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策略

    格雷斯*赤龙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的见到眼前的兄弟。

    奥尼尔*赤龙的出现令格雷斯*赤龙十分惊喜。当卫队军官禀报有一队武装人员的首领自称是司令官的兄弟要求会面时，刚刚结束了与武装警察领袖阁下密谈的新任帝国北方女皇领军事指挥官镇北大将军阁下与身边的兄弟破军＊赤龙交换了一个狐疑的眼神，不过辨识这种事情很简单，将兄长的护卫暂时托于值得信任的月影忍军，破军迎了出去。

    “你的兄弟不是都在这吗？”

    林梦楚大人舒服的坐在安茹大公爵殿下的软椅上正吃着由官员们进献上来，在目前的北方来说很珍贵的水果。无论是从坐姿还是泰然的神情任何一方面来看，他都比赤龙更像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事实上格雷斯*赤龙曾经怀疑过这位新朋友的名字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当事人则振振有词的说了一大通，他家即林家的祖先呀发源于旧时代文明东方大陆上一个名叫“楚”的王国，就如天残的标志一样，那有着九个头的怪鸟正是这个古代王国的象征，每一代人都梦想着有一天自已的灵魂可以回到故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赤龙还真是挑不出毛病来。

    “你见到的只是一部份，还有一半在帝国呢。”

    “等等，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个叫杰克*伦*赤龙的人不会也是你的兄弟吧？”

    漫不经心的问题引起了拥有相同姓氏的人的注意。

    “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曾经出高价要他的脑袋，和你比起来虽然不高但也很可观了。喂，你的脸色可不太好。”

    格雷斯*赤龙的脸色岂只是一句不好即可形容。面色阴沉到极点的赤龙让天残门主立即辨白清楚。

    “接受委托前我们都会了解一下目标的背景的。所以我没有接这单生意。我可不想惹得龙皇那位老爷爷把我们全端了。”

    “是什么人委托的？”

    “嘴很硬，在我们查出了你兄弟的真正身份后立即抓住了这家伙。什么都没有说就自已了结了。”

    听到这里，格雷斯*赤龙长吁一口气。但随即为那危害兄弟生命安全的幕后黑手担心起来，在很多人看来，兄弟的身份和存在实在是碍眼之极。一次不成必定会有第二次，只要那根源还存在的话。就在这沉静中，一阵脚步声急促的走近。

    “大哥，看看是谁来了。”

    顺着破军*赤龙喜悦的叫喊，格雷斯*赤龙已然看见了奥尼尔、亚历山大等四名兄弟熟悉的面孔。还没有等身为兄长的人开口，奥尼尔*赤龙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安心的说道：

    “太好了，格雷斯大哥平安无事。”

    看着四名兄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的夸张模样让格雷斯*赤龙忍俊不住欢悦的笑起来。

    “怎么？我象是有事的样子吗？对了，倒是你们，怎么突然到北方来了？”

    “是伦大哥的吩咐。”

    奥尼尔*赤龙详细的述说了事情的经过；当北方所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杰克*伦*赤龙手中时他惊呆了。一众赤龙军兄弟在为兄长的强悍欢呼时也同时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正如伦对众人所说的一样：

    “格雷斯此举行险之极，我不知道他是凭借着什么样的自信这么做的但想必他自已也明白取胜的机率有多低。如果他真的能够取得北方的控制权并掌握手下将士的军心的话帝国中枢多多少少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降罪。但兵战凶险，没有人可以真正的做到百分之百的正确。如果格雷斯赌输了”

    若北方战争是以北方军团和阿德姆斯商盟的失败而告终的话，那严重的后果格雷斯*赤龙早已明白，纵然是天地之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为了弥补兄弟的可能失败的后果，在格雷斯*赤龙战败被俘或是被帝国中央派人解除兵权关押的时候，一小队经过特殊训练的武装人员应该可以将兄弟从押解中解救出来并安然的送到杰克*伦*赤龙认为安全的地方。为此，他不得不动用他所不愿意动用的力量。尽管那是他没有选择的从父辈那里继承下来的黑暗力量。

    复兴历345年，至华龙帝国建立时即与帝室白家皇族并称的姜氏一族覆灭。在过去的数十年间，这个把持着华龙国政并妄图帝位的大贵族门阀终于为自已的肆意妄为付出了相等的代价。随着门阀的灭亡，其麾下庞大的智囊团，私人军队将领及所领有的封地上的各级官员都被一一肃清。即使是被证明没有卷入谋反的有能官员和将领也在漫长的审查后一屡不再录用。这种连根把起的连坐方法并非独创，回顾人类历史的岁月，“一朝天子一朝臣”正是生动的描述官场上的残酷性。然而，姜氏一族毕竟是至武皇白起开国时与帝国同时诞生的，与裂地王候无异的大贵族。一个延续了数百年的家族内部自然有着只由当主所掌握的黑暗力量。

    姜氏一族的覆灭太迅速了，或者说是这一族的敌人们通力合作的完美成果。然而也正是这种迅速使这一族中为图谋帝位的荣耀而精心准备的，不在明处的实力保存了大半。家臣团、御用智囊团、地下情报网络、家族暗杀集团及身处在军队和文官体糸中的人们在失去主人的同时一度惶惶不可终日。分别掌握这几个体糸的领导层在或野心或忠诚的心态下意图将这一遗产重组但却无法决定出一个能让平等的众人都服气的主君。在这个时候，杰克*伦*赤龙为帝室正式承认其身份并允许他继任北护节度使之位的消息让集团领导层达成了一致。

    “姜伦已经死了，现在在这里的人是杰克*伦*赤龙，一名普通的教士。”

    野心派与忠诚派的最终目的无非是恢复过去的荣华。但是杰克*伦*赤龙十分明白的告诉这些所谓忠心耿耿的臣属们，他无意再恢复过去的身份。

    “正是这种肆意妄为使我的父亲和兄长们落到了今日的下场，对于他们留下来的东西我也没有任何的兴趣。”

    姜氏旧臣们不得不暂时退下。他们所选择的主君并非可以操纵的傀儡，事实上，各派糸中实力最强的家族暗杀集团已经明确了伦即是他们的主人。这支暗杀部队的前身仍是姜氏一族的先祖，曾与武皇白起一道共同建立华龙帝国并赐封第一代北护节度使的姜涛的私人卫队。其后开始演变成专为主君清理异已或叛徒的清道夫，从失去父母的孤儿中挑选合适者加于训练，最终造就的将是只忠诚于门阀当主的杀人机器。若非顾忌这支暗杀部队的强横，直属帝室的“龙牙”骑士也不会倾力而出。即使是受到重大的损害仍有一半的实力保存下来。这些人默默的入驻伦担任主教的教堂中，即便是伦对他们表现出露骨的厌恶也不以为意的守护在一旁。不仅仅是他们，更有一批在肃清中失去地位和荣华的北护节度使领官员携家带口来到伦的教区，恳求主君能够继承家名返回领地。

    对于这种强迫中奖式的力量伦只视为累赘，若不是不明了北方的情况和顾念一众身在北方的兄弟们，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动用的。接受了指令的旧臣们以极快的行动调集了一支混合编队在奥尼尔*赤龙等人的带领下进入北方。所幸的是，格雷斯*赤龙最终赢得了赌博的胜利并安然的返回俾斯曼要塞。

    “原来你们以为我会被逮捕吗？真是难为你们了。”

    赤龙打量着兄弟们欣喜的面容十分感动，但他已经习惯性的不流露出内心的真实了。传唤门外侍从为疲惫的兄弟们准备饮食，趁着空隙的时间他仔细的询问众人在帝国教区的情况。

    “多亏了梅塞的尼尔顿将军大人，许多难办的事情都很顺利。”

    身居梅塞方面军司令官要职的第二军军团长兰斯*尼尔顿将军曾经多次给予格雷斯*赤龙难以报答的恩情，默默的感谢着这位老将军对兄弟的关爱，赤龙突然对兄弟们所说的一个情况感到极大的兴趣。

    “格雷斯大哥，你不知道呢，那些自称是伦大哥父亲的旧属官员多好笑，一天到晚守在教堂的门口，只要我们一出来就拉住我们请求带话给伦大哥，还给我们塞钱呢？可伦大哥理都不理他们。”

    “是呀，是呀，格雷斯大哥，听说这些人过去最小的也是相当于省长呢？那么大的官居然求我们真是哭笑不得。”

    一名兄弟附和着亚历山大*赤龙的话头绘声绘色的将当时的情景叫给兄长知道。不可否认的，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官员老爷居然来向赤龙军兄弟们出身最低下的孤儿们求助本身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然而，格雷斯*赤龙的着眼点有所不同。他向奥尼尔询问道：

    “这些人的境况真是这样落泊吗？”

    “是呀，大哥。”

    仿佛察觉到兄长的话中有话，奥尼尔*赤龙亦认真的回答道：

    “那么，奥尼尔，如果我给予这些人新的地位，你说他们会愿意来北方为我效力吗？”

    这番话让一众兄弟惊诧，奥尼尔*赤龙用了稍许的时间似乎了解了这位兄长的某些用心。

    “格雷斯大哥，你不会想要这些人到北方当官吧？”

    “为什么不呢？我的兄弟。北方的军队虽然在我的手中但是军队可以破坏可以掠夺但却不能生产。只有一个完备的后盾体糸才能保障军队的强大。而要使我脚下的这片北方大地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元气就必需有一批精干有能力的官僚队伍，当然忠实也很重要。”

    “您是在担心阿德姆斯商盟对大哥您的制约吗？”

    不自觉的切换到敬语的奥尼尔*赤龙同样让身为兄长的人惊讶，这名兄弟的敏锐洞察力似乎也在水准之上。

    “伦告诉你的吗？”

    “我曾和伦大哥讨论过，伦大哥说，既然格雷斯大哥您已经决定走出这么一步就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一旁制约您的手脚。所以，尽管不知道商盟与大哥您是如何商议的但很显然的，大哥您在军事权力上的绝对占有将会导致您在政冶权力上薄弱，商盟将会在这一方面拥有主导地位。”

    军队是一头猛兽，除了它尖锐的爪子外最显著的特点即是其庞大的消耗。按照格雷斯*赤龙的预想，目前的北方军团兵力将远远不能满足他所需要达到的程度。而扩军的必备条件则是北方大地必需要负担的起这样一笔巨大的支出。所以，北方军需要阿德姆斯商盟在经济领域的支持，但这一代价如果是在政冶权力上全面失陷则不得不考虑其严重的后果。与商盟的蜜月期终究会来到，而在那之前，赤龙需要一批忠实有能的官僚体糸来填补这一空白。

    “你认为可行吗？奥尼尔。”

    “这，格雷斯大哥，说实话我也拿不准呀。”

    这样过于重大的决定让奥尼尔*赤龙困惑的扰扰头。格雷斯*赤龙没有继续追问，他示意兄弟们继续进餐后走到宽大的书桌前开始写一封给兄弟的信件，将这一想法和关于以后的一小部份想法告知杰克*伦*赤龙。正是在这一封信中，后世的人们得以一窥这位赤龙军统帅在当时看来被称之为异想天开的想法的一小部份。即便是后世的人们也不禁在这一个人的想法面前颤抖，那是构成一个千年帝国的最基础部份。

    “大人，本城华龙商会代表请求接见。”

    正在考虑着信件措词的格雷斯*赤龙不快的放下手中的铅笔。前来拜访的又是一个难以应付的对象，在大陆东西贸易的洪流中占有主控地位的自然是阿德姆斯商盟，约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贸易额。剩余的，由华龙商人组成的贸易商会占有百分之二十六，仍是阿德姆斯商盟在东西贸易中的最大竞争对象。即使是华龙商人联合了其他国家的商人行会一同对商盟发起反垄断行动也终将因为贸易额度的过大差距而不得不最终接受商盟的不平等条约。当整个北方落入赤龙掌握中时，也意味着他掌握了大陆公路中最重要的一段路线。当北方的权力体制发生巨变时，以华龙商会为主的商人集团意图打破阿德姆斯商盟的贸易垄断而采取的措施亦开始行动。当商盟主席小姐在临行帝都前将形势一一说明时，赤龙一度不以为然。

    “格雷斯将军，请不要忘记了您对我的许诺。”

    格雷斯*赤龙确确实实是许诺过将北方的贸易垄断权交予阿德姆斯商盟来换取商盟主席本人和商盟的全力支持。而这一私下的许诺显然不是华龙商会可以接受的，顾忌着这些商人背后的国家势力，这就是当权者的义务和苦恼，赤龙必须以礼相待。

    “大将军殿下。”

    （华龙商会代表起先是想称呼面前这位年轻的将军为“阁下”。但转念一想又似乎不太恭敬，以其在北方的军事权力早已超出了一般将军的权限。再闻这位将军嗜血如狂并与阿德姆斯商盟关系密切，代表认为开口的第一句称谓十分重要。想到华龙尚未变更军制前，统领数支军团的指挥官被众人称为大将军的典故及加上阿谀的一点成分，代表决定这样称呼。）

    商会代表偷偷的抬起头以极快的速度扫描了一下上位者的神情，令他安心的是，没有不愉快的神色。事实上，听到这名代表的称呼时，格雷斯*赤龙反倒是愣了一下。一众赤龙军兄弟都是一脸的欣喜，他们得意泮泮的看着兄长的方向同时感受到光荣。

    “你刚才说什么？就刚才的那一句？”

    “小人是说，大将军殿下安好。”

    错愕的代表有些惶然的重复了一遍。原以为是那里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将军但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这是巧合吗？被预定赐封为镇北将军的赤龙在华龙商会代表的脸上搜索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异样的激动在这个出身卑劣的少年心头回荡，数十秒内的沉思就如十年的时间那么漫长。

    “给这位代表大人设座。请您稍等一下。”

    冲着代表的一句话，亚历山大*赤龙拿起自已的椅子送到商会代表的跟前放下。借着坐下的空隙，他小心的打量着身处房间中的各人，这位未来北方最高权力的将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将是商会日后交谊的重要对象。只是，怎么着看上去都有点不太协调的样子，回想着曾经会见条顿安茹大公爵殿下时的情景，代表愈发肯定自已的判断。

    安茹大公爵是身处美丽的侍妾拥护中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神情在床上接见的他，而这位年轻的将军则埋首在堆积的公文中写着什么；安茹大公爵殿下在接见时身后站满了一整排的衣着华丽的卫兵，而这位年轻将军的身边只围着三个人，其中一名年轻的少年还在不停的吃着很贵的，应该是只能由大将军本人才能享用的水果；安茹大公爵在接见时没有直接说一句话而是将事务交于床下的官员仿佛有**份或力气一般埋首享受，而在这位年轻将军的身边则有四名年轻人正在用餐，其中一人还友好的向他笑了笑。除了门前的四名军服上仍带有血迹的卫兵，代表本人实在无法将眼前的情景记忆中的威严相联贯。

    “好了，奥尼尔，这封信一定要交到伦的手中。不得有失。”

    “放心吧，格雷斯大哥。我们现在就起程回梅塞。”

    “也好，待一切定下来以后。。。”

    格雷斯*赤龙本想让兄弟们在要塞休息一晚再走但想到每一分钟的重要性还是无奈的点点头。他传唤来一名卫队军官，命令他执自已的军令调动一连直属师团的将兵护送兄弟们的人马到边境再返回。目送着兄弟们未休息一刻的身影离去，赤龙强迫自已将心思转入到眼前的政务中来。

    “大将军殿下，小人先在此代表华龙商会及众多同仁恭贺您执掌北方。这一点小小的心意请大将军殿下笑纳。”

    赤龙举手示意卫兵不必将礼单呈上来，然后说道：

    “代表阁下，贵商会的目的我十分清楚。但你们可以放心，只要是正当的商业行为都将受到我帝国国法的保护。但这种行为，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

    “是，是。”

    看着对方满头大汗的样子格雷斯*赤龙又觉太过甚了，为日后的考虑，与这些华龙商人拉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代表阁下，我的话可能过重，请原谅。不妨告诉你一个新的消息，我帝国中央已决定设立北方总督一职总领北方军政事宜。我这个位置只是代人暂行而已。所以，要讨好的话，您用错地方了。”

    “大将军说笑了，以您的赫赫军功即使是我等亦久慕威名，贵国中央的决定实在是呵呵。”

    “身为人臣只能听令行事。”

    不想再与商人纠缠下去的格雷斯*赤龙已经明了的告诉对方，他的位置只是在中央派遣来的北方总督到任前的暂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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