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镇北

    复兴历346年12月23日，北方，俾斯曼要塞。

    稀稀点点的营火点缀着黑色的大地，那宛如少许星尘降落到地上的景色却代表着不祥的刀兵杀伐之气。阵阵的歌舞声传入夜空，围拢在营火前的士兵们丝毫没能想到黑色的死神已经接近。

    “全军，突击。”

    随着司令官的手势下落，身经百战的战士们立即策动着胯下早已因为长途行军而疲惫不堪的战马发挥最后的力量，无数把锋利带有缺口的战刀整齐划一的伴随着如雷动般的马蹄震动砍向措手不及的敌人。

    “敌袭”

    哨兵目瞪口呆的看着黑暗中涌现的大队骑兵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他无法分辨眼前的情景是酒精产生的幻觉还是真实，只到一把长刀顺势将他的头颅砍成两半。同伴的身死终于使一名幸存的士兵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去死吧，闭嘴。”

    巨大的拳头后是一张绝对不属于人类的野兽面容，泰坦尼古鲁战士毫不费力的将洞穿在手臂上的尸体向前挥出，飞洒的血液四处喷射。紧跟着发动进攻的是泰坦哲夫战士，兽化后遍布全身的尖锐长刺如飞箭一样密紧的射向惊惶失措的人群，不到片刻，身中长刺的敌军士兵的身体即开始腐烂，一时却又不得死。那痛苦的在地上滚动的哀叫象锉刀一样磨平了剩余士兵的战斗意志。

    “快，挡住，挡住。”

    一名衣甲鲜明的军官在侍从的掩护下大声命令着逐渐溃散的已方士兵重新组成战力，那如幽灵一样的黑衣军队虽然强悍但人数只有数千，以已方三万的总兵力只要聚集起来一个反扑就能将对手消灭。但这也是军官最后的想法了。从空中俯冲而下的利爪将他一直带到空中再重重摔下。

    一名泰坦斯林战士得意的舞动的薄翼寻找下一个目标。就在这时，从远处要塞的方向传来如雷的杀喊声。

    “斯林战士联系上了，将军大人，是我军在俾斯曼留驻的部队。”

    泰坦神将宙斯欣喜的将消息告诉在一旁的主君。如同静止的雕塑一般，格雷斯*赤龙有气无力但声音仍然清楚的传命道：

    “合围，一个也不准放走。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使这充满杀气的命令显得软弱，但没有人敢置疑话语中所代表的威严。那是北方王者的意志，在这片北方广阔的大地上，这份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

    至复兴历346年10月7日夜晚的血宴所拉开的北方战争序幕终于在今晚结束了最后的小插曲。从俾斯曼到美狄那亚平原，从新英格兰王国诸陆上领土到北方六国的降伏，统帅着居于劣势的北方军团赢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直至将整个北方大地踏在脚下的人正是这位声名显赫的年青将军。

    一场战斗接着另一场战斗，拖着病体，以执著的野心和得到这片大地的**为燃料，赤龙军终于在这场胜率极低的赌博中赢得了一切。但一个消息差点断送了这一切。当条顿军团围攻俾斯曼要塞的消息传到赤龙的手中时，即使无所畏惧并刚刚取得胜利的北方军团众将官都在一瞬间苍白了脸色。

    条顿军团以要求帝国北方军俾斯曼驻军归换要塞为由将整个城市围困。心急如火的格雷斯*赤龙只得草草的解决北方六国的战后问题率军赶回，那是一次近乎与死神竞赛的行军，出发时的三万北方军将士能够不落队的跟随司令官返回俾斯曼的只有不到四千人。在派遣泰坦斯林战士与要塞联系夹击敌军后，疲惫不堪的北方军将士向仍未察觉他们的敌军一刻不停的发动了冲锋。

    “万岁，万岁。”

    震动天地的呼喊声在战场上回荡，得悉司令官率军返回的北方军俾斯曼驻留军如烧红的铁叉一般刺入敌军混乱的营地。无数致命的枪弹狠狠的扑向密急的人群收割回同等的生命。当北方军最终将敌军大营一分为二时，战斗已然没有悬念。

    “将军大人在那里？”

    一声吼叫由远而近，北方军第四军团所属401师团长萨斯拉姆*比夫曼将军在卫队士兵的引领下过来，这位出身为人不齿的沙盗头子一向桀骜不驯，然而让他走到年轻统帅的马前时，敬服与畏惧取代了过去的漠然。

    “您的脸色不是很好，将军大人。是否立即传唤军医来？”

    “没有必要，死不了。”

    “是。”

    在战场上勇将畏缩的恭声听命。格雷斯*赤龙自然听出了这回答与的不同。这就是权力吸引无数向往的优点之一。不过，目前显然不是评判这种事情有的时候，与赤龙心中印象有太大差距，他很难相信正在自已麾下军团包围中的敌军真的是条顿帝国最精锐部队的组成吗？即使是赢取了多次的胜利赤龙也没有自信到那种愚蠢的地步。

    “那是条顿军吗？”

    “确实是条顿人，将军大人。只是这里的并不是由法金汉公爵指挥的条顿精锐军团。具体来说是由原俾斯曼地区领主安茹大公爵纠集起来的贵族私兵和地方警备部队。在您率军离开后，安茹大公爵要求我军将要塞归还，城中的条顿人和俘虏的新英格兰人也趁机作乱。亚特将军考虑到法金汉公爵那里的反应于是令我军以守住要塞为第一优先。”

    “亚特将军作法很对。”

    沉思了稍许，格雷斯＊赤龙也认同了他的代理人，俾斯曼驻留军指挥官奥古斯*亚特少将的以守住要塞为第一优先的考量。尽管赤龙为这位将军留下了北方军近乎一半的兵力但与城中怀有敌意的数十万条顿市民和被俘虏的十几万新英格兰将兵而言还是少得太多了。当安茹大公爵纠集这样一只杂牌部队前来时，也只能默然的不加理采。虽然目前只知道城中的条顿人和新英格兰趁机作乱但实际的情况绝对不是这么报告的简单。奥古斯*亚特将军的处理手腕倒是超出了赤龙的了解。

    “只是，将军大人，还请您早做准备。”

    这句不寻常的进言让格雷斯*赤龙为之一惊。在独眼异样的红芒中萨斯拉姆*比夫曼将军立即不敢怠慢的说出原因；那确实不是个好消息，武装警察领袖指挥官方志强中将本人及率领的武装警察特别执行部队正在俾斯曼城中。这样的大人物来到北方的原因当然只是一个。

    这一队武装警察在到达俾斯曼要塞后安静的出奇。深知统帅的行为会惹怒帝国中枢的驻留军将官曾经密谋将武装警察全体缴械加于监控。但随之而来的条顿军围城和城内骚乱暴动使整个局势变得十分微妙，而在这种时候反倒是武装警察领袖主动提出动用麾下的特别执行部队进行要实内部的镇压行动。在战场上这支武装警察部队或许比不上它的兄弟部队那样拥有战斗力但在对付暴动的市民和俘虏方面倒是极有效率的高手，在他们卓有成效的“安抚”下，暴乱的危害被压制在最低点。

    寻思着这位武装警察领袖的不同寻常的作法，格雷斯*赤龙不会自认为是这位警察高级军官顾念与自已和那点交情。这其中必定大有深意。

    “我知道了。尽快的结束这场无趣的战斗吧。”

    暂时放下属于稍后的考量，赤龙将目浮专注于战场。被严令不得出战的俾斯曼驻留军将兵们正充分的向一群溃不成军的敌人发泄着被压抑的战斗**。随着条顿军主帅安茹大公爵的被俘，一边倒的战斗才真正结束。

    在将士们的齐声欢呼中，格雷斯*赤龙策动着战马再次踏上俾斯曼城中的街道，无数驻留军的将兵站立在街道两旁向伟大的统帅致以他们最忠诚的敬礼。

    俾斯曼人沉默着注视着他们年轻的统冶者昂然走过眼前。当北方的一道道捷报传回俾斯曼要塞时，这个以尚武为民风的民族成员们一方面惊讶于这不可匹敌的武勇另一方面则恐慌于未来的不可预测。他们试图阻挠这位主人的伟业却最终只能以失败告终，现在他们所唯一的担忧的即是被关押在监狱中的同胞们，在那赫赫凶名的残暴下，这些因参加暴乱而被捕的条顿人几乎可以肯定必死无疑。

    北方军俾斯曼驻留军指挥官奥古斯*亚特将军率领着众多中下级军官在城中广场上欢迎司令官的返回。除了跟随在赤龙身后萨斯拉姆*比夫曼少将，驻留军的另一位主要将官王永民将军尚指挥部队监督着条顿俘虏。这三位赤龙依赖为臂膀的将军虽然没有一同北征但却为整个军团保住了唯一的根据地和后方。

    “大人，恭贺您赢得了北方。”

    格雷斯*赤龙轻声一笑后纠正了忠实部下的贺言。他对着在场的所有北方军将兵高声宣布：

    “北方军的将士们，现在，这片北方大地已经在我们的脚下了。荣耀和胜利不属于我一个人，属于我和你们，属于我们。北方军万岁！”

    “北方军万岁！，北方军万岁！”

    北方军将兵激昂的欢呼下是俾斯曼市民无言的沉默。一群在俾斯曼要塞归于北方军所有后效忠帝国的条顿官员在市长弗朗茨*巴本的领头下恭维的向年轻的统冶者再度誓言忠诚。看到格雷斯*赤龙的情绪似乎还不错，多多少少还有几分胆量，也正是看重这一点再给予其市长地位的巴本市长战战兢兢的代表一群条顿妇孺请愿。

    在格雷斯*赤龙率领主力军团北征后，帝**确实的开始恢复城市中的秩序。这其中也包括逐步取消的粮食配给制度。从饥饿中恢复的部份条顿人不甘心接受帝国的统冶而密谋暴动，在与新英格兰俘虏取得联系后，世仇的两方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携手合作意图将帝**全部赶出俾斯曼或者夺取并控制一部份城区。这一计划在原俾斯曼地区领主安茹大公爵率兵再度围困要塞后开始浮上水面。自以为计划隐密的一方却没有想到赤龙离开时即留下了一部份武装警察和月影忍军，两者双管齐下的监视着城市中的变动。当武装警察领袖方志强中将率领特别执行部队到达俾斯曼后接手了武装警察部份的监视网络。这位老练的猎人不动声色的关注着城市下的暗流动向，最后选择关键的时候下手将暴乱主谋者一网打尽。失去了有效的领导，暴乱的危害被压制在最小的程度。参予行动的一百二十六名新英格兰王**高级军官当即被绞死在城中心的广场上，附从的俘虏士兵和下级军官中按五抽一的方法枪毙了近三千人。这一血腥的镇压中唯一奇怪的一点即是没有一名被抓捕的条顿人被处刑，总计四千多人仍关押在监牢中等待处置。

    “将军大人，我身后的这群妇孺中都有父亲或是儿子被关押在监狱中。他们试图挑战您固然是有罪但请看在他们只是一时看不清大势变化的方向的一时糊涂，请您饶恕他们吧。您的仁慈不会有损于您的威严，还可以得到无数的感激。”

    “说的真是动听呀，我的市长阁下。我很高兴又了解了你的一个长处。”

    格雷斯*赤龙轻快的笑道。但对方的进言也确有道理。武装警察领袖阁下之所以将这些人留下来想必是想看自已会怎么处理吧？

    “强者的仁慈确实无损威严但却可能被不经心的人视为软弱。”

    “大人，条顿民族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民族。也绝不会有人将您的宽容视为软弱。”

    “希望如此吧。”

    格雷斯*赤龙下令将所有被关押的条顿暴乱者全数带到广场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数十名主要头目被带到赤龙的马前跪下。站立在他们身后的武装警察士兵已经将手按在了刀柄上。无数人静静的等待着判决的结果。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的妻子和儿女的泪水使我改变了主意。更重要的是，我视你们为我帝国臣民。所以我决定赦免你们的行为。”

    无数的惊喜出现在这些人的脸上，或许他们在行动前已经舍弃了生命但大多数人都会在生死之间的转变中改变主意。

    “但是，我希望你们认识到一点。我的宽容不是无限止的，所有的人都要明白，任何胆敢破坏秩序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比如说，这就是榜样。”

    格雷斯*赤龙知道光凭嘴皮子是改变不了这些条顿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的。随着司令官的手势，十二名武装警察士兵将六名脏乱不堪的俘虏推到广场中央的绞架下，由武装警察领袖制造的道具正好借来一用。

    六名俘虏的年纪不一，但他们的面容却在全场引发了震憾。其中一名身形肥胖的俘虏俾斯曼人不可能不认识，那正是他们过去的主人，拥有着菲特烈大帝的直糸血脉，以大公爵身份位居皇家继承人之一的安茹大公爵。此时，包括这位大公爵在内的六名大贵族正恐慌的向赤龙坐骑的方向乞求着，更有甚者已经不能控制的失禁，这种丑态使俾斯曼人第一次的看到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的真实面孔。

    这些身份高贵的俘虏都是被自已的亲信招供出来的。当赤龙传令被俘的条顿人只要招供出领军者就立即释放时，受安茹大公爵相邀请，共同举兵的九名大贵族除一人身死乱军中两人失踪外，包括安茹大公爵本人都被清理了出来。乍一看到这个所谓拥有菲特烈大帝直糸血统的大公爵时格雷斯*赤龙真是无名火从心头起，这么个废物让他和部下一路强行军赶回却又不经打。

    “我可以毫不在乎的绞死的六个大贵族”

    随着司令官的手势一挥，六具身躯立即被拉上了半空。那短暂且图劳的挣扎构成了一幅可怕的情景。

    “我不会在乎杀多少人。只要有需要，你们可以再一次的挑战我，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尸体和你们的妻儿的尸体会挂在一起。”

    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再顽固的条顿人看看绞架上的尸体再看看身边的妻儿老母也只能低下了头颅沉默。这样残酷的行为固然可以起到奇效但赤龙明白，自已大概再无声望可言了。新近加入到赤龙近身的某人仿佛看透了这一点在一边大言不惭的说道：

    “没有必要沮丧，人民这种东西是善忘和容易被感动的。当他们从你那得到好处时，他们也会忘记今天的事情的。”

    “你，从大哥身边离开。”

    破军*赤龙早在他监视的目标说话时就护在了兄长与这人之间。尽管这个人以奇怪的理由使大哥相信他并允许其跟随在身边但并不意味着破军也相信这个人。这个人曾经试图夺取大哥的性命并差一点就成功了。

    黑色的长发配合下端正的五官可称之为英俊，只是那黑色的眼眸中蓄藏着不可一世的死之气息。与赤龙军兄弟们相近的年青神情却似乎历经无数生死。不知为何？破军*赤龙就是无法相信这人。

    “喂，赤龙老大，你兄弟要再这样充满敌意，我可不保证能忍下去哟？”

    “破军，不要闹了。不过，阁下您最好也约束一下手下。”

    “没问题，赤龙老大，合气合气。老东，收一收。”

    几乎没有人注意这名神情呆滞的男子是怎样出现的。但随着名叫梦楚的少年的命令，男子恭声答应，这个时候一旁的将兵才发现他说话的声音就如金属磨擦一样刺耳。

    解决了上述的事情，格雷斯*赤龙已经从奥古斯＊亚特将军那里得知了武装警察领袖的所在。原安茹大公爵家族的豪华府邸显然很对方志强中将阁下的美学感观。那里更有一个储藏量巨大并存品久远的酒库。

    思索中的路程永远很短，当格雷斯*赤龙尚在预想着即将到来的问题时他已经到了宛如小城堡的府邸门前，如上次一次，总管卡嘉大妈率领着府中的侍从早已恭候在道路的两旁和门前，唯一与上次有所区别的即是多了一群不速之客。

    同样是佩带着武装警察的骷髅徽章但担任此次警备的士兵则分成两边在对峙着，早赤龙一步赶到府邸布置警卫的卫队将兵们和另一队武装警察士兵各占大门的一半等待着。当司令官的战马在台阶下停住时，两边的队长同时走上前来。卫队军官向赤龙报告警备糸统的完成，另一方则报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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