俩，便这样成功了。

    他返京后，刻意带着“卫青婉”去了卫氏陵园。“当日我婚宴离家，舍你不顾，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对你犯下大错也是真。我向岳父岳母请罪，也向夫人请罪，你可愿意原谅我？”

    那个无辜惨死的女子如果地下有知，又会说什么呢。

    天大亮了，仆妇在门外呼喊着：“大少爷，快出来，别妨碍奴婢们办事！”

    陆峥抬起李姨娘的下巴，看着她眸子中自己的倒影。

    李如意，使得他在景王眼里是个沉迷酒色的无耻浪子。

    李如意，使得太子谋叛案多了一个人证，以后借此机会翻案的把握就多上几分。

    李如意，使得他还可自诩做尽恶事却善念未泯。

    李如意，使得他终归称不上杀死卫青婉的直接凶手。

    “我算什么正人君子，我一直在利用你。”

    还有他内心最深处根本不敢承认的，正是李如意的手段，使得卫青婉羞愤而死，她的身体内才有了他至爱的灵魂。

    “我心中的龌龊肮脏，其实更令人恶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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