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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金宫:第153章 尾声: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2/2)


    有时会想起在合欢殿、鸾宫一起度过的那几年,想起那些或开心、或痛苦、或缠绵、或欢笑、或苦涩的回忆,想起他们之间的十三年,不禁感慨万千。到头来,他还活着,这么惨烈、不幸地活着,他与她还有相见的一日,世事真奇妙,谁也料不准。

    想起他对她的爱、情,她就无法平静。

    因为完颜雍,她才发觉完颜亮的好,才发现他对她的爱有多么深广、多么磅礴,才发现他的爱、谁也及不上,这是不是很讽刺?

    到如今,她才完全明白、理解他的爱,也许,太迟了。

    倘若他真的醒了,他与她会怎样?

    有人进来,完颜缦回神,见是完颜纤,问道:“睡不着吗?”

    “我相信,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想问我。”完颜纤站在窗前,倚墙而站。

    “我的确有很多疑问,若你相告,感激不尽。”完颜缦也走到窗前,站在另一边。

    “你想知道亮哥哥为什么没有死。”完颜纤深深地笑,将瓜州渡兵变、完颜亮遇弑的经过简略地说一遍,“当时,亮哥哥已经中箭,三人围攻他,根本打不过。不过亮哥哥身子骨好,虽然遍体鳞伤,虽然箭伤靠近心肺,却也尚存一脉。完颜元宜三人以为亮哥哥死了,命人将他抬出去。”

    完颜缦了解了,他们误以为他死了,完颜纤和两个亲卫及时救了他,逃出来,他才保住一命。

    也许,这就是天意,上苍不让他死,让他活。

    她问:“睿儿呢?那日在仁政殿,睿儿不是被绞杀了吗?”

    屋中昏暗,完颜纤望向窗外浓重的夜色,“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睿儿已被绞死,我冥思苦想了五日五夜,才想出这个妙计。”

    睿儿被侍卫带出来之前,她潜伏在殿中,给睿儿服下昏睡的药丸,让他昏睡三个时辰。再者,她用五百两黄金收买了行刑的侍卫,让他们只用一成的力施刑,却装出使了十成的力道。如此,睿儿只是昏睡而已,并没有伤及身子。而那五百两黄金从何而来?她从宫中的库房偷了一件简直连城的宝物去变卖,就有了五百两黄金。

    完颜缦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切竟然都是完颜纤的计谋,她太可怕,心思太深,之前在宫中的伪装没有丝毫破绽,没有人看出她的意图和心思。而只有这招瞒天过海,才能瞒过所有人,瞒过文武大臣,瞒过完颜雍,也瞒过完颜缦。

    实施了绞刑之后,完颜雍立即命人将睿儿放在备好的棺木中,在丧礼进行前,她抱出睿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睿儿护送出宫外,无人怀疑。两日后,完颜缦离开中都,完颜纤也离开皇宫,带睿儿南下、回建康。

    完颜缦蹙眉问:“睿儿见不到我,应该会闹,你如何安抚他?”

    “我说,是你让我带他出宫,去江南找父皇。”完颜纤冷冷地勾唇,“睿儿一心想见父皇,自然对我言听计从。再者,我说稍后你就会去江南找他们,他就跟我南下了。”

    “你为什么让我误以为睿儿被绞死?在平江府,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睿儿尚在人间?”

    “我要让你尝尝丧子之痛,只有这样,你才会离开完颜雍,也只有这样,你欠亮哥哥的,才能偿还。亮哥哥只有睿儿一个儿子了,我要让睿儿陪着他,而不是陪着你。”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冷酷,“我就是要你以为自己害死了儿子,要你愧疚一辈子,直到死也无法摆脱痛苦的折磨。”

    “就算你在平江府警告我,你也不打算告诉我睿儿尚在人间,不让我见睿儿,也不让我见完颜亮。”完颜缦揣测道,“因为,你不想我和儿子、完颜亮相见、相聚,不过,你为什么又找我来?”

    “若非睿儿说你懂医术、会针灸,也许救得了亮哥哥,我绝不会让你和亮哥哥、睿儿相见。”完颜纤扣住我的手腕,语声森冷,“若你治不好亮哥哥,我就杀了你,为他陪葬!”

    完颜缦微微一笑,“我死了不要紧,只是睿儿会恨你,而且你要把他养大成人。”

    完颜纤意味深长地笑,“还有一些事,我没有告诉你,一并告诉你吧。”

    完颜缦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无可无不可。

    完颜纤冷冷道:“你可知为什么完颜雍会知道明哥、羽哥挑拨离间?为什么认定你杀了令福?”

    完颜缦摇头。

    完颜纤得意地笑,“因为我。我两面讨好,是你和明哥、羽哥信任的宫女,也是完颜雍信任的耳目。我对他说,我想挣一点赏银为母亲治病,他就信了,让我监视你们,将你们的事密报给他。明哥、羽哥对睿儿说的话,我添油加醋地告诉他,他也亲眼目睹过、亲眼听过,深信不疑,所以杀了她们。”

    “令福呢?”完颜缦气得手足发颤。

    “令福死之前,和你见过几次,我收买了临云阁的宫人,然后对完颜雍说,你和令福见面,每次都起口角、有争执,每次你都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贬损令福,每次你都说不会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男人,每次你都逼令福离开皇宫,每次你们都不欢而散。他自然会派人去印证,那些宫人所说的语焉不详,说听见你们的说话声、争吵声很大,他就会相信。”

    “原来如此,你好恶毒!”完颜缦恍然大悟,难怪在令福死之前,完颜雍问过她,是否和令福经常见面。原来,那时候他的言外之意是印证完颜纤的话。

    “还有一件事,关于那个传言,华福根本没有质问完颜雍,是我瞎编乱造。我要让你以为,他硬要留你在宫中,其中一个原因是那个传言。”完颜纤高挑黛眉,春风得意。

    “如此,我就会质问他,加深我和他的裂痕,我和他就再也无法挽回。”

    “对!”

    “你做到了,你很厉害,我承认,我斗不过你!”完颜缦觉得心口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又觉得自己太蠢、太笨,就算她的乔装毫无破绽,而自己竟然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完颜纤凶狠地瞪她,“救不活亮哥哥,我就让你陪葬!救活亮哥哥,若你不爱他,我也会杀你!”

    完颜缦对上她狠戾的目光,这个女子太疯狂、太暴戾。

    她转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然后走了。

    完颜缦呆呆的,想起和完颜雍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一桩桩,一件件……那些爱,那些痛,那些无法挽回的伤……假若没有完颜纤的挑拨离间、阴谋诡计,她和完颜雍能继续走下去吗?会幸福地在一起吗?

    他们中间,终究有一个令福,她因为舍不得离开完颜雍而选择接受令福的存在,是否能够永远不介意?永远爱如当初?谁也不知道……

    因为完颜纤的介入,她最终离开了完颜雍,也许这就是天意,上苍不让他们在一起。

    她甘心吗?她是否应该原谅完颜雍?其实,原谅与否又如何?这一生,她与他再无任何瓜葛。

    有些伤,有些痛,有些裂痕,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弥补,回不到原初的模样了。

    他的心一分为二,他的情一分为二,真的比不上完颜亮。

    她坐在床沿,握着完颜亮的手,忽然间希望他睁开眼睛,希望他好起来,变回原来的那个男子,那个总是欺负她、却不顾一切地爱她的男子。

    也许,到了今日,将近十四年了,她还能和他相见、相聚,这才是真正的缘分,是上苍真正的旨意。

    连续施针、服药十日,完颜亮仍然没醒,只是脉息越来越强,身子也不再那么虚弱。

    完颜缦相信,终有一日,他会醒来。

    这日午后,天高云淡,初冬的日光在半空中流转,斑斓多彩,恍若琉璃。冷风袭人,日光却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惬意舒适。她让哈图、木桑将完颜亮抬到庭院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的空气。

    他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安静地睡着,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

    睿儿站在右边,捏着他的臂膀,她坐在左边,按捏他的腿。

    “娘亲,为什么爹爹还不醒?”睿儿听娘亲的话,改口叫“爹爹”,“是不是爹爹不想见我?”

    “不是,你爹爹太累了,要多睡几日。”她柔声道。

    “我这样捏,可以吗?”他有模有样地捏着。

    “可以,睿儿可以再用劲一点。”她温柔地笑。

    “哦。”睿儿甜甜地笑,看向完颜亮,“爹爹,娘亲说,每日要为爹爹按捏,还要和爹爹说话。娘亲说,即使爹爹睡着了,也会听见睿儿说的话。爹爹,假若你听见了睿儿的话,就睁开眼睛对睿儿说你听见了。”

    完颜缦摇头失笑,孩子就是孩子,天真单纯。

    睿儿嘟着嘴道:“睿儿和爹爹分开好久了,爹爹总是睡着,不陪睿儿骑马,不和睿儿捉迷藏,不买好吃的给睿儿吃,不陪睿儿练剑、射箭,睿儿会生气哦。”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一遍又一遍地说,不厌其烦。

    这几日,她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

    她笑,“睿儿,口渴吗?我斟一杯茶给你喝,可好?”

    睿儿也笑,“好。”

    她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儿子尖叫一声,匆促地转身回来,惊得一身冷汗,“怎么了?”

    “爹爹……我看见,爹爹的手指动了……眼皮也动了一下……”睿儿激动道。

    “当真?”她惊喜不已,但是完颜亮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呀,睡得很死。

    “真的,我看见了。”睿儿郑重道,指着爹爹的手。

    “快叫爹爹醒来。”她坐下来,等着完颜亮睁开双眼。

    “爹爹快醒……睿儿好想爹爹,爹爹快快醒来,好不好……”睿儿一声声地呼唤,犹有稚气的声音令人心生恻隐。

    完颜缦握着他的手,一眨不眨地看他,紧张得手心出汗,焦虑得心揪得紧紧的。

    为什么他还不醒?师父医治的那个病患,八日就醒了,他都十日了,为什么还不醒?

    她向老天爷祈求,求老天爷发发慈悲,让他苏醒……

    忽然,睿儿兴奋得喊:“娘亲,爹爹醒了……睁开眼睛了……爹爹,爹爹……”

    她欣喜若狂地看他慢慢睁开双眼,激动得说不出话,眉骨酸热,似有什么悄然滑落。

    完颜亮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面部僵硬,想笑却笑不起来,想哭也哭不起来。儿子不停地欢呼、不停地叫“爹爹”,而阿眸又哭又笑,显然也很激动,他有点弄不清状况,为什么儿子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也在这里?他究竟怎么了?

    一些回忆涌入他的脑中,他记起来了,完颜元宜等人兵变弑君,置他于死地……他记得那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激烈血战,由于他已中了两箭,抵挡不住三人的围攻,被他们所伤,伤痕累累……他杀红了眼,拼尽所有力气,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死,他还要见阿眸,还要和儿子、阿眸开心地在一起,他不能死……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还活着,而且妻儿都在身边。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是不是?

    “爹爹醒了,太好了……爹爹,渴不渴?睿儿去斟茶给你喝……”睿儿笑得合不拢嘴。

    “不……必……”完颜亮艰涩道,也许是好久未曾说话,咽喉有点难受。

    “你觉得哪里不适?”完颜缦的手轻扣他的手脉。

    “还好……头有点疼,肚子有点饿……”他喜不自禁地笑起来,真好,睁开眼睛就看见儿子和阿眸,但是,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哪里?

    “爹爹,你睡了好久好久,娘亲说你昏迷了大半年,还说这几日就会醒来。”睿儿喜吱吱地笑,“娘亲医术高明,治好了爹爹。爹爹,以后不能睡这么久,睿儿和娘亲会担心的。”

    “好。”完颜亮摸摸儿子的头,原来自己昏迷了这么久,而这里,想必是世间某一个宁静、隐秘的避世之所吧,“我想坐起来。”

    完颜缦扶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他低声道:“睿儿乖,先去玩儿,爹爹和你娘说会儿悄悄话。”

    睿儿做鬼脸,好像知道爹爹要和娘亲做什么似的,蹦蹦跳跳地进屋了。

    完颜亮握住她的手,语气从未有过的平淡,“现下是什么形势?”

    她淡淡道:“今日是金大定二年十月初六,二哥赵眘已登基为帝,改元隆兴。”

    他缓缓地笑起来,“原来我睡了这么久。”

    她注意到,他不再自称“朕”了,是不是已经接受了江山易主的事实?

    “是你救了我?”他望着眼前郊外初冬的萧瑟景致,不远处那一棵棵黄叶稀疏的大树在冷风中轻轻地抖动,“你不是恨我吗?不是恨不得杀死我吗?为什么救我?”

    “上苍让你重生,从今往后,你和我能否不再追问前缘、不再追究以往的种种?”她也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态面对他,有点不知所措,“若你不再惦念你曾经拥有的一切,建康的秦淮河或许是你下半生最佳的隐居避世之处。”

    “假若有你和睿儿相伴,世上任何地方都是我喜欢的隐居避世之处。”完颜亮转头看她,明白她的话中深意,她要他放弃江山、放弃已经不属于他的金国帝位,“江山可抛,美人不可抛。”

    完颜缦不语,亦明白他的意思。

    他也不再说话,静静地靠着她,冷风吹在脸上,有点凉,心却火热。

    所幸,他还能醒来;所幸,她还在身边;所幸,他或许还有机会。

    江山可抛,美人不可抛。

    这一生,执著于江山、美人,他豁然明白,也许,失去江山,才是赢得美人的最佳契机。

    这一生,执著于权势、权谋,他做过很多令臣民无法理解、谅解的事,可是,他真的用心治理大金国,努力让大金国更加强盛繁荣。

    这一生,执著于得到阿眸的心,到如今,什么都没了,孑然一身,却能靠着她,享片刻宁静。

    他知道,过了大半年,此时的金国已被完颜雍掌控,他再怎么翻腾也无法夺回失去的一切。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民心所向,或是军权,他都输了;唯独一样,他绝不能输——阿眸。

    完颜亮嘴角微翘,眸光深沉,“如你所说,我们不再追问前缘、不再追究以往的种种,在建康的秦淮河畔,重新开始,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一起抚养睿儿长大成人,好不好?”

    “说实话,我已经放下了过往的爱与恨,能否和你重新开始,能否接受你,我自己也不知道。”完颜缦说的是真心话,“为了睿儿,我愿意一试。”

    “这是你第三次尝试接受我、喜欢我。”他亦诚恳,笃定道,“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轻轻地笑,他柔情款款地笑起来,眼中的微笑被午后的日光染了一层金黄,直抵心房。

    他靠着她,引她的双臂搂住自己,然后握着她的双手,闭上眼,感受日光、冷风的味道。

    那里,完颜纤站在寝房的窗前,望着这宁静的一幕,微微一笑。

    次日,完颜纤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跟任何人告别。

    她留下一封书函,上写:勿念!勿寻!

    完颜亮看了书函,沉沉道:“她在中都做过什么事,昨晚都告诉我了。”

    那么,他也知道她曾经想再嫁完颜雍,完颜缦有点不安,“你……会不会怪我?”

    他摇头,搂过她,“纤纤说,你没有另嫁他人。”

    次年,三月,草长莺飞。

    他们去郊野踏青,骏马慢慢地走,他们三人一边欣赏沿途景致,一边哼着歌儿,嘻嘻哈哈,好不开心。

    晴天蓝蓝,白云悠悠,青山隐隐,绿水迢迢,满目青翠,满目幸福。凉爽的春风拂过草地、旷野,蝴蝶、蜻蜓在大片的野花丛中飞舞,浅草没足,他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在河边捉鱼、烤鱼,在蓝天之下、绿地之上欢呼、微笑。

    完颜亮坐在草地上,嘴叼一根绿草,看着不远处的阿眸和睿儿摘野花。

    他早已痊愈,丰润了许多,俗话说,心宽体胖,他甚至比以往胖了一点。

    这样的日子很悠闲,他心满意足,别无所求,只要阿眸在他身边,他真的可以当一个平凡的男子,好比世间千千万万的凡夫俗子,开一间铺子,挣一点银子,养家糊口,日夜都和妻子痴缠在一起,和儿子笑闹,没什么比这更幸福的。

    虽然日子平淡,但也充实快乐,他的心境不一样了,觉得以往九五至尊的日子太孤单、太忙碌、太可悲,不是费心家国政事、金宋邦交之事,就是日夜想着如何制衡臣僚,不让一人、一党独大;或者是周旋在妃嫔之间,操心后宫琐事。

    还是现在过得惬意,随心所欲,简单的快乐,实在的日子。

    完颜缦手持一把五彩缤纷的野花走回来,睿儿还在采野花,乐此不疲。

    “娘子,这束花是不是送给为夫?”他笑眯眯道,拉她坐下。

    “你一个大男人,收什么花?”她娇嗔。

    “那为夫送给娘子。”他抢过野花,装模作样地献给她。

    她斜睨他一眼,放下那束野花,拿起水囊喝水。

    完颜亮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移在自己身前,搂抱着她。

    她放下水囊,“做什么?”

    他贼笑,“跟你商量一件事,睿儿有点孤单,咱们努力一下,为睿儿生一个小妹妹或小弟弟,如此一来,睿儿就不会孤单了,娘子以为如何?”

    “你先问问睿儿。”完颜缦失笑。

    “我问过睿儿了,他欢呼雀跃,恨不得现在就有一个小妹妹或小弟弟给他玩。”

    “骗人,我自己去问。”她想起身,却起不来。

    他箍着她的腰肢,吻她的脖颈,鼻息骤然急促。

    她推他,哭笑不得,这可是郊野,“睿儿看着呢……放开我……这样会教坏小孩子……”

    完颜亮暗哑道:“不要紧,我会跟儿子说明白的。”

    唇舌落在她的唇上,温柔湿热,狂野痴缠。

    她慢慢陷入他的热情里,已经习惯了他的强势与霸道、温柔与激烈,这辈子都无法抗拒了。

    很早以前,她被他伤害,将完颜雍想象得很美好,想着完颜雍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是自己最好的归宿;而一旦靠近,她才发现,完颜雍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有些事,要亲身经历,才能知道自己是否爱对了人,是否错过了人。

    看清完颜雍的真面目,被他伤过,她才看到完颜亮的好,看到他的情深。

    完颜亮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前缘有太多的伤害、屈辱,她将那些伤痛、不堪的回忆封存在生命的最深处,从头来过,将他看作一个全新的男子,重新审视他……也许是被他的深情感动,也许是被他的温柔融化,也许是被他全新的一面吸引,她接受了他,也看到了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爱,也慢慢地释放了自己的心,和他的心一起跳动。

    那么,他和她的余生就此交织在一起,不离不弃。

    蓝天为证,绿地为媒,完颜缦和完颜亮,历经千山万水,历经千劫百难,历经悲欢离合,心心相印,魂灵相依,白首偕老。

    野花丛中,睿儿望向这里,咧嘴笑起来,像大人似地摇摇头,转回头,继续采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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