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霹雳视死如归,跨进家门,看见被噩耗重创的杨尔横陈沙发,合眼倒气,苟延残喘。她在全家或责备、或担忧、或同情的眼神护送下,径直走到沙发前,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两臂两手高举过顶,以藏传佛教长头叩拜,伏地不起,她的负荆请罪惊世骇俗。
李博怀凑近提醒杨尔:“霹雳来了。”
杨尔在杨怡、郎心平共同搀扶下,挣扎坐起,平视一扫,不见霹雳:“哪儿呢?”
杨怡下巴冲下一点:“地上。”
杨尔低头一看——女儿趴在脚下,以头戗地,一跃而起:“少跟我来这套,起来你!”
霹雳直起上身、大义凛然:“妈,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全由你,我视死如归。”
杨尔血冲气门,照女儿扬起巴掌,全家踊跃发言,郎心平:“你先问问具体情况再说。”李博怀:“这么大孩子,打没用。”杨怡:“沟通,好好沟通,啊。”把杨尔巴掌孤立在空中,“我还打不得了。”
“妈,我表明立场: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在撒谎蒙你这事上,我板上钉钉、彻彻底底错了,请你惩罚。”
“你老实回答我:A水平考试到底多少分?”
“反正不够上剑桥。”
“那剑桥录取通知?”
“花两百镑买的。”
“挂在我办公室墙上那个——”
“是假的。”
杨尔一指墙上悬挂的叹息桥:“那照片——”
“PS合成的。”
“我供你留学英国三年的学费、生活费,全挥霍一空了?”
“没有,我攻读烹饪,拿到厨师资格二级证书。”
“烹饪还用攻读?”
“我就读的厨师学校在全英很有名,厨师证书也经过英国卫生部和餐饮协会认可。”
“说破天不就是厨子吗?我花一百多万就培养了一做饭的?”痛心疾首,“我的生活,原来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一个肥皂泡,现在噗一下破了,什么也没有了。”
“我还投资了一个餐厅……”
“什么投资?那是水坑,淹钱的水坑。你,坑蒙拐骗,瞒天过海,我全部心血、努力都被你毁了,你辜负了我给你起的名字,本来希望你像春天里的惊雷,结果好,晴天霹雳,炸我头上了。”
在肃杀时刻,笑场只能招致更猛烈、无休止的讨伐,霹雳死活不敢笑。
李博怀缓解气氛:“杨尔……”
杨尔剑一样的目光射向他,掉转枪口:“马上说到你了,没原则,没立场,助纣为虐,丧失了一个父亲基本的责任和义务!你们爷儿俩一丘之貉,是联手毁掉我生活的刽子手,是敌人!”
郎心平:“杨尔,你心情大家都理解,但话不能这么说。”
杨尔仰天长叹:“不说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我现在就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谁也别理我,让我一人静静。努力有什么用?奋斗有什么用?成功有什么用?”将门反锁,自绝人民。
郎心平:“起来吧霹雳。你们娘儿俩别回家了,都住我这,万一你妈使用暴力,也好有人拉架。”
“谢谢姥姥,对不起爸,把你一起拉下水了。”
“谁让我是你爸呢?”
这是一个信念坍塌、目标沦陷的漫漫长夜,唯我独尊、永远正确的女强人找不着北了。当父母把自身价值和荣辱兴衰系于儿女,那她等于加入高风险赌博,同时把孩子一起绑架上赌桌。可惜,这恰恰是中国式父母与儿女的相互依存方式。
杨尔一宿声息全无,霹雳蹑手蹑脚挤进门缝,鬼鬼祟祟挨到床边,发现她妈杏眼圆睁,眼望上苍:“妈,你醒了?”
“压根儿没睡,一宿没合眼。”
“那你今天还能上班吗?公司来电话,说有好多事等着请示。”
“让他们自行解决,我都失去生活目标了,还能给谁做主?半生呕心沥血,为谁辛苦为谁忙?”
“那我给他们回话,说你不去了,好好休息,能睡就睡一会儿。”脚底抹油,开溜。
“哪儿去呀你?”
“我……想去餐厅看看。”
“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往外溜?不许去!”
“我不去,餐厅没法开张。”
“开张不也没人嘛。”
“我得对合伙人负责。”
杨尔捶床大怒:“你还知道负责?你对我负过责吗?!”
“行行行,我不去了行吗?在外边候着,有事宣我。”
预计未来一周,杨尔弹药充足,霹雳唯一策略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忍辱负重、息事宁人,不给她妈举枪扫射自己的理由和动力。要绝对保证足不出户,餐厅不能去了,事业肯定要荒废。李总电话通知合伙人:“我失去自由,出不了门。”雷董对此早有预判:“这边我来处理,你安心待在家里灭火吧。”对于没有客人光顾、现在又失去大厨的餐厅,雷董处理方法很简单,一关了之。
霹雳抚今追昔,想过去腰斩的留学史,再想今天未竟的西餐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用成功抚慰杨尔伤痛的理想沦为空谈,不由得哀叹:“我的生活和事业呀……”
“我还没哀叹生活事业呢。”杨尔走出卧室。
郎心平:“你怎么起来了?不一夜没睡吗?”
“我睡不着,得马上去趟公司。”
郎心平:“你这种精神状态还上什么班呀?”
“我去拿东西!”
霹雳小心翼翼试探:“是录取通知书吧?”
杨尔愤懑出门,沉默即肯定。高悬在办公室墙壁、供人瞻仰的剑桥文件俨然成了疮疤,不摘了它,她无法安生。
当杨尔在自己的美上美内衣公司一出现,群龙无首、六神无主的员工们一拥而上:“您可来了,我们谁都不敢拿主意。”
杨尔勃然大怒:“我要万一哪天倒下怎么办,就没个人挺身而出帮我分担?你们的责任感都哪儿去了?”
“平时习惯您一个人说了算。”
“地球离我还不转了?”
杨尔大声疾呼,呼唤下属当家做主的主人翁责任感,宣布自己无限期休假,撒手不管,放任自流。然后她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办公室,用一场眼泪哀悼剑桥梦的破灭,与它告别。至此,她得出一个惨痛的教训:期待自己梦想由别人完成,等于把命运航向交由他人把握,是一件极其不靠谱的事情,哪怕是自己闺女。
度过两天肃杀,杨家在心平气和的气氛中,召开针对李霹雳暨钱小样、连带赵青楚的批判会,为避免杨尔情绪波动,允许其缺席,会后听取汇报。
郎心平主持会议:“霹雳,你妈这两天状态你都看见了,班不上、心气都没了,她什么时候这么虚无过?”
小样:“嗯,对我也不指指点点了,还真不习惯。”
郎心平:“你妈一辈子心高气傲、不甘人后,这次打击是摧毁性的,影响也是长期的。在自己犯的错误面前,你不但要争取一个好态度,更要从深层挖掘你和父母之间的问题,我们也帮你一起思考:如何在沟通基础上建立理解,互相尊重对方意愿,共存共荣。”
霹雳:“姥姥,我就希望最后能达到你说的那种效果,能吗?”
郎心平:“有什么不能?沟通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桥梁,今天这会不是为批而批,我帮你们娘儿俩架桥,出现问题不可怕,怕的是不知道如何解决问题。”
霹雳:“好,你们使劲批吧,我一定端正态度、深刻检讨。”
郎心平:“今天主批你,缺席批青楚,杨怡负责传达,小样也跑不了,边记录边检讨。首先,无论你有多充分的理由,都不该采取撒谎的方式,一瞒瞒三年,小时候姥姥没教育过你吗?撒谎是所有错误中最大的一个,是品质问题。”
霹雳:“我也不想撒,但没办法……”
杨怡:“怎么没办法?沟通呀,你看我和青楚沟通得多好,虽然有很多地方没法统一,但我一直坚持不懈和她沟通,好多矛盾,说着说着就开了。”
小样不敢苟同:“还有好多矛盾,说着说着就出来了。”
霹雳:“我沟了,一而再、再而三,你们也不是没见过,哪回都通不了。”
郎心平:“也是,杨尔太强势,除了她认为对的,别人想什么都错,顺着她就是真理,逆着她就是谬误。”
霹雳:“对待她的高压,我既不甘心彻底服从,又不敢公然反抗,只好选了一条折中道路,表面服从、偷偷反抗,就成现在这样了。”
杨怡:“你选了最不可取的一种。”
霹雳:“我潜意识里有对强权的恐惧,又有得过且过的鸵鸟心态,另外一方面,理想小火苗又一闪一闪,不肯熄灭。”
同呼吸共命运,小样对霹雳感同身受:“可怜见的。”
霹雳:“我不是成心撒谎,开始小谎变中谎,后来跟滚雪球似的,中谎变大谎,就身不由己了。”
杨怡:“那你也不能明一套、暗一套,把她给你留学的钱都花了,这比撒谎更上了个台阶,是欺骗!”
霹雳:“我没花在吃喝玩乐和赌博上,很多小留学生不适应过早独立、不愿服从家长意志,就把钱胡乱挥霍,我没受他们影响,没浪费钱,只是没花在我妈希望花的地方。”
小样:“哪天你们试试,霹雳做菜真好吃,我保证二姨的钱没打水漂。”
杨怡:“记你的!不用替霹雳辩护,你也是被批对象。父母拿钱供孩子读书,没花在他们希望的地方,就是打水漂。”
霹雳:“大姨,我觉得你的说法欠妥,不是只有父母认可的理想才叫理想,理想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没实现她的理想,但我的理想也一样有价值。”
郎心平:“杨尔对成功的理解有失偏颇,比较狭隘,价值观太单一。”
霹雳:“我妈觉得除了像她那样,获得财富、地位双重认可叫成功,其他平平凡凡、没做出成绩,就叫没价值。”
小样:“那我在二姨眼里,基本算白活了。”
霹雳:“我不那么认为,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自我实现。”
郎心平:“别说你小小年纪,对人生的理解倒比你妈豁达、深刻。”
霹雳给批乐了:“姥你真这么觉得?谢谢。”
批判会中途变性,变成控诉会,被批判的对象义正词严,缺席的杨尔审阅会议记录时,发现矛头含沙射影、直指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到我头上了?批霹雳就一行,批我有五行!这到底是批谁呀?”
郎心平:“批斗就是一说,本意是想解决你们娘儿俩的沟通问题,说谁不重要,关键是引起双方反思,这也是会议宗旨。”
“没意义,说什么都没意义了。”杨尔拒绝反思,把会议精神扔进垃圾桶。
两代人的沟通,任重而道远。
方宇藏着掖着、以为熄灭的雷,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刻,砰然炸响!
几个陌生人拦住去路,亮出拘留证,“我们是分局刑警队,你涉嫌参与团伙盗、销机动车,被警方拘留。”一无所知的小样难以置信:“不可能!你们一定弄错了,方宇你快跟他们解释。”她把薄如蝉翼的身板横在警察和方宇之间,妄图螳臂当车。
“去局里解释吧,姑娘请你不要阻挡我们执行公务!”
“小样你别掺和,不是什么严重问题,我去跟他们解释清楚就行了。”
“你真有事瞒着我?到底干什么了?说出来让我心里有个数。”
“相信我,我绝对、绝对没做坏事,问心无愧。”
小样徒劳地拽着他袖子:“你不会不回来吧?”方宇掰开她手:“我保证不在那待太久。”押上警车前,他最后一声呼喊“信我小样!”,因为这句话,她别无选择相信他。
所有离别中,最痛苦的两类,一为无缘无故,二是突然而至。方宇以非常规的、二合一方式抽身而退,就像把真实感从知觉里剥离、并且抽空,让小样恍如隔世,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自己怎样长途跋涉来到看守所外,遗忘了自己面对庄严国徽、威武岗哨坐了多久,时间、空间退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被无助的尘埃笼罩。
远在海边、沐浴幸福的青楚接到小样电话:“青楚,方宇给抓起来了!”
“什么?方宇给抓了?因为什么?”
“我知道这时候不该打扰你和周晋,但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怎么会这样呢?”
青楚听见小样混乱的哭泣,立刻决定结束度假。
周晋:“你问清方宇因为什么被拘留没有?”
青楚:“小样也不清楚,就听警察说了两句,好像是涉嫌盗、销机动车。”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先跟家里联系上,问问姥姥能不能从侧面帮忙打听出点什么来?”
“如果指控确凿,不单单是拘留呢?”
“周晋,万一我一人先回北京,你会介意吗?”
没想到得到周晋这样的回答:“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们了解情况,也许我能帮上方宇。”
当周晋的车在国道上朝北京方向急速奔驰,青楚已从他嘴里了解到事情始末。
“为什么你俩谁也不告诉我们这些事?”
“方宇不想让小样担心。”
“善意的谎言,对吗?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幸福假期就这样结束了,这回我欠你,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幸福的机会。”
“对,很多。”
“我担心你回北京……”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还有我自己。”
杨杉、郎心平赶到看守所外,看见小样几乎凝固成雕塑。
杨杉冲过去就数落女儿:“我说什么来着?放着阳关道不走,偏要走独木桥,这回好,干脆把人折腾进去了。”
郎心平:“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呢,这也不是说那些的地儿。样儿,我们来接你回去,别这儿蹲着了,回家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办。”
杨杉:“有什么好商量的?他犯法,关咱家什么事?走,跟我回家!”
小样在母亲拉扯下岿然不动:“我不相信他犯法,我哪儿也不去!”
“在这你想等到哪辈子?不相信?警察还能冤枉他?你以为这地是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来的?他干过什么你都不知道,还自己爱情自己做主?今天我说什么也要收回你自主权,跟我回家!”
母女俩一拉一退,拉锯扯锯。
郎心平:“你们娘儿俩这是干吗?”
小样干脆抱住树干,和树化为一体:“别拉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等他出来!”
“你……你……这糊涂孩子!让我怎么说你?”当妈的没着没落。
小样眼泪一颗连一颗坠落,灌溉参天大树。
郎心平把杨杉拉到一边,自己出马:“样儿,听姥说两句,人一到这,就不是调查问询那么简单了,要是满4时还没消息,说明他可能触犯法律,那样的话,谁也见不着,除了律师。等在这是感情用事,没用,也帮不了他,理智做法是先把情况了解清楚,再看下一步怎么办。”
“姥姥,我向你保证:方宇绝对、绝对没做过坏事。”
“我信,跟妈和姥姥回家商量办法去,好吗?”
小样松开抱树干的手,抱住姥姥,终于松动。
郎心平利用自己在司法系统的人脉,很快打听出方宇的涉案状况:“情况有点复杂,警方破获一个盗车团伙,其中有人指控方宇曾经帮忙改装赃车,参与销赃,还有非法收入。”
小样还是难以置信:“我不信!”
杨杉:“事实摆在眼前了,还不信?你这就叫自欺欺人!”
小样:“就算是真的,他也是为还那二十万……”
杨杉:“一码归一码,赔偿咱家算他勇于承担责任,但用一个错误弥补另一个错误,这种方式极端不可取。”
小样:“妈,我俩每天每天都很努力,有一阵他天天干通宵,累得站着都能睡着。”
杨杉:“我看见了,别以为妈是铁板一块。但有些错怎么纠正都是错,唯一办法就是结束它。可你没有,一步错、步步错,小样你压根不该选方宇,你俩在一起,个性没约束,又都不成熟,不付出代价才怪?好恋爱是互补、双赢,你和方宇是互相添乱,抓着这种爱情不放不是执著,是死性!还不明白妈的话?父母比你有前瞻性,早听我的和他断了,方宇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样。”
小样无力辩驳,真理一向掌握在母亲手里。
霹雳于心不忍,试图安慰小样:“姐,前一段那么艰难你都挺过来了……”刚一张嘴,就遭到她妈杨尔冷嘲热讽。
杨尔:“你别安慰别人了,你妈我现在最艰难,想想我怎么水深火热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们娘儿俩账还没清呢,霹雳闭嘴。
杨尔长叹:“福无双至、祸不落单儿,多事之秋呀!大姐,我放手,三儿软弱,我俩教育都失败了,还是你教女有方,看看青楚多省心,看来还得掺和、干预。”
杨怡:“就是,孩子再嫌絮叨,咱也不能放弃干预。”
杨尔:“同意!我错就错在给你自由太多。”
霹雳:“我有自由?在哪儿呀?”
杨尔:“等我神志清醒了,直接给你上铁腕!”
郎心平:“怎么说着说着回封建社会了?”
杨杉感叹:“要在封建社会我就省心了,把小样一包办……”
杨尔:“包办也不行,你看我和李博怀。”
杨怡谴责杨尔立场混乱:“你到底算哪头的?”
杨尔:“我还是别说话了。”
杨杉:“大姐说得对,要干预!小样,为你好,从现在起,妈必须干预,方宇要给判刑的话,你怎么办?’小样:“我帮他辩护。”
杨杉:“你拿什么帮他辩?他要坐上几年牢呢?”
小样:“那我就等他!”
杨杉:“怎么越说你越跟妈反着呢?他掉坑里,你和他一起往下跳呀?就算不为父母,你能不能对自己前途负点责任?”
郎心平:“方宇这样,多少和咱家有点关系……”
杨杉:“妈,那钱进来瘫了又为谁呢?我已经为他俩的任性幼埋过一次单了,这次还要继续埋下去吗?小样,你为错误付过代价了,沉重代价,是不是非把这辈子都搭进去,才对得起这所谓的爱情?”
在世俗真理面前,小样永远哑口无言,但永远是叛逆的实干家,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她可以在任何领域接受现实的教育和改造,唯独爱情,这是她与现实的PK中,捍卫坚守的最后一块阵地。母女之战又一次达到**,又一次以无解告终。
这时,青楚和周晋出人意料赶回北京。
杨怡:“你们怎么回来了?这么多人,还用麻烦你俩回来?没个轻重缓急,周晋多在北京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周晋:“阿姨,我必须回来,因为只有我能证明:方宇没犯法,他是被迫的。”
青楚:“小样别担心,我想好了,如果需要我给方宇辩护。”
小样绝处逢生,对方宇孤独的信任终获旁证,霹雳振臂欢呼“耶” !
仨妈面面相觑,杨尔问杨怡:“这咱还怎么干预?”杨怡没辙,杨杉无奈。这回合,母亲联盟对女儿联盟,又输一阵。
不过杨杉从不急于求成,她认识到与女儿的斗争将是长期的、艰苦的,甚至持续一生:“小样,你和青楚、周晋想帮方宇一把,尽朋友义务,行,咱家不是绝情的人,但这事解决完了,你该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了。”
青楚承担起辩护律师的职责,成了连接方宇、小样的唯一纽带,她先得到警方通报:“我们对方宇进行了初步预审,他对改装赃车的行为供认不讳,尽管可能有被胁迫的内情,但他行为已经触犯刑法,我们已在规定日期内提请检察院批捕,现在他被正式逮捕、等候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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