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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日:第686章(2/2)

    这次,要命的枪声终于停了。“GO!”图拉姆一招得手,立马招呼我们撤退。

    求生的**再次为我伤痛肆虐疲惫不堪的身体注入力量,我咬着牙爬起身来,跟着大伙紧急逃蹿。反正已经触敌了,尖兵内姆旺索性打开战术手电,希望能加快前进速度,最好能找到一条安全的逃生通道。

    有句话说,人倒霉什么生疮来着,但是今天我们却比那个还要倒霉。敌人有过一次经验,所以,第二颗M84震憾弹并没起到我们所期望的滞敌效果,也可能因为距离太远。反正十多秒后,要命的子弹再次从我身边飞过,如同附骨之蛆,说得大义凛然点,这帮孙子亡我之心不死啊!

    现在我的身体就连弯腰都不可能了,打又打不着敌人,还被丹尼尔他们甩下二十多米,看着兄弟们愈去愈远的背影以及越追越近的子弹,我心尖猛然透出一股寒气,向着周身急速蔓延。这种感觉就像向我燃烧的生命喷射二氧化碳灭火剂一样,瞬间我感到我这台破烂的机器即将歇菜。

    仿佛已经感觉不到腿部的伤痛,反而被一种懒洋洋的快意包裹着,难道今天真是我的死期吗?我心里一凛,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痛觉作为机体受到伤害时的一种警告,如实地向大脑反馈了一丝信号。随即,那阵寒意退却了。

    “哒哒……”死亡交响乐里又被好事者添加了新的音符,一串令人头皮发麻的长点射打在我前面的墙壁上,火星四溅。

    我本能地对准那名机枪手连连扣动扳机,好像起了点效果,机枪手移动了一下身形,马上对我还以颜色,我急忙趴在一堆烂泥里匍匐前进。此刻,他们四人已经拐进一条前面斜对应的下水道里,图拉姆和内姆旺倚着墙角打着点射,掩护我向他们靠拢。

    但我离他们足有四十米,一个绝望的距离,一条子弹的绿色通道。一身恶臭的我像钻石一样吸引来自三个点的火力,没被爆头已经是很幸运了。现在我的脸几乎是磨着污水垃圾前进,还是有不甘心的子弹贴着后脑飞过,好像在警告我:你已经离死不远了。

    逞英雄总要付出代价的!敌人越聚越多,机枪手又增加了一个,而我却和大伙无法汇合。恐惧无助之余,我甚至冒出一个卑鄙自私的念头,我真不该替内姆旺挨那一枪。

    你可能要骂我,但是没办法,人天性都是自私的。看着我像个蜗牛一样缓慢,内姆旺和图拉姆急得几次都想冲出来,是敌人的子弹制止了他们那种疯狂不要命的举动。也许我真是个混蛋吧!感动过后,我想我应该为大家做点什么。

    “在战争中,落单是一种近乎自杀的行为。”这是纳什中校曾给我们的警告。如果身负枪伤落单的话,那就等于自杀了。现在摆在我七八米远地方就有这么一条自杀之路,是一条叉道。

    确定了我们的大概位置,敌人正在收缩包围圈,尽量在我们射程外与我们火力对峙,似乎是在消耗我们的弹药,或者尽可能的减少己方的伤亡,采用比较稳妥的“拖”字诀。图拉姆已经改为单击,弹药一旦耗尽,我们就是一群被拔掉爪牙的狼,看着凶恶,威胁不大。拖着他们下地狱,面子大罪过更大!情非得已,我决定壁虎断尾,暂时和大伙分开。

    当然,也可能是永远分开。我对自己的状态是最清楚不过的,和大家在一起也是个累赘,分开到能为他们减少点压力,节约点子弹。或许,我真有九条命,不至于衰到呛死在巴格达的臭水沟里。

    总之,分开可能机会更大点,我咬着牙加快了爬行速度,爬进叉道口,我吐掉沾在嘴上的垃圾对图拉姆大喊道:“分头走!”

    “该死!你可以做到!”图拉姆在枪林弹雨中咆哮着。

    “黑桃7,快点!再不走就没机会了。”急红眼的内姆旺声音更大,连我的代号都喊了出来。在队友的眼里,我的做法与自杀无异,而我挨那一枪也是为他,威廉和丹尼尔也都探出头吼叫起来。

    “你疯了,留下来会死的!”

    “别他妈的放弃呀!希望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支撑生命的安全力量。”

    “…………”

    我和兄弟们遥遥相对,三十多米的天堑充斥着横飞的子弹,就像银河一样闪闪发光遥不可及。我慢慢站起身来骂道:“别婆婆妈妈,快他妈的走!我死不了的!”

    吼出胸中的豪言壮语,我借着枪口焰我看到内姆旺的眼中似乎有晶莹的液体,这小子一跺脚就要冲出来,我一狠心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打在他脚下,“快滚!老子死不了的。”

    内姆旺收住身形,狠狠地盯着我:“别死!等我们来救你!”随即颤粟着转身决然离去。

    “没有我允许,你不准死!否则就是地狱,我也要把你揪回来修理一顿!”诀别时,图拉姆也放了一句狠话。

    马上,那条下水道的入口空空如也,我的心里也是一片空明,甚至是一种即将赴死的坦荡。呵呵!经历过血火磨练兄弟们终于学会不迟疑、不犹豫和做选择。纳什中校啊!你个王八蛋,该他妈的欣慰了。

    我在心里把拉我上船的纳什中校全家诅咒了个遍,再狠狠吸一口气,忍痛向下水道深处跑前。

    活着或者活下去,在绝大多数平常人看来不过是像喝白水一样真实存在的卑微细节。不幸的是,对于我来讲,这已经成了一个伟大的奢望。腿上有伤,体能下降,更糟糕的是身边没有并肩做战的队友,唯一的依靠只有手里的家伙了。我边跑边整理武器弹药,两个手枪弹匣,一个半冲锋枪弹匣,充其量只有六十发。一把夜魔DOPS-911战斗刀,还有那把STRIDER D9军刀,在刀头舔血的行当里,我不经意地养成了某种类似于迷信的信仰,数次救过我命的D9,尽管已经折断,我仍然把它当成幸运物带在身上。

    疲于奔命中我为UMP换上满弹匣,射击模式调成全自动,手指就放在扳机上。不是我不想节约子弹,而是UMP单发时的强大后坐力让虚弱的我无法控制射击精度,如果射程内遭遇敌人我不敢保证能在对方开枪前把他压制或击毙。相对来讲,UMP冲锋枪连发时后坐较小。再用备用手枪弹匣内的子弹装填满另一个冲锋枪弹匣。

    幽深的下水道就像死神的消化道一样黑暗污浊、臭不可闻。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里面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虽然身后的枪声已经听不到了,但每一声异响还是让我心悸不已,尤其是我不知道像蜘蛛网一样的下水道里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突然冒出一个要我命的人。说句丢脸的话,起初为了摆脱追兵,我不得不拐来拐去,可现在我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奔出十多分钟后,下水道在战术手电强光照耀下突然模糊起来,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枪伤也莫名其妙地不痛了,我的肺却不停地向喉咙喷射火焰,尽管我的神经频频反射,唾液腺硬是分泌不出一口唾沫。

    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有在心里暗骂了一句:“FUCK!”靠在潮湿肮脏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吞噬恶臭的空气,稍事休息一下,随即用军表的指北针辩别了一下方向。

    检查了一下右腿的枪伤,仍然有鲜血洇出,胳膊上流得相对厉害一点,只是我没有查觉到。该死!我才想起刚才并没包扎,这样流血足以让我无悄然死在某段臭水沟里。我急忙从口袋内翻出一块抑血绷带,直接压到伤口上。

    污浊的空气并不能提供太多的氧气,也许是心理作用吧,仅仅休息了两三分钟,感觉稍有好转,我决定再次上路,留下来肯定会让敌人闻到味的。

    突然一阵折磨神经的响动闯入我耳膜,是战靴淌过污水的声音,敌人跟上来了!一惊之下,差点让我疲软的身体载倒在垃圾堆里。我屏住呼吸,强忍着肺泡几欲爆炸的痛苦仔细倾听,判断出敌人来自身后,而且不是一个人。

    虽然今天我已经有了豁出这条性命的心理准备,但从内心深处来讲,我真的不想死。只要坚持下这一年,我还有大把青春等待我挥霍,我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我还没结婚……

    “希望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支撑生命的安全力量。”诀别时,威廉把莎士比亚的名言转赠于我,现在想想我真的找到一点这种感觉。多少次生死关头我都闯过来了,尽管这次幸运女神不再青睐,而是一脚把我踹进污秽的下水道内。但是没关系。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对自己说:我,绝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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