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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八一中文网 > 武侠修真 > 曳影鸣剑录 > 第二十三回 江湖巨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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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鸣剑录:第二十三回 江湖巨浪(5)(2/2)


    次日一早,其中两名斥候匆匆回报,此去直至嶓冢山下悉无异情,另外三名斥候仍在嶓冢山中侦察状况。田宏照旧命欧阳华敏领七家行头之众为前锋,直奔嶓冢山寨打头阵,自领大队人马押后,并遣军丞姜罍征调嶓冢山附近上邽、望垣诸县所备辎重以应急需。

    欧阳华敏与所部神速驰至嶓冢山寨外围,但见四面山势高耸陡立,奇峰险壑环绕,直插云霄的峭壁间,仅有一条弯曲狭长的栈道通抵寨门。面对此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要塞,莫说无法大举挥师攻伐,就仅数百武勇骈骑列队而进,都难觅立锥之地。且栈道上方尽是千仞悬崖,两边的峦嶂机关密布,箭垛成排,尤其隔着深壑对面,处处因地制宜建有塔台和投石机架,全将来犯之敌置于眼皮底下,或以箭射之,或以石投砸,对方皆无处可躲。

    寨门易守难攻,而据斥候所探,又别无入寨、破寨路径。欧阳华敏和各家行头相商,皆认为不可贸然进击,遂守在栈道这端,等着田宏前来酌情定夺。田宏到后,看见这般敌况,也是大为苦恼。慎重起计,先由各家挑出身手尤为敏捷的武功好手,再加上三十名羽林勇士,随同欧阳华敏以盾护身尝试攻打寨门。结果未至栈道的一半,便已抵挡不住对方密集如蝗的箭雨射压和投石阻击,或死或重伤者十数人,余皆寸步难进,欧阳华敏思忖:“即便己方有几位冒死能抵达寨门,也情如瓮中之鳖,被动挨打,毫无破寨指望。”只好引众救护死伤撤出栈道。

    田宏眼睁睁看着连栈道都过不去,更莫提强攻寨门了,不得已另谋他策。因山寨位处绝域险峰之巅,按常理判断,寨中的粮草必不可能自给自足,定然需从山下输运补给。若的确仅此一条栈道与外界交通,那么只要把守住这端出口,堵死寨中之敌的活路,假以时日,山寨该当不攻而破。于是下令在栈道这边步步扎营,坐等寨上之敌粮尽困窘,被迫出寨来犯或投降。同时为防万一并争取时机,指派更多人手与斥候分头彻查山寨外围,甚还找来附近乡县的官吏、三老、里正,详加核实究竟有无破寨或其他出入山寨的隐秘途径。

    然则一众不辞辛劳查觅逾月,皆无人得知山寨之秘。刻刻留意寨上动静,也始终不见有任何异样情状。栈道那头的寨门偶尔会出来几个喽啰探察,但无丝毫夺路下山的迹象,好像寨内仓廪丰实,粮草物用足可维持长年累月闭寨不出。而寨外四下里尽是千丈悬崖俯瞰崇山峻岭,绝无可供破寨的捷径,且周遭方圆数十里远,均未发觉有何可疑之处能够暗通山寨。若长期被困在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寨里面而全不慌乱,除非不食人间烟火。

    田宏掐指数着时日,一筹莫展的过了一旬又一旬。欧阳华敏和各家行头眼望寨上之敌依旧安之若素,好像没一个把困死在寨内当回事,止不住疑窦重重。经禀明田宏,留下万子夏和甄二娘约束各家人手,与其余各位行头亲自出马,一同深入探访山里人家,期许能碰上好运气,恰巧找到对山寨有所了解之人。

    一行七骑在嶓冢山下远远近近辗转数日,所觅见的人家对问及有关山寨的巨细要么避而不答,噤若寒蝉,要么好心告知山上是个穷凶极恶的贼窝,劝诫欧阳华敏等人切勿多管闲事。尽管欧阳华敏一行坦诚表明正奉朝廷之旨清剿寨匪,一众寻常百姓还是畏畏缩缩,忌惮恐惧,皆坚称不晓得贼寨之详。欧阳华敏和各位行头想到这些民众必已饱受寨上寇贼之苦,深知其等生怕惨遭报复,且对无辜之民也不好以强相逼,只能苦口婆心解说切询,故虽觅得一处又一处人家,却都是一样的情形,查究不出一丁点儿有用的结果来。

    这日经过一个格外热闹的乡集,距离嶓冢山已有数十里之遥。欧阳华敏和各位行头正寻打尖去处,不期然撞见一伙村野壮汉在往两辆牛车上装载货物,当中几个熟悉的身影令欧阳华敏眼前一亮。仔细辨认,竟是之前在桃花山庄充当下人算计自己和甘延寿、太子一行的歹徒,当即暗向各位行头言明对方身份,一齐闪躲在旁。

    那伙壮汉装满两车米面及日用,跨骑押送离开乡集,取道望嶓冢山而行。欧阳华敏领各位行头悄悄跟后,直至嶓冢山南麓的一户人家,那伙壮汉停车卸货,熟头熟路的搬入户门里去。欧阳华敏和各位行头断定其等必是给山寨筹备提供所需,立时现身出手,合力将对方拿下。那伙壮汉加上户内的同伙总共有十七人,个个勇猛有力,但武功身手一般,无一能抵敌、逃出欧阳华敏和各位行头的指掌。

    经一通盘审,这伙歹徒果然悉是山寨上的贼匪,奉命下山剽取豪夺民脂民膏。该户人家并非寻常百姓的居所,实为一座掩人耳目的摆设,其主屋地下暗藏一间地窖,里面挖建有一条长长的洞道直通到山寨之上。因而不管山寨被围困多长时日,寨内的贼众都无须为活计担忧着急。

    欧阳华敏和各位行头弄明此处玄机,即由赵君都和樊子奇火速返回寨前告知田宏,调来百名羽林勇士,协同从洞道而上偷袭山寨。为防洞内布有机关,欧阳华敏和各位行头押命所擒歹徒在前开路,一众攀爬了十多里洞道,最终与田宏、万子夏所部里外呼应,一举击溃寨上的逾千名寇匪。

    可是姚金星、楼无恙却不在寨内,只有那位替姚金星卖命的老翁姚管家掌寨主事。让田宏和众羽林勇士大感惊讶的是,之前被羽林营驱逐除名的卢亮、方卫、丁益、牛满山四位劣徒,居然也在山寨落草,各各成了欺压百姓、为非作歹的头目。欧阳华敏已和其等打过交道,便向田宏述明四位劣徒的恶行。田宏怒不可遏,严责四位劣徒之罪,逼迫其等招供姚金星、楼无恙的下落。

    四位劣徒在田宏面前羞愧难当,无脸抵赖,只得老实交待。原来楼无恙逃到嶓冢山寨之后,不久就有人专程从京城给他捎来口信,及时将大司马王凤张罗人手追拿他的要情告知,嘱咐他务必联结姚金星和羌王杨普坚抗到底,并随时关注天下英雄的动向。如有江湖豪杰赶往前来插手过问,便趁机大肆揭发王凤欺压少主,摄政篡权,挟私背义,早视江湖群豪为乱党,心怀忌恨,急欲铲除而后快。故先图谋夺占长安九市之利,编织大罪强加给楼家,置之于死地。继后必对余下各家行侠狠下毒手,再而只须以安定万民为借口,大可堂而皇之号令举朝之力剿灭四方豪杰。如此连环算计,阴毒至极,天下豪杰共存亡,牵一发而动全身,闻之者岂能但求自保,弃楼家而不顾!楼无恙听明对策,赶紧与姚金星密商,请来羌王杨普,打听得知果然已有各路英雄豪杰驰奔西羌而来,且无不主张积石山彤霄宫出面主持公道,论清是非。三人遂带上亲随匆促下山,适在欧阳华敏和田宏等众围困山寨之前,往积石山彤霄宫去了。

    欧阳华敏仔细琢磨谗谤王凤之词,后背直冒冷汗。当初从倗崇口中获知有关谣传,只道其等误听误信,尚不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分明有奸人处心积虑讹言惑众,要挑拨江湖豪杰敌对王凤和己等,唯恐天下不乱,岂可等闲视之。田宏也是骇然惊疑,立问是谁给楼无恙送来口信,何人在京城替楼无恙出谋划策,兴风作浪。卢亮等四位劣徒茫然相顾,只告知那前来送信之人是个中年汉子,余皆答不上来。田宏转而向那代管山寨的姚老翁查究,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但终未能教其吐露多一丁点儿信息。各家行头不肯善罢甘休,拿出平素欺行霸市的狠辣手段,对几位山寨头目刑讯逼供,照样无果。对方一众不管是假装糊涂,还是真不晓得隐情,全都声称根本不敢过问那个给楼无恙捎信之人何名何姓,更不清楚其受何人指使。

    面对上千寇匪,田宏无暇一一盘诘,只得将其等悉数押下山去,分成几大拨关入附近几个县狱,交由县尉、令长代审。同时调令天水、陇西、金城三郡的数千兵马奔赴积石山一带,把守各处隘口,一者稳住羌人各部,以防诸羌受羌王杨普煽动作乱;二来堵截楼无恙、姚金星、杨普等人的退路,也备临急增援;三者,所部署的兵马若遇各方英豪率众而至,可即时告知实情劝返,化解舆情之危。然后和欧阳华敏领己众稍事休整,便向积石山彤霄宫进发。

    从嶓冢山至积石山尚有千里之遥,且穿过陇西、金城沿大河折往南行,要不是高原广漠,便是崎岖大川,越往前越苦寒贫瘠,荒无人烟。好在数百骑都精强矫健,不畏辛劳。途中非止一日,众骑到得积石山彤霄宫下,但见山门内外驻扎着许多帐营,各路江湖豪杰已先闻风而至,熙熙攘攘,少说也有逾千之数,把向来避嚣习静的清修之地拥挤得异常热闹,如同集市。

    田宏和欧阳华敏引众尚未停骑下鞍,早有人认出各家行头,迎上前来招呼。尤其是素以彤霄宫高徒知名的万子夏,立成众目之瞩。有的英豪与其相识,客气叩见,探问来意。有的估计只听说过其人,远远的注目而视。更多则是与其素昧平生,或谨慎旁观,或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当万子夏和其余各位行头向对方言明此行乃为捉拿楼无恙而来,各路英豪马上神情各异,将信将疑有之,惑然不解有之,睽目相向有之,替楼无恙力辩有之。不等万子夏和其余各位行头向他们引见田宏和欧阳华敏,已有人亮声指责,甚至愤然敌视。

    田宏沉着应对,拱手向各路英豪致意,自报家门,并一一问知各路英豪的来头,郑重向其等阐明楼无恙及另外两位恶逆之徒姚金星和羌王杨普的罪行。但无论是远离京畿的河西马帮魁首薛太岁薛常,江汉船帮的寇首水上漂窦健,并州以打抱不平著称的豪强乐啸天乐大侠,横行豫章、九江、丹阳三郡、立汉大将英布的后裔、自封为鄱阳王的英先仇,益州武林泰斗犯霸成,以及淮楚、南越一带的名侠,还是近在京兆之侧以神拳无敌名噪江湖的河东解家解无双,左冯翊避居梁山的大盗韩盛——等等,都心存戒备,疑而不信。

    欧阳华敏看见曾在途中相遇的倗崇、石坚、郭操、肖业远等人也到了彤霄宫,正夹杂在各路英豪当中,心想:“这四位江湖寇匪执迷不悟,定要来赶这趟混水,多半已向各路英豪诋毁己众,歪曲朝廷的旨意,是以不管田宏怎样苦口婆心解说,都是徒费唇舌。”正欲暗暗提醒田宏,果然便见那倗寨主跳出来嚷道:“大伙儿切莫轻信官家之言。本寨主已经查证,堂堂朝廷竟与诸多明火执仗、蝇营狗苟的京城市肆行侠相勾结,假罪捉拿楼无恙大侠是虚,企图重新瓜分长安九市之利是实。”

    田宏冷静发问:“此等无稽之谈,证从何来?”那倗寨主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解大侠,韩大侠,你们说是也不是?”那河东解无双和梁山韩当不约而同点头回应。田宏转问其二人:“解大侠和韩大侠有何凭据?”那解无双道:“我辈有人在朝廷中照应,对汝等的奸谋自不难知晓。”韩当也随即道:“证据就在当今大司马王凤手中,汝等回去向他一问便知。”

    田宏威严道:“两位得谁在朝中关照?!若凭道听途说,决不可谣传中伤朝廷栋梁!”韩当如闻耳边风,粗蛮无礼道:“什么狗屁栋梁,无非与你们沆瀣一气,谋财害命罢了。”解无双却老于世故,狡黠道:“是哪个关照我辈,定然不能告知你们,也何须告知你们。总之你们是朝廷中人,食享朝廷俸禄,他们也是朝廷中人,食享朝廷俸禄;你们若言之可信,其等也必言之可信。”田宏有些来气,凛然正色道:“谣传事关重大,岂由得包瞒罪魁祸首!何人唆使汝等以讹传讹,务须当众明白交待,好教天下分清是非。”

    韩当狂傲道:“江湖中人,义字当先。我辈决计不会出卖朋友,你能怎的?”田宏忍住怒火,厉声质责道:“知奸而不揭,何义之有!”解无双不甘示弱道:“你们对染指江湖的当朝独夫惟命是从,助纣为虐,反诬公直体恤、维护下民之士为奸,何其谬哉!”田宏揪住关节喝问:“阁下所言体恤维护下民之士究竟是谁?!”解无双仍旧守口如瓶,倨僈道:“无可奉告。”田宏愤然作色,警斥道:“汝等执意听信奸人与朝廷作对,必成共犯。”

    各路英豪闻言,神色微变,忽地窃窃议论开来。解无双哈哈大笑,对田宏不怀好意道:“我辈本就已在你们的算计当中,汝等什么时候对我辈动手,不过早晚而已。吾等成不成共犯,有何差别。”田宏察觉此话存心找茬,被气得脸色发紫,盛怒辩责道:“纯系诬悖胡言!我等全为捉拿楼无恙、姚金星、杨普等罪逆之徒而来,与诸位何无干系,是谁捏造恶谣蒙骗蛊惑诸位?”

    欧阳华敏耳尖,隐隐听见群豪都在猜疑王凤必有清剿江湖豪杰之心,把解无双所言完全当真。如果田宏继续查究何人挑拨各路英雄至此,局面势必变得越来越复杂。为防双方冲突起来,便勒骑越前,调解道:“既然解大侠、韩大侠两位前辈不愿说明所散谣言出自谁人之口,也无妨碍。只要各路英雄暂肯在旁看着,不加干预,由得我们将楼无恙等朝廷钦犯拿下,事实如何立现分晓。”

    各路英豪霎时齐齐望向欧阳华敏,不无惊讶意外。韩当粗人快语,赞许道:“这小子年纪轻轻,说话倒是通情达理。各位意下如何?”先向田宏发难的倗寨主接话道:“这小子仗恃手中一把利剑,懂得一些妖法,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让号称天下无敌的昆仑剑门及楼无恙大侠给他一点儿苦头尝尝,有何不可。”言辞之间,甚是衔仇记恨,巴不得欧阳华敏遭殃而幸灾乐祸。

    群豪有的随声附和,有的亢奋撺掇,有的默然观望,也有秉持公正之士,要为弄清楚实情立下规矩。否则欧阳华敏之众一哄而上,与袒助楼无恙的昆仑剑门大打出手,把肃穆的彤霄宫搅得鸡飞狗跳,甚或毁之一炬,各路英豪可不能不管;若仅由楼无恙率其寥寥几位同伙力战数百听命朝廷的武勇,自必寡不敌众,有背各路英豪此来匡扶正义的初衷。场面一时嘈杂扰攘,众口纷纭。

    欧阳华敏看着群豪既似乌合之众,又似谋定而后动,有商有量,不禁心下生疑:“尽管江湖之士惯常目无朝廷,为非作歹所在多有,单单以楼无恙等贼人犯逆之罪,无法说服各路英豪袖手旁观。但要说群豪深惧楼无恙等贼人伏法之后罪祸延及其等,担心根株牵连而前来阻挠,则其等所为无异于引火自焚,和所虑相矛盾,太过不合情理,内中必定另有古怪。莫如向群豪揭发楼无恙违背江湖道义,勾结匈奴谋害万子夏等九市同行,且看是否激起公愤,以察探群豪的真正来由。”遂以洪亮嗓门止住群豪乱哄哄之势,将楼家阴毒算计京城其余各家行侠的经过从头至尾详实宣之于众。

    群豪起先听得漫不在乎,认为欧阳华敏无非是要构陷楼无恙而刻意编造楼家的恶行,数度甚欲打断话头。争奈欧阳华敏既身历其事,亲眼目睹,又有诸位行头在旁作证,毋庸置疑。群豪越听越震惊错愕,不由得不信,渐渐鸦雀无声。至后,欧阳华敏恳切道:“诸位豪侠为道义不辞辛劳,甘愿赴汤蹈火,着实令人钦佩。然则楼家大罪确凿,楼无恙最是恶不可赦,今日我等奉朝廷之命拿之,可说也是为江湖除害。诸位非但不该听信讹谣,受奸人左右,论理更应当反过来相助我等,协力惩处同道败类。”

    一番话据实而发,鞭辟入里,掷地有声。群豪如醍醐灌顶,个个无言以对,犹豫有顷,纷纷退向两旁让出道来。倗寨主、解无双、韩当之流即便心有不服,理屈词穷,也莫之能辩。不过欧阳华敏愈加茫惑不解,逾千豪杰竟全无一人动怒指责楼家谋害同行之罪,宛如一丘之貉,各对同类相吞的恶劣行径习以为常。

    田宏大大松了一口气,却没有趁机谴令群豪撤去,只顾率引己方之众直奔距离山门不远的彤霄宫。群豪好像对楼无恙等贼人的安危极度关切,又似争看热闹,比肩接踵、熙熙攘攘的紧随在后。到得彤霄宫前,但见围垣之内屋宇重重,劈山而建,占地开阔。居中一座主殿楼阁峥嵘,叠檐琉璃,赭柱金壁,飞梁画栋,仿如皇家的离宫别馆,富丽奢华。

    想必早已有人将适才山门那边的局势报入彤霄宫内,此时宫院外宽广的石坪上正聚集着二三百武士,把守住宫院大门。万子夏熟知彤霄宫的服饰打扮,辨认出当中约有半数应是同门弟子,其余则杂乱无章,不晓得是些什么人。靠近招呼,方知是楼无恙、姚金星和羌王杨普带来的随从护卫。

    田宏得知所要缉拿的要犯就在宫院里面,立马喝命守门之众让路,急欲领人手夺门直入。众守门武士显然早有防备,一面严阵坚拒,一面怒目相告:宫主早在殿堂等候多时,但仅准许来众之首入见,加上所携者不得超过十人,否则格杀勿论。欧阳华敏暗暗掂量:“自己和田宏及各家行头,再算上甄二娘,刚好是十人,看来宫主对己方心里有数,只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眼见田宏口气强硬,要与对方顶撞起来,赶忙施以缓兵之计劝道:“宫主既已有令在先,我等暂不妨从之。”

    田宏固执道:“我方若区区十人入内,焉知不会中了对方圈套。”欧阳华敏道:“在下与八位行侠陪同将军进见,就算宫院内设有伏埋,以我等十人的武功身手,也当不惧。”万子夏熟悉彤霄宫里里外外的布局,对欧阳华敏的主意深表赞同,其余各家行头和甄二娘也自告奋勇,悉无异词。

    田宏拗不过众心如一,勉强点头。遂将所率羽林勇士及各家行头的随从交由军候段彧在外统一号令,预先定好应变之策:假如己方十人到了宫内遭到袭击,段彧即兵分两路,一路竭力抵住宫外的强敌,无论群豪是否插手相助对方,都要确保另一路杀入宫去增援。俗话说擒贱先擒王,只要把宫内的逆徒之首拿下,宫外的敌势自必不难化解。这般部署停当,才请万子夏策骑引路,自与欧阳华敏及另外七位行侠勒驹跟后望宫院大门而前。

    对方守门之众不再阻拦,全看着万子夏等骑投院门而入。十骑进了院内,便有宫中弟子迎上,侍候下鞍歇马。欧阳华敏绕过正对大门的影壁,环顾院内情状,却见除了在外远远可瞻的那座主殿,以及殿前偌大的一个习武场院,余处与寻常大户人家差不多。估计绝大部分弟子都到院外集结去了,只剩下三三两两在内打理照应。

    一名弟子特地问明谁是万子夏,尊其为师叔祖恭敬施礼叩见,之后无需任何吩咐,即引来客十人径往主殿大堂。万子夏略显惊疑,边举步边探问该弟子姓名,对方却避而不答。顷刻到了殿堂门口,欧阳华敏放眼往里瞧去,刹那吃惊得张大嘴巴发不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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