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7，我欠你一次。”内姆旺帮我换好弹匣郑重地对我说。

    “就当我还你的吧！”我嘴唇哆嗦着道。

    “老兄，我不知道该说你好命，还是该说你不走运，手枪弹卡在肌肉里了，没伤到血管。不过现在还不是取子弹的时候，仓促干活可能会伤到血管，坚持一下伙计。”威廉把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洒上止血粉，包扎起来，有节奏地剧痛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麻痒。

    “没错！我们地离开这里，现在！黑桃7，你能走吗？”图拉姆声如洪钟。

    “如果美国佬有什么特殊服务的话，那我就他妈的留下来。”我没好气地说，经历的死亡越多，我对死亡越恐惧，现在就是不能走，也得走啊！留下来肯定是死路一条。我没有马丁那么伟大，况且我的腿也没断，还没逼到那个份上。

    “很高兴你还能开玩笑，我们该走后门了，正门肯定行不通。”丹尼尔接了一句，虽然从楼顶逃逸也是个办法，但是敌人的狙击手肯定已经就位，那样只会浪费我们宝贵的逃命时间。

    我接过内姆旺递给我的手枪，咬紧牙关扶着他的胳膊站起身来，右腿一着力便痛彻心肺，痛得我持枪的手都耷拉了下去，我骂道：“FUCK！”

    “你确定？”图拉姆用怀疑语气问道。

    “我当黑桃7的保姆吧。”威廉用沾着我血的手换了弹匣，推弹上膛后，腾出一只手来搀住我。

    “连累你，真不好意思。”我刚说完，图拉姆已经踹开一家房门，进去探路，我们四人看着正门和楼梯。丹尼尔说的后门就是从住户的后窗逃逸，钻进巷子，然后一走了之。

    “哒哒……”连续的枪声夹杂着图拉姆的怒吼从屋子里传来，证实了我的判断，心里猛地一沉，要想离开还得另想办法。

    “FUCK！该死的！该死……”威廉唾沫星子喷了半边脸。

    “冷静！你他妈的冷静！”我也毫不客气地还了他一脸唾沫。

    “巷子里两边都有敌人，后门出不去了。”额头上挂花的图拉姆关上房门气急败坏地说。

    “谁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情况万分危急之下，这简直就是一句废话，如果有主意早有人开口了，而我伤口处的疼痛实在是太可恶，我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只有硬冲出去，反正等着也是死。”内姆旺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大实话。

    “该死的红桃A，怎么还不回来啊。”威廉恨恨地骂道，仿佛红桃A是敌人一样。

    “红桃A？就是上帝也没用！看来也只好硬冲出去了，敌人也就是一个小分队，不会超过十二个人，各安天命吧！”丹尼尔扫了大伙一圈，目光赤热，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生死由命！硬冲出去就是给人当活靶子，活下来的算是命大，死去的也就自认倒霉吧！

    这样一来，行动不便的我，就被这句话贴上死亡日期，无奈！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谁都清楚，在战场上打滚迟早都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这一天来得太早了，也许我们五个今天都在劫难逃。两条拐弯枪就让我们如此狼狈，而能装备“拐弯射击”系统的肯定是美军的精英。

    大伙沉默了两秒钟，想通之后，我“哈哈”大笑起来，牵连得我伤口一阵疼痛，四人纷纷侧目。

    “早他妈的够本了！你们信不信？红桃9和方块6肯定给我买了下地狱的头等舱。”收敛了笑容，伤口仿佛也不那么痛了，一腔热血直冲脑门，我掀开长袍收起手枪，把UMP冲锋枪摘了下来，拉动枪机，又把那颗永备的MK3A2防御型手雷拿在手里，再搏最后一次吧，最好能多拉几个垫背的。

    “今天真不是个好天气，也许是LUCIFER（路西法，撒旦）要招见我，让我陪同他接受上帝的审判。”图拉姆回过神来拭去额头上的鲜血。

    “放心，伙计！到达地狱需要九个晨昏，还好有我相陪，你才不会寂寞。”丹尼尔笑道。

    “还有我！”威廉不抱怨了，也不谩骂，语气很平静。

    内姆旺抬头看着图拉姆道：“好吧，上帝家的混蛋们，算我一个。”

    看着大家都甩开包袱，准备放手一搏，我决定再做最后一次部署：“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冲出去，对面的巷子离我们并不远，梅花3、黑桃K左边，黑桃Q、黑桃2右边，只是不知道我这个快死的瘸子能不能吸引狙击手的注意。好运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OK！”四人卯足劲异口同声吼道。

    “ONE！”

    “TWO！”

    “THREE”尚未出口，一个黑糊糊的物什从外面飞了进来。

    “趴下——”我的舌头硬生生地打了个结，飞身扑进走廊，虽然我已经抱定必死之心，但那是和敌人风风光光地拼个你死我活，而不是他妈的窝窝囊囊地被手雷炸死。

    扑到在地后，腿上伤口毫无疑问又让我痛出一头冷汗，但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发生爆炸，难道手雷失效了？不可能这么走运吧！

    脑海里左右着我思维的痛感立刻驱逐了这种侥幸的想法，内姆旺已经爬了起来，重新进入战斗位置，我咬牙扶着墙站起身来。

    “这是他妈的什么东西，聪明弹吗？”图拉姆凶悍的声音带着些许好奇心。

    “哦！该死！”一个苹果大小的黑色球体滚到我脚下，而且还缓慢地旋转着，我跺了一脚，还有弹性，这个玩意好像屁事没有，反倒牵连我伤口狠狠地痛了一下。图拉姆明白了个大概，一脚把它踢飞出去。

    这个该死的小玩具是以色列特拉维夫市ODF光电子学公司最新研制出的“眼球R1”新型光电监视器，图拉姆他们当然不知道，我也是在希纳菲耶时看的《黑水战术周刊》上介绍的。它的作用半径为25米，可利用配套工具观察和监听，三层缓冲减震的橡胶内装备的全方位透镜摄像机可进行360度扫描、摄像，夜间行动时，遥控器还能激活“眼球Ｒ１”的红外线夜视仪，灵敏的麦克风和电动式扬声器也可向被绑架的人质传递行动指令。

    ODF光电子学公司研制的初衷是为了用于反恐作战和解救人质，当然也能干杀人勾当，公司宣称的“眼球R1”可以保障住房和办公室安全、照看婴幼儿，纯粹是他妈的挂羊头卖狗肉。只是，美国和以色列军方正在进行"眼球R1"的试验样品实用测试，还未正式装备部队，这帮人是谁？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一个仇家---以色列IZO佣兵。

    ER SHOT公司的“拐弯射击”系统和ODF光电子学公司的“眼球R1”均是以色列国产货，前者售价高达7000—12000美元，后者有钱还买不到。这些对于IZO来说似乎都不是问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帮混蛋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跟踪还是有人出卖，不得而知。不过，“眼球R1”提供了前期侦察，佣兵马上就会采取行动。我冷冷一笑，既然狭路相逢了，那就做个了结吧！

    “来者不善，敌人是IZO佣兵，兄弟们小心！看来今天非分个胜负不可了。”我叮嘱了一遍。

    “该死的犹太……”

    外面又扔进一个黑绿相间，周身开有圆孔的圆柱体让威廉停止了对犹太人的谩骂，这个东西大家都认识，正是美军特种部队装备的M84震憾弹(Stun grenades)。它的化学装药是铵和镁粉，金属壳上的圆孔可以让让闪光和噪声充分释放，M84震振弹能产生800万支烛火的强烈闪光和170分贝（1.5米内）的巨大噪声，可以暂时瘫痪敌人的视觉和听觉，甚至可以把敌人震死。

    我不知道这帮狗娘的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我只能负责地再喊一声“震憾弹”来提醒兄弟们。

    然后，闭上眼睛，为减低耳膜所受的压力，防止压力击穿耳膜，再张大嘴巴，用拿着手雷和冲锋枪的手堵住心灵的两扇门像傻瓜一样趴在地上。我不知道这到底管不管用，各安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