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从小时说起,倒是阴差阳错……”
宴涟漪娓娓道来,似乎有意安抚他的情绪,又轻轻笑了笑:“他听说你准备立后一事,你那一番为我洗清责任的话,反而叫他以为我是不情愿……”
“子煜,我对你绝无二心。”
眸子里盈盈汲着一汪水,坦然而郑重地望着他。
他怔了许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眼眶却先红了。
“涟儿,我以后不会再随意猜忌。”
姜漓抿着唇,倾身上前,一把将宴涟漪搂在怀中,声音低沉:“那沈时胆大妄为,贬官算是轻饶了他,况且他能进御花园里,少不了背后筹划,我必不会放过他们。”
“涟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已被姜漓厚实的怀抱紧密包裹。
她的侧脸紧依着他的胸膛,周遭仿佛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被姜漓剧烈的心跳声填满,沉稳而有力,和他的爱一样,热烈绵长。
这短暂的一刻像是被无限拉长,耳边咚咚作响心跳声收拢在一处,她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我不怪你,你已经足够好了。”
她的手臂环在姜漓腰上,精壮且坚硬的触感,仿佛能将她全部委屈安稳纳于其中。
“还不够好……”
姜漓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含糊,下一刻,炙热的吻便已袭来,像春日里细密的雨,温润和煦的风,缠缠绵绵,永无停歇。
宴涟漪闭上眼,早已蓄满的泪顺着精致的眼尾滑落,淌过他捧在她颊边的手,又从指缝的罅隙跌落。
“涟儿,我爱你。”他的手动了动,轻轻拭去了那一滴泪。
一日之间,宫内便恍若改天换日,红绿交加的帷幔遍布甬长的宫道,沉闷的深宫中随着封后大典的临***添了一层喜气。
那两面收钱,引沈时入宫的司制房嬷嬷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被揪了出来,还未严刑拷打便已供认不讳,将林依依对她的一众指使直认不讳,而那畔,林依依大婚的礼服还未赶制好,姜漓手持利刃的亲卫便已将尚书府围堵。
满宫上下,上到翰林学士,下至洒扫宫人,皆为立后一事所忙,如同一颗石子骤然丢入平静水面,漾起层层波撷。
宴涟漪清晨便带着玥彤乘马车离了宫,天上下了纤薄的小雨,如裁纸刀般将日光切割成一缕缕,随风飘扬着。
下了马车,仰头望见宴府金灿灿的匾额和候在大门前一众人时,鼻尖不由自主泛起酸意。
她素来镇定,脚步也不禁加快,到了前边,几乎是小跑着奔入母亲的怀抱。
“我儿回来了……”
慕夫人安慰地轻拍她的背,二人紧抱了半晌,宴丞相忍不住挥了挥手:“先进去罢。”
时隔多日踏入宴府,周遭的景致变化并不大,可那崭新的雕梁画柱和愈显精美的轩楹无一不昭示着宴家的蒸蒸日上和皇恩浩荡。
宴涟漪不愿见客,一番寒暄后,宴丞相便使了个眼色,两旁众人便识趣退下,一时间,正厅内显出些空旷。
“父亲可是有话同我说?”
宴涟漪偏过头,打量着宴丞相的容颜,他神情仍是往常的波澜不惊,两鬓却有些白,然而正是这年过半百之人,凭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宴家的鼎盛,经历无数浮尘,仍稳当当站在朝堂之巅。
“皇上昭告天下,封你为后,无疑是一大喜事,你母亲知道消息那时,高兴的半夜都睡不着觉,”
宴丞相带着笑意看着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祸福相依,往后你身为一国之母,境遇不会比从前轻松,”
宴丞相的声音沉了沉,脸色严肃起来,又道:“这朝堂之中群狼环伺,从前先帝对宴家的手段便是前车之鉴,你切莫掉以轻心。”
“女儿明白,父亲向来深谋远虑,如今前朝后宫,宴家都身处高处,自然惹眼。”
宴涟漪点了点头,转而又轻笑起来,劝道:“不过子煜他与先皇不同,而我也不再是从前那般天真,父亲放心便是。”
闻言,宴丞相却瞪大了眼,愣怔片刻,问道:“你……你平日都是这样说话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是自己一时习惯,叫了姜漓的小字。
往常后妃乃至于皇后,若无特殊允许,皆不可这般冒犯,更何况自己还未受册封,有些失了规矩。
“无妨,皇上并不十分在意这些礼节,”她轻声道,唇角不禁浮起笑意:“这些天我自个在宫中,也有些散漫了,往后会注意。”
“唉,”周丞相叹息一声,算是认可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论未来如何,只要你过得顺心如意,我便也满足了。”
宴丞相的声音顿了顿,身子微微靠近过来,将宴涟漪的手置于掌心,郑重其事说道:“作为父亲,我自然希望你一切顺遂,但你记住,以后若是遇上什么困难,宴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