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新八一中文网

新八一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倾城娃娃妃 > 第12章 :小逃妻,哪里逃章!

底色 字色 字号

倾城娃娃妃:第12章 :小逃妻,哪里逃章!(2/2)

    若若警觉地把记事本藏好,小包袱直接塞到被子下,确定不会被发现后,才走到门边掀开一条缝,好奇地瞅着常宁一脑门子热汗,白皙的俊脸涨红成暗紫色。

    他大手一抄,卧房的门瞬时推开,十指如钩,忘情地擒住若若的双臂,大力摇晃,“那是什么药?你给我的究竟是什么药?”

    若若晕眩着,不得不扶着常宁以维持身体平衡,只觉得被他钳制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痛,连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常宁,你放开我,好痛。”

    常宁连忙把手放开,不好意思地搓搓,捂头傻笑:“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急糊涂啦,若若,锦儿她不咳嗽了,真的不再咳了,哈哈哈哈,太好了。”

    手舞足蹈的常宁像是个孩子,他所说的“锦儿”就是常夫人,闺名卫锦。

    一颗千金难买的救命药帮卫锦镇了咳,就把常宁高兴得不知怎么是好。

    这顽疾跟随妻子多年,跟膏药似的甩不掉,名医偏方不知用了多少,成效都不大。

    服食了若若给的药丸,半个时辰后,卫锦的呼吸渐渐平缓,之后就再没咳过一声,夫妻俩啧啧称奇,不敢稍动,就彼此对望着,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连早膳都忘记去准备了。

    若若稍显意外,那颗药虽然她自己没服用过,不过却是很有信心,即便是不能完全改善常夫人的虚弱体质,可多少还是会有些帮助的。

    让她猜不透的人是常宁,给他,他便真敢拿爱妻做实验,若那是颗毒药该当如何。

    她只是个面貌“狰狞”的陌生人呀!

    这呆子连一丝戒心都没生吗?

    “若若,那药还有吗?再给我……不,是再卖给我一颗,用银子买,成吗?”常宁目光灼灼,殷切盼望,那眼神清亮得让人无法开口拒绝。

    可是,即便是用银子买,她也寻不出第二颗来卖啊,他以为那是什么,菜市场的大白菜?随时去随时有,多买还多送一大棵。“你给常夫人服食了?呵呵,就不怕给你的是毒药,反而害了她吗?”

    常宁笑得依旧坦荡荡,手指探出,点住若若眉心,对那丑陋的胎记视而不见,“你的眼睛既清澈又坦荡,找不出一丝浑浊,相由心生,我愿意相信你。”

    这个答案听着很舒服,可委实草率得很,哪有因为人家眼睛长得好就胡乱加以信任,这常宁啊,能考上状元,入朝为官,并安稳地活到今天还真是个奇迹。

    呆子,傻子,没长脑子。

    可这颗心就跟着他的笑柔软下来,能认识这么个单纯的男人其实也不错。

    “既是如此,你就回去陪着常夫人吧,她会慢慢好起来的。”边说着边阖上房门,再一次送上“闭门羹”给常宁吃,“好东西贵在精,而不在多,一颗足矣。”

    常宁又连连道谢,掩不住笑意往回走。

    虽然若若并不相信,可常宁的确是无法拒绝那样一双飘荡游离于尘世之外的眸子,那眸子比最纯净的水晶还要耀眼。

    她说可以,他便下意识遵从。

    简简单单,自自然然。

    至于“防备”二字,还是方才被若若提醒,常宁才记起来的。

    幸好,他犯“傻”的时候并不多,每次又都幸运地遇到了福星,嘿嘿,真是够走运的。

    常夫人卫锦果然一日赛一日的好转起来。

    若若本想立即离开,可常夫人怎么都不允,说是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外,万一出点什么事可不得了。

    若若点住脸,打趣道:“就这副模样,还有坏人敢上前吗?”

    卫锦但笑不语。

    反复苦劝。

    再等些日子,天气转暖,到时候再上路也不迟,到时候叫常宁寻一辆马车,也免路上担忧。

    若若推辞不过,只好住下来,打算过了正月十五,驿站那边一有载客的马车,她就离开。

    初三的时候,一队巡视的御林军来砸门,把卫锦和若若都喊出来,嘱咐一番防火防盗之后扬长而去。

    若若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一言不发回了房。她反锁上门,跟着满床的棉被较劲,用力捶打着,把它当成某人的替身。

    刚刚紧张死了,她还以为……还以为是……

    无力地趴在床头,若若心中一阵委屈,酸酸涩涩的,泪珠子夺眶而出。

    相处三年,再不济也有点感情吧,她走了、不见了,他就丁点儿都不担忧,寻也不寻,找都不找,就当生命之中从来都不认识她这个人吗。

    手背使劲儿揉了几下,把不争气的水雾都挤回去,她可是很有骨气的,不找就不找,她还巴不得呢,总算是自由了,天下这么大,随便她想去哪里。

    “若若,我可以进来吗?”卫锦站在门外,担忧地敲敲门框,“喝点热茶吧。”

    “夫人,若若明天就走了,你和常宁说一声吧,我就不等他回来了。”初二晚上,一道圣旨把常宁从热乎的被窝里挖出来,他匆忙穿戴整齐后随侍卫入了宫,到现在也没回来,只是叫人传了话说,有重要的公事要处理,叫妻子不必担心。

    卫锦一愣,她才劝好若若留下,怎么眨眼的功夫若若又改了主意:“夫君离开时嘱咐又嘱咐,要你安心住下,若若,是不是锦儿招待不周,怠慢了你,所以才急着要离开?”

    若若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脸朝里,不让卫锦看见她别扭的表情,她闷闷道:“跟你们都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在京城待着而已。”

    卫锦便不再追问,她本就是极有分寸的女子,不愿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去揭人疮疤,若若对自己的来历从不多言,虽然粗布衣裙,她却总觉得这个脸上长了大块胎记的女子怕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能随手抛出千金难买的救命良药,斯文有礼的谈吐,用餐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高贵,这一切都逃不开卫锦的双眸。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骨子里根植的教养可不是靠模仿而来,寻常百姓家哪会养出这种女子。

    许久不听见若若吭声,仿佛是睡着了,卫锦叹了口气,上前用被子裹紧她的身子,悄悄退出门去。

    这一睡,居然消磨了整个下午,再张眼时,天色已黑。

    在常家比在宫里清净得多,没有太多事忙碌,吃了睡睡了吃,再没别的事好做。

    她打了个哈欠,雾蒙蒙的再次阖上眼,听见卫锦小跑着去开门,欢天喜地迎进了常宁。

    真是平凡的幸福啊,被人期待,期待别人,清贫的生活也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心思渐渐清明,若若却并不想起身,常宁二天一夜没回来,卫锦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却焦急得很,她可不想在人家夫妻温存的时刻出去打扰。

    房内未燃蜡烛,漆黑的夜色阻挡住视线,墙角处一点熠熠生辉闪亮,似是某种野兽已经锁定了猎物。

    “谁?谁在那里?”若若总算察觉出了异常,她“蹭”地坐直了身子,眯着眼努力地朝角落里看,似乎有个人型轮廓静静地坐在不远处,无声的以眸色相对。

    没有人说话。

    只是一股蓬勃的怒气缓缓蔓延开,阴郁凝结,几乎化为实体。

    温若若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唾沫。

    这种异样的熟悉感好可怕,她很难忽视掉日积月累养成的默契感。

    眼睛会骗人,可是心却不会。

    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也唯有那个人才能带给她。

    有那么一霎那,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尖叫起来,大眼睛不停地飘来飘去寻找逃走的路。

    糟糕了,她有不好的预感。

    身子自然的往后缩了缩,一层薄薄的被子阻隔不住危险的降临。

    沉默对峙,她不张口,亦不靠近,几日不见,本已经渐渐消褪的尴尬又重回身边。

    毕竟已经与过去不一样了,禁忌的关系被打破,有了肌肤相亲的体验,他和她都已经没法再回到过去。

    “若若!”铿锵有力地抛出两个字,音量不高却足以轰炸掉本就脆弱的神经,“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她不解地瞪视着发出声音的角落,鼓起勇气,用比小猫大不了多少的音量唉唉叫:“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有什么需要跟你解释的?”

    她又不是他的谁,好吧,名义上她是他的妃,也借着酒劲捅破了不该有的窗户纸,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明明知道彼此之间除了浓浓的亲情之外,从来都没有更多的。

    要她沦落成为众女之中不起眼的一枚,对不起,她宁死不从。

    瞧着她气鼓鼓,还有几分欺软怕硬的势力样,颜赢怒极反笑,找了整整二十四个时辰,身体可以移动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奔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谁知道反而是在常宁这边逮住了逃家的“坏小孩”。

    一腔的火气,就被她轻描淡写的娇嗔打散,再也提不起劲儿来继续纠缠不放。心里是这么想的,面色却不准备立即阳光绽放,这女娃一发火就喜欢逃家,这个毛病纵容不得。

    颜赢站起身。

    若若惊恐得往后退。“不许过来,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小若若,凭你对我有限的了解,在经历了为时二十四个时辰不眠不休的寻找之后,会这么轻易地听从你的吩咐,叫我不过去就不过去,哼?”最后一个字的挑音听得人惊心动魄,没错,就是要她怕,以补偿他的惶惶不安,那种弄丢了最心爱的人、不知她身在何方的滋味并不好受,他还一连经历了两次,就算神仙也要动真火了,何况他只是个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

    她没话好说。

    在未发现密道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离开皇宫啊。

    做出那样的选择,一半是冲动而为之。在那种情况下,她就只想着怎么逃开,到很远的地方让颜赢找不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内心的繁乱。

    她使劲儿往床里拱,背靠到了墙发现已经无路可退,而颜赢早就趁势欺身到跟前,鼻尖点住鼻尖,四片唇瓣之间的距离惊心动魄。

    救命,谁来救救她,颜赢的眼神好可怕,两颗浑圆的黑眼圈紧黏在眼眶上,泛青的胡茬刺得她小脸生疼,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肌肤像贴着,几欲融为一体。

    “你不要过来,我快无法呼吸了。”她艰难吐出几个字,手怯怯地抵住颜赢,以防止他更急切的靠近。

    “自己选择,我该怎样惩罚你,小逃妻?”颜赢的白牙冷幽幽的,渗着野兽特有的凶残,全无一丝温柔。

    逃逃逃……妻?

    不,她才不是!

    充其量,她最多算是众女之间的一枚,“妻”这个尊贵的称呼,她可担不起。

    “燕隐哥哥……”特意把哥哥咬得很重很重,提醒他两人的真实关系,不能因为酒后乱了一次,感情就突飞猛进从亲人变成了情人,这也未免太迅速了些。

    “若若,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不是你的哥哥。”他的大手不知何时探入她的后脑,唇重重压下去。

    若若意外地瞪圆了眼,他怎么真的吻了上来,还用这么暧昧的方式,让人脸红心跳个不停。

    颜赢凶凶的与她对视,唇齿旖旎,没有间歇。

    直到若若羞涩不已地阖上眸子,不再挣扎,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温顺模样才渐渐抚平了颜赢嗜血的暴虐。

    稍稍放松,让若若可以大口呼吸,他把她紧拥在怀中,让没良心的小女娃能听清他强烈的心跳声。

    “我们回家吧。”

    颜赢沙哑着嗓音,虽是询问,却不容拒绝。

    好一会,若若才从迷乱的情绪之中惊醒过来,消化掉这话的含义。自然的联想起日后悲惨的争宠生活,立即又不安分地挣扎起来,“我不要回去,皇宫也不是我的家,你说得很对,燕隐从来都不是我的哥哥,我也没那个福气拥有一位皇帝做哥哥,既然这样你何必来找我,反正你宫里有那么多女人,顺从温驯。她们都恨不得用八抬大轿去请你,多我一个不多,少了也看不出来,你不如就看在过去咱们相交还不错的情分上,放我自由吧。”

    声音越吼越大,尤其瞧见颜赢紧蹙的浓眉,她心中更是怨恨。

    是谁把彼此之间的关系搅和得这么复杂,他还觉得委屈,真是让人看不惯。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两指一捏,撕去她眉心处可笑的假胎记,捻在手中,颜赢依稀记得这玩意好像是颜初瑶的收藏品。

    若若脸上本就涂了令皮肤黯淡的药膏,肤色偏黑,毫不起眼。

    而贴了假胎记的部位却还保持原有的肤色,透亮白皙,这会儿看起来还是怪异得很,令人忍俊不禁。

    “还给我。”那可是瑶瑶留下的小玩意之一,贴脸上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实在是逃家旅行的必备物品,不能轻易地被颜赢夺了去。

    若若张牙舞爪地扑过去抢,无奈颜赢身材高大,手臂又长,怎么都碰触不到。她咬着呀,整个人压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坚决不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轰……”

    床榻边的小柜子巨响倒地,是颜赢在躲闪之中不小心碰到的。上边搁置的茶壶和茶杯摔了个粉碎,而若若的呼喊声也已经惊到了还在隔壁温存的常宁夫妇。

    小两口慌慌张张跑过来,担心小院里进了贼人,侵犯到独居的若若。

    常宁手里甚至还擒着木棍,他已经下定决心,誓死捍卫家中的两名重要女子。他虽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胆色却还是有的。

    谁知才到跟前,手还没摸到若若的卧房木门,四柄森寒的匕首凭空出现,分别抵住他的咽喉、心脏、腰侧和后背,匕首的主人均穿着纯黑色的夜行衣,与黑暗融为一体,气势惊人。

    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常宁却有个直觉,他们可不是在开玩笑,假如自己再往前走一步,这四柄利刃必将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身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胆敢来本官的府邸闹事,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常宁浑然不惧,掷地有声地开骂。

    他一个在鬼门关上绕了好几次,阎王爷都不接收的人,对生死早已经看淡,虽然这会儿本能还是会腿软,可不会因此就吓破了胆子,畏缩回去,置之不理。

    没人搭理他。

    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犯。

    就维持这样的姿势不让常宁靠近卧房。

    “若若,你还好吗?别怕,我在这里!”心急的常宁根本没意识到脱口而出的话有多暧昧,他只想着确定恩人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若若?这名字也是阿猫阿狗能随意直呼的,哼,他倒要看看,即便常宁在这里又能如何!

    某人浓密的剑眉朝天状倒竖,搂着袖子直坐起来,“这小子欠揍。”

    若若见状不好,立即揽住颜赢的手臂,紧紧拥抱在胸前,不让他下床去发飙。

    呛人的老陈醋味飘荡,搭眼一瞧若若就知道皇帝陛下怒从何来。

    “他不知道我是谁啦,而且是我告诉他我的名字叫若若,这样不算是犯了规矩,你别发火。”

    “规矩?”颜赢冷笑,牙齿磨得咯吱响,“朕就是规矩!”

    门外听不见若若答应的某人愈发着急,“若若,你别吓我,说句话啊!该死的强盗,我和你们拼了!”

    卫锦哭音跟着传来,“夫君,你没事吧,摔疼了吗?”

    应该是常宁着急想硬往里闯,却被影卫毫不留情地给丢了出去。这个组织所有人马都只听从皇帝本人的命令,不管面前的人在朝野之中势力多大,都与他们无关。于是,常宁这个朝廷新贵处处碰壁,没人给他留半点情面。

    “这几天是常大人夫妻两个收留我,不然若若可要流落街头呢。”手指戳戳颜赢结实的胸膛,若若粗声粗气道:“快下令别让你的人伤了他,好人该有好报的。”

    颜赢唬着脸,扭到一旁,就是不下令。

    他才是发号施令的皇帝,凭什么要让他看着不顺眼的人好过,哼,说到收留,他还没斤斤计较去找常宁的麻烦呢,若不是他把若若给“藏”起来,他哪需要费这么大劲儿才寻到。

    “常宁,我没事,你和常夫人回房休息吧。”她故作镇定地开口,不间断的与颜赢玩瞪眼游戏,两人之间的烂帐可有的算了,“闲杂人等”先请退场,留下安静的空间来好好对峙。

    总算听到了若若的声音,常宁揉着摔得快散了架的胳膊大腿,“不行,这些人太凶了,我和锦儿绝对不能留你一人在此,你是我常家的恩人,还是在我的家里,要常宁眼睁睁瞧着你受人胁迫,办不到!”

    颜赢那边才落了一半的心火“蹭”的又燎起老高,他半推开若若,喃喃自语,“好啊,还挺讲义气!”

    温若若扑上去压住他,厉声呵斥,“叫你们走就赶快走!”

    她快压不住了啦,颜赢的力气好大,轻轻松松一翻身,就直接推翻了她的“主动地位”,翻天覆地的大旋转,还大力亲了一下,“乖乖的,我去去就回来。”

    若若再伸手去抓,颜赢已经灵巧地推开身子,脚步带风往门前走去。

    木门以雷霆之势,从内打开。

    一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身影倨傲背手而立,明黄色的服饰刺痛了常宁的眼,盘旋在胸前的五爪金龙凶狠地咆哮怒瞪,威风凛凛地睥睨天下的一切,必将臣服于身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影卫单膝跪倒,头低垂着,不敢直视。

    皇上?

    常宁愣了下,不及想太多,他立即起身整理衣帽,扶起妻子到颜赢面前,屈膝跪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常宁,这个年你过得好吗?”感觉到若若靠近,颜赢手顺势伸出,紧握住柔若无骨的小手。

    “回陛下的话,虽然微臣家里不富裕,年过得还是蛮有滋味的。”常宁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神不宁地回着话,只求别错得太离谱冒犯了皇上。

    颜赢冷冷地用鼻子一哼,“你过得好,朕却不大好。”

    短短几个字,裹夹着阴测测的冷风,吹得常宁头皮发乍,“陛下,您是九五之尊,万民之主,怎么会过得不好呢,说笑了。”

    那与先帝一模一样的狭长眸子眯成危险的月牙形状,“朕最心爱的贵妃丢了,你说这年能过得好吗?”

    常宁听得心惊肉跳,据他所知,日冕帝的后宫内一共就两位娘娘被封为贵妃,有位姓谭,听说过却没见过;还有位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温娘娘,有关于她的讯息,他总是特别的留意。“皇上,贵妃娘娘失踪可是件大事,当多派人马加紧找寻才是。”

    颜赢愈发冷漠,怪怪道:“不必,已然找到了。”

    啊?这么快?

    说丢就丢,丢了立即能找回来,他连动静都没咂摸到,就已经结束了吗?

    不过,这些东西暂且放下,皇上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他家?大门仍旧紧锁着,也没有人进出的痕迹,然后忽然之间,九五至尊平静地从客房里走出,意味深长地与他谈论贵妃失踪事件,这是不是太诡异了些?

    对了,还有若若,方才就没听见她吭声,皇上把她给怎么了?

    “皇上,客房里住的是微臣的一位远方表妹,相貌粗鄙,不懂礼仪,如果有不小心冲撞到陛下的地方,还请不要怪罪。”不管了,先替若若开脱再说。虽然是皇上先闯进来的,可毕竟人家是皇上啊,跺一脚京城都颤动不停,若若、卫锦再把他常宁一块算在内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屋檐实在太大了,身处其中,不低头也不行。

    颜赢冷冽的笑容比这寒冬季节最恶劣的天气还要令人难以忍受,“常宁啊,昨天还夸你做人踏实,做事有分寸,今天就敢当着朕的面胡言乱语,朕的贵妃何时成了你的表妹?那这么说来,朕岂不是也要尊称你一声‘兄长’?”

    若若在颜赢身后踢他后脚跟,强烈抗议他挖坑给常宁跳。

    人家从头到尾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了些。

    他只不过是想维护自己而已,却被颜赢抓住借口来找茬,平日里落落大方的风姿全湮灭在颜赢的咄咄逼人之中。还有若若真实身份的拆穿对常宁似乎打击太大了,听完了颜赢的训斥之后,常宁就维持同样一个姿势,动也不动,目光定格在脚下一点,久久无法回神。

    若若惴惴地走出,“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们的,锦儿……别生我的气好吗?”

    她实在不敢再提常宁的名字,否则颜赢火力更猛,可怜的书生现在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卫锦忐忑地垂下头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换了一种身份,不平等的地位将差距一下拉开,那个住在家里几天,寡言少语的女孩瞬时变得陌生起来。

    常宁和卫锦许多猜测不出的问题有了答案。

    为什么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娃会拥有浑然无畏的眼神;为何在腹饿难耐的情况下,若若也是斯斯文文的用餐,绝不流露一丝粗鄙;落魄到连饭都吃不起时,她居然随手就能送出救命的神丹……也许若若并没有刻意想去隐藏什么,她的特别也不是外物可以粉饰的。

    只是他们都不敢联想到那么远,常宁更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会随随便便就从大街上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给捡回了家。

    最恼人的是,那么相似的轮廓,他居然一直坦然以为一切只是巧合。是啊,无家可归的孤女和高高在上的贵妃,之间的差距不亚于天与地,换成是其他人也不敢做如此大胆的猜测吧。

    瞧着常宁和卫锦的脸色,若若的心坠入深谷。这几天来他们夫妻俩对自己照顾有加,她心里一直很感激,没想到最后还是保存不了这份情谊,“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已有侍卫送上早就准备好的华服,颜赢接过,亲手裹在若若肩头,半拥入怀,“随朕回宫。”

    众目睽睽之下,她还不适应这个程度的亲密,可又无法在人前拒绝。

    皇帝的尊严不容许她有半点违抗,古代有古代的规则,连她也无法反抗。

    她只好僵直着身子,配合颜赢的脚步,低垂下头掩去面无表情,静静地离开。

    常宁总算在呆滞之中回过神来,“温娘娘,微臣常宁多谢娘娘救命之恩,多谢娘娘两次赠药之恩。”

    是若若把他从天牢里救出,是若若在锦儿身子最虚弱的时候慷慨赐予珍贵的补药,也是若若把那救命的灵丹拿出来,让锦儿可以在几天之内恢复成正常人一样,不必饱受病痛的折磨。

    她一直就是他家的贵人,三番五次出手相救,不计回报。

    常宁总在想,将来若有机会,定要赴汤蹈火报答温娘娘的大恩,哪怕粉身碎骨也没有关系。

    哪知道近在咫尺相处了两三天,他竟然鱼目混珠,视而不见,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汗颜。

    若若心下一暖,身形停住,逃宫带出来的小包袱递给身旁的侍卫,“这是本宫付给常家的住宿费,多日来热情款待,总不好白吃白喝,拿去给常夫人,叫她留起来做私房钱。”

    直接把常宁从中摘出去,免得身边的男人又误会什么,再找些名目叫常宁好看。

    果然,颜赢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出言阻止。

    “多谢娘娘。”锦儿双手捧着沉甸甸的包袱,不敢拒绝,可若若才在她家吃了几餐粗茶淡饭,住的也是仅能遮风挡雨的陋室,不至于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吧。

    “皇上,以后锦儿有空,可以叫她常来宫中陪陪我吗?”到时候她就可以顺势叫御医来,再为她诊治一番。

    颜赢不答,心里还在记恨着,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居然还想把若若和常宁成一对,自编自导了那场美人救英雄的戏码,搞得常宁现在一瞧见若若就感激涕零,恨不得掏心掏肺,以身相报。

    不爽,真是不爽。

    若若无奈,柔荑回握住颜赢的,让他的掌心与她的贴在一处,“陛下,常夫人和臣妾极为投缘,以后就当个娘家姐姐一般走动,不成吗?”

    五指摩挲,搅和得颜赢心猿意马,虽说是有求于人若若才会对他如此亲密,可在两人还没把那一晚的尴尬彻底解释清楚时,总是一种美好的象征。

    他不忍心拒绝若若的软语相求。

    再说常夫人与常宁虽然是一家,本质上却有很大区别,和她来往,只会让常宁越来越偏离若若的生活轨道,直至再没半点相交的可能。

    于是大方地点头答应,想了想,决定再抛一些甜头出去,让常夫人也记住皇帝的好处,以后更加“细心”地看管住自家夫君,让他恪守本分,别对不该起念头的事儿太上心。“传朕的旨意,常夫人贤良淑德,有美名在外,又有护卫娘娘之义,应当给予奖赏。”顿了顿,似乎在询问若若的意见,“就做个七品诰命夫人吧。”

    卫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七品诰命?给她的?

    “常宁这间府邸也未免寒酸了些,大燕国的状元郎,陋室苦读,也算美谈。算了,朕再给你来个锦上添花,叫内务府过来,好好给拾掇拾掇,再添几个手脚灵巧的家丁、护院、丫鬟、婆子,好把温娘娘的娘家姐姐给照顾周全了。”俯下头,不避讳地在若若额头浅吻一记,颜赢笑得好温柔,“这样安排,可还称若若的心意吗?”

    温若若狐疑地望着笑得亲切,笑容却没染入瞳眸之中的颜赢,心里暗自揣测,这位爷又在胡思乱想转悠什么念头,她怎么老有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呢。

    “山雨欲来风满楼”,前一刻还阴云满面,这会儿忽然就阳光灿烂,转变得太突兀,有些不太自然。

    可她不得不点头,颜赢金口一开同时也代表着从此之后卫锦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娘家姐姐,皇上亲封的“七品诰命夫人”。

    常宁莫名其妙沾上了皇亲,成了日冕帝最宠爱的贵妃娘娘的娘家干姐姐的夫君,持续发愣中。

    今天所发生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匪夷所思,他能保持镇定还算是好样的,换一个人试试,恐怕早就在忽喜忽悲之中迷失了心魂,飘飘荡荡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

    终于,觉得今天可以到此结束的日冕帝鸣金收兵,携着好不容易才寻回的若若美滋滋离去。他只用三言两语外加小恩小惠就把目前最大的敌人变成了若若姐夫。

    可惜他始终都没有想起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在常宁眼中,温贵妃一直是皇帝的女人,高高在上的宫妃娘娘,他连平视都不敢,又怎么会生出异样的情感。他家中早有娇妻,夫妻恩爱,琴瑟和谐,那日卫锦病重,他抗旨不遵,宁死也要陪在妻子身旁,就已经表明了决心。若他真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命都不要吗?

    而到了若若那边,从始至终所得到的关于常宁的讯息都来自于颜赢,无外乎他是多么专情、痴情之类。一个男人心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另外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她除非是脑壳坏掉了才会对常宁动凡心。

    三人之中,只有颜赢在自鸣得意的乐,也不知道会在多少年之后,才能想清楚其中的奥妙。

    这是后话。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