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刚落,一个玻璃样的物品已狠狠的向他甩来,条件反射般的向一旁躲过,一手已按亮了吧台间的小灯。
一眼望到坐在地上的茵茵,呵呵的笑着,她当他是坏人了吗?
可笑的自以为是。
仿佛未瞧见般的一手从吧台上再取了一瓶红葡萄酒,两个杯子,一一倒满。
望着坐在地毯上一脸讶异的她,他好笑的扬起杯子,“一起喝一杯吧。”
看着那掉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白葡萄酒,他的动作真的很快,她居然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那葡萄酒瓶就已滚落在地。
喝酒她倒是乐意奉陪,只是目前她的姿势实在是不雅。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尴尬,倾身而来,倨傲的扬起下巴,迷人的微笑比那暗红色的液体还令人迷醉。
不理她的反应,一把抱起瘫在地上的她,再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放在吧台前的高脚转椅上。
咳……咳……咳……
为什么总是她处于弱势呢。
拿起那杯酒,掩饰着心里的不平衡,把玩着酒杯,却没有喝下去的意愿。
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晃来荡去,似乎也生了疼痛般溅起细白的小泡泡,好似在无声的抗议他一般。
柯正威眼一眯,霸气的望着她,“不敢喝?”
笑话,她是梦幻里专业推销酒的推销员,不会喝还怎么卖酒,阮茵茵只冷冷道:“不想跟你喝。”
“为什么?怕我酒后乱性?”淫糜的一笑,好象一只大野狼。
“你的家,你的地盘。”言外之意是告诫她自己要小心为妙。”
“哈哈,错了。”
“难不成是我的家?”
“正是,你先前那屋又小又脏象猪窝。”
茵茵的脸立刻变成猪肝色,那可是花了她上千大洋才租到的房子,整整租了半年,还预约了,就怕被别人抢去,“你乱说,那里象天堂一样,那是我的地盘,还有花草有一处凉亭,比起这里不知好上多少倍。”
“退了。”
“喂,你凭什么给我退了。”
“没什么。你的东西都被人扔在院子里,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帮你拾起来搬到这里了。”
“胡说,我付了半年的房租呢。”
“我收回来付了这里的房租了。”
“这房子一个月要多少房租?”
“你那边半年的房费已经被我交了这边一个月的房租了。”
有些晕,那可是她的血汗钱啊。还有,这的房租怎么那么贵,这让她拿什么来交。
“脚好了我就搬出去。”
“随你,但是这里已经交了一整年的房租了。”
晕了,“你交的你自己处理。”
端起酒杯,轻轻的啜饮了一口,柯少不紧不慢的说:“从你的薪水里面扣。”
“喂……”忽然想起咖啡屋里她的承诺,不理她,她决计不会去他的公司上班就是。
“就这样说定了,来,喝酒。”一张酷脸有些微红,傍晚的酒意还未褪尽,这夜里的葡萄酒又继续叼扰着他胃里的酒虫。
望着他有些不屑,男性的喉结一动一跳的象小蛇一样狂野,胸前的衣扣懒懒的垂挂着,去没有一颗规矩的呆在扣眼里,于是他健壮的胸膛自然而然的就裸露了出来。
古铜色的肌肤氤氲了一层淡淡的粉红,却无一丝赘肉,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好酷好有型的一个男人。
的确,茵茵一直盯着他的胸口看,笑意盈盈,一边看一边举起了酒杯,‘咕咚’已喝了整整一杯。
感觉到她眼眸里射过来的光茫,柯少沿着那视线低头望去,胸口,他的胸口,火红的一个唇印耀眼的映在那里,然后向下再向下,长长的一条血痕好象抛物线一样愈来愈红艳,他看着,勿庸置疑,这是指甲划过的痕迹。
该死的,那女人居然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迹,而他居然带着‘罪证’四处张扬。
头有些痛,那女人有些面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阿成,他一定知道,明天再向阿成问来。
不动声色的再拿起葡萄酒瓶,缓缓把酒注入两个已空空如也的酒杯,“朋友开的玩笑而已。”
不懂为什么,他就是不要让她误会他刚刚是与女人一起,虽然他的确是与女人一起翻云覆雨来着,可是他就是不想让眼前的茵茵知道。
“哦,与我无关。我去睡了。”语气淡淡,扶着桌子,伸长了腿就准备回去她的屋子里。
“再喝一杯吧。”手指着对面已注满红色液体的酒杯,他试图挽留她。
心底深处有一抹他不懂的情愫在催促着他,只想让她多留一会。
“我与你,还是……。”她顿了一顿终是给他留了面子,她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还是彼此远离些比较好。
“不是说不是冤家不聚首吗?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对不起,很晚了,柯先生自便吧。”茵茵说着,已是起身,厅里的小灯早已燃亮了这暗黑的夜,脚下的路已不在艰难,一步一步的走着,此时,才更清楚,原来光明是这样的可贵。
望着那踽踽独行,一瘸一拐的背影,眼眸里多了一份玩味,一份探究,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午夜,再回凯旋,他真得是疯了,陌生的让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所为,究竟他是怎么了。
拎着酒瓶,旋开门锁,一抹高大的背影悄悄地消失在电梯口。
……
一杯,两杯,三杯……
好多的酒,怎么也喝不完,她要继续……
“小姐,你很寂寞。”
“小姐,我来陪你。”
仲宇凡。
柯正威。
一个年少轻狂,一个成熟有型。
两张脸晃来晃去,一忽儿是仲宇凡,一忽儿是柯正威……
咔嚓,晃得她连手中的杯子也拿不稳,碎在了地上……
……
鼻子有些痒。
好痒。
伸手不耐的抓去。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被茵茵握在了手心里。
梦醒了。
眼未开笑却先到。
小家伙,被她逮个正着,“薇薇,又淘气了。”
“姐姐,太阳晒屁屁了,快起床。”
那红葡萄酒的后劲还真大,才两杯就让她梦周公去了,真逊。
被那小手拉着,勉强起身,终于睁开了眼,抱了薇薇满怀,有阳光的日子真好。
“好,姐姐与薇薇一起吃。”
“阿姨早就煮好了。”
“那薇薇就去餐厅等着姐姐,姐姐一会就到。”
“姐姐快点哟,薇薇好饿。”
有了昨夜行动的经验,加上已经大亮的天,茵茵的动作快多了,一忽儿已到了洗手间。
刷牙,洗脸,动作麻利,肚子咕咕的叫,她也饿了。
餐桌上。
剪蛋,油条,豆浆。
稀饭,小菜,豆腐乳。
两种选择,阿姨真好。
薇薇早已在幼稚园就学会了自立,早餐吃得比茵茵还快。
有人敲门,阿姨忙跑了过去。
阿成,她记得他是柯正威身边的人。
“总裁让我送薇薇去幼稚园,今天还要去温馨公园。”
“耶!”孩子在欢呼,开心写在脸上,没一分的造作。
心软了,算了,随他折腾吧。“薇薇,乖,要听叔叔的话,也要听老师的话。”
“好的,姐姐再见。”
目送了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饱了,拎着那吃了一半的油条向卧室走去。
好烦,不知要如何打发这无聊的病假。
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看着桌子上的电话,忽然想起美蓉,这家伙,自从昨天分开到现在,连个电话也没打半个。
按下免提。
再按下了那些熟悉的数字键,电话接通,却无人接听。
这小妮子,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一大早上班去了?
深呼了口气。
告诉自己:耐心。
盲音。
不气馁。
再拨。
“你好,我是美蓉,请问您是哪位。”
一本正经的职场电话,忍不住笑意连连,“哈哈,美蓉,是不是以为哪家公司找你应聘呢。”
“茵茵,怎么是你?”电话那头,送给她的礼物是兴奋的大叫。
“是啊,昨天很不好意思。”
“没什么啦。看在你调了一个金龟媚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别乱说,什么跟什么啊。”
“茵茵,难道你还要瞒着老同学吗?”
“瞒什么?”茵茵不解了,她什么也没有瞒着她们啊。
“早报啊,头条。”话筒中是更大声的兴奋。
头条什么了。
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我去看,呆会儿再打给你。”
“阿姨。”茵茵超大声的催促着,“把今天的报纸拿给我。”
一忽儿,报纸来了。
急切的翻开。
超强版的一幕乍现眼前。
地点:温馨公园。
图一:淡蓝T恤的情侣装,一男一女牵着手在保安的保护下快速的向人群外离去。
图二:一张特写,一帅男怀里紧紧的抱着一靓女,亲密无间。
男:柯正威。
女:阮茵茵。
标题:柯总裁的正牌女友
果真是头条。
什么叫正牌,难道他有很多地下的……
或许。
思及此,努力回想,昨夜,他胸口上那唇痕吻迹,以及指甲长长的划痕……
种马一样的男人。
狠狠的撕烂了报纸,那些记者还真是超级八卦。
一夜之间,她的感情世界已被抽离成真空。
不行,她要回应。
不对,她居然没有柯少的电话。
正不知所措间,床头,那电话却‘铃铃’响起……
来电显示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除了美蓉与撒旦男再没有人知道这个电话了,不是美蓉,那一定就是‘撒旦’了,一把抓起电话吼道:“柯正威,你给我滚出来,马上让那些头版头条给我消失掉……”
……
这么乖,她这样的吼,他也会默不作声。
不对。
小小声的重新对着话筒:“请问,你是……”。
“茵茵,是我。”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淡淡忧伤,仿佛那眉还在拧着结。
是宇凡。
“咳……咳……对不起呀,我不知道是你。”一定是刚刚美蓉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他的。
“茵茵,一起出来走走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本来那一夜在酒吧,他就打算向她表白来着,可惜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可是……可是我的脚踝崴了一下,虽然已经归了位,可是还要再养几天。”
“茵茵,闷在屋子里一定烦吧。”
“不会的,我在看电视,你听……”,一手按下了电视的遥控开关,她的卧室里还有一台二十九寸的彩色电视,真温馨。
“看久了对眼睛不好,还有要注意休息啊。等你好了,同学们还要集会一起去野营呢。”
“去哪里野营?”
“月水堡的火山口啊,大森林里的一个死火山,很好看呢。”
“好的,到时候一定叫上我啊。”
“就怕请不到你,听说已经是总裁未婚妻了,是吗?茵茵。”好好的谈话,一下子貌似泼了一桶醋,酸酸的怆人的眼。
“别拿那头条来笑我了,刚不是还在骂着那个总裁来着。”
呵呵的憨笑,“开玩笑来着,茵茵别介意。挂了,要去上班了。”
“拜……”
幽幽的放下电话,看来那头条的新闻已经满城皆知了,她那些同学这会儿已经全部传开了吧。
想象着那喷着唾沫星子的大家谈,茵茵浑身已没了力气,她不是现代版的灰姑娘,她只是一个避世的丑小鸭。
无聊的按着那遥控器,现在播报新闻:昨天傍晚,本市最有价值的钻石单身汉柯正威先生在温馨公园正式向世人宣布了他的未婚妻人选……
“砰”,关了。
到处都是这新闻,看来她已经成了今天的新闻人物了。
迷迷糊糊的渐渐进入梦境,昨夜,她睡得太晚了。
朦胧中,有铃声响起,条件反射般的拿起电话,听着嘟嘟的声音,却哪里有电话,一定是她的幻境。
铃声,继续。
恍然而起,是门铃。
一蹦一跳的来到大门边,透过门镜望去,一个陌生人。
“我是心之桥书店的送货员,请您开门签收一些书。”
“对不起,我没有向贵店订购书啊。”
“哦,是一位先生订的,很报歉,那位先生没有透露姓名。现在,麻烦胡小姐在签单上签一下名字。”
接过了签单,随意的签下:阮茵茵。
笨笨的把一大叠的书抱到沙发前,打开包装,拆开来,好多书啊,古今中外的应有尽有,有言情的、推理的、武侠的,还有漫画呢,足有十几本之多。
随意的翻开一本书的封面,向下望去,龙飞凤舞的签名‘YF’,这代表谁呢?
仔细的搜索着记忆中熟悉的人的名字,再拼出拼音字母。
美蓉,不是。
慧真,不是。
……
宇凡,YF,一定是他。
他知道她的脚扭伤了,可是他又如何得知她的地址呢。
心里在谢着他的有心,他知道这些书与漫画会陪着她度过无聊难耐的时光。
有一抹感动在心底触动,却在想到慧真的那一刹那,有了一丝不安,宇凡与慧真,那是一种情伤,一如她对宇凡……
阳光透过玻璃窗明朗的照进客厅里,那如墨的长发上仿佛润染了一层淡淡的光,美丽而怡人。
沙发上,茵茵翻看着随意抽到的一本漫画书,那是一本北条司的《非常家庭》。
细腻的画功,生动的表现力,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一场性别大战里,情感占据了上风,悬疑、爱慕,不可思议的画面深深的打动了茵茵。
以至于当书上的画面渐渐模糊时,她才发现时间已黄昏,夜,正悄悄来临。
爱是什么?是一份特殊而执着的情感,那份全身心的投入容不得一丁点的瑕疵。
所以她选择了鸵鸟选择了逃避。
静静的靠在沙发上,任时光悄悄流过,有一滴泪缓缓的从眼角溢出,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