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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悲歌——伪王之乱:第一百零五章 雪狼原之战(1/2)

    次日早晨,伊斯滕将圣主大军集结至东北城门,徐徐进入狮卫城。卫城已无城主,迎接国王的将是圣主男爵塞缪尔·文迪。文迪复又穿上白色长袍和狮卫披肩,从随行物品里取出法师项链和炼金术师项链。他看着两条链子思忖了一会,把炼金术师那一条扔在一边,戴上法师那条。

    “恕我多言,大人。”雷斯垂德蹙着眉头道,“您这么打扮像个怪胎。”

    “是吗?”文迪又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侍从,后者为难地点点头。男爵大叫一声,陛下马上就要进城了,现在哪还有时间换衣服。

    伊斯滕在士兵的簇拥下穿过大城门,暗红色的街道令他发出一声叹息。古登跟在老国王后头,命令士兵安顿居民,把刚刚拟好的惠民布告贴在各处显眼的地方。

    “吕讷要的是王位,却让无辜的人疲于奔命。”老国王看着狮卫人陆续回到城内,人们一脸茫然,他们或许还不清楚自己离开又回到狮卫城到底是为了什么。走在最前头的率先认出国王陛下,立刻下跪请安,身后的人跟着一起下跪,一列列人头像骨牌一样下沉贴地,很有战败者的风范。

    “各位,我无意打扰你们的生活。”伊斯滕伸手扶起第一位狮卫市民。“今后还请继续以这座城市为家园,我军很快就会撤出狮卫城,还你们一片清净。”

    狮卫人依旧茫然地看着伊斯滕,年迈的国王显然只是空口造了座空中楼阁,战争远未结束。为了避免尴尬,古登轻声咳嗽:“陛下,您必须要去见见两个人。”

    由狮卫士兵领路,伊斯滕徒步来到圣涅克莱大教堂。白色的石砖配上鲜血有些触目惊心,以至于让伊斯滕忽略了站在面前的老人。“这位是涅克莱教堂的帕拉诺神父,围城期间他在城内守护住了大部分市民。”

    “陛下。”神父躬身行礼,“我没有做什么,事实上,大家都是在以琳修女的庇护下才得以活命。”

    伊斯滕笑着看了古登一眼,把这句话完全忽略了。“拉迪兰陛下已经准许教廷参战,这场圣战我们势在必得。”

    两人早早结束对话,又向民法广场走去,逐渐有身穿绿色甲胄的狮卫士兵在道路两旁出现。文迪男爵刚刚换上一身狮卫服装,背后的披肩还没扣好就急急忙忙上前行礼。“陛、陛下!在下塞缪尔·文迪,在此恭候大驾光临。”

    “塞缪尔卿,”伊斯滕面色铁青,“你擅离国王近卫之职,僭用狮卫兵力,违抗命令杀死芙洛里·梅戎,我当判你绞刑。”

    老国王身后两名近卫上前半步,随时都可能用斧头把文迪砍死,男爵微微低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

    “不过你攻下狮卫城有功,我不应治你的罪,还要奖赏你些什么。”伊斯滕来回踱步,“赏你什么好呢,塞缪尔卿。”

    十一世陛下忽然蹲下,在民法广场上抓起一块石块,那是喷泉石雕的残骸。他把石块交到文迪手中,后者颤抖着捧在手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陛下,谢陛下!”

    “且让我见见那位斩杀芙洛里的勇士!”伊斯滕大笑道,“什么人能击败那位善战的女子?”

    文迪闻言赶紧侧身,让雷斯垂德上前来。“陛下,这位就是击败芙洛里·梅戎之人,名叫雷斯垂德·肯特!”

    “肯特?”伊斯滕闻言一愣,身旁士兵如临大敌,将国王团团围住。“这位可是格雷格之子,雷斯垂德·肯特?我听说你已经死了。”

    “确如陛下所说,我侥幸留下性命,都是拜文迪男爵所赐。”雷斯垂德挺直腰板,“在下已与父亲决裂,并发誓报答男爵大人,所以才将梅戎斩下。不久之后,我将会送陛下您一份礼物。”

    “礼物?”

    “那就是……”雷斯垂德深吸一口气,“格雷格·肯特的首级。”

    伊斯滕露出戏谑的笑容,但还是为这个年轻人的勇气鼓掌:“你能为大义抛弃父子之情,我很钦佩,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雷斯垂德低头称是,然后目送伊斯滕从面前离开。文迪走到雷斯垂德身边,手里还捧着那一文不值的石块。“陛下看上去年迈,但神思还很清晰。”

    “陛下怎么不问我黑魔法的事?”雷斯垂德做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我以为我会被当场处死。”

    “这你得谢谢我。”文迪抛起石块,在它落下的时候狼狈地接住,这不是他想要的表演效果。

    狮卫城已定,伊斯滕和他的大军没有多做停留,继续收复其他狮卫领土。他遵守了对狮卫市民的约定,将所有士兵全部带出城,但后续部队仍需途经卫城,将它作为休息的驿站。每天早晨,提心吊胆的狮卫市民都会被铁蹄踢踏声惊醒,又一批圣主人或龙卫人进城来了。他们源源不断,在公道上连成一条线,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整个王国会有那么多人。

    圣主大军在前线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仅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要逼近审判森林。伊斯滕看到一座座狮卫城堡开门投降,以为吕讷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难道他打下狮卫就是拿来玩的吗!我的圣主啊。”

    “他的目的只有粮食,陛下。”古登道,“没有粮食,就算有千万大军也毫无用处。”

    一名法卫将军被绑缚住,带到伊斯滕的面前。他奋力扭动身体,企图挣脱绳子,但被圣主士兵踩住后背,无法用力。“伊斯滕!你这个混账!要不是陛下带走了所有粮食,我的士兵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投降!”

    古登蹲下来,用手拍了拍法卫人的肮脏脸颊:“那你应该去骂那个想要饿死你们的‘陛下’。”

    春雨落下时,狮卫正式被查美伦十一世完全收复。有了审判森林的保护,伊斯滕开始集结所有力量反攻法卫。图道尔夫妇于之后第二天进入圣主营地,他们是为陛下扫清审判森林的大功臣,伊斯滕亲自接见了他们。

    “布兰特,莉莎。”老国王犹如呼唤自己的兄弟姐妹,并张开双臂。“这让我想起了参加你们婚礼时的情形,现如今你们身穿的却是战甲和长袍。”

    “陛下……”图道尔颤抖着回应伊斯滕的拥抱,“您变老了,是我没有尽到辅佐吕讷殿下的职责……”

    “这不是你的错。”伊斯滕看到了古登的眼色。“从今往后你仍然可以是法卫的公爵,库宁……就拜托你了。”

    “不,不!”图道尔紧紧抓住国王那厚重的盔甲,“我是叛臣啊陛下!我是个叛臣!”

    “我知道,布兰特。”伊斯滕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正是赎罪的时机。”

    同一时间,法卫军一路撤回法卫地界,现在他们失去了自己的那部分审判森林和马林庄园,与狮卫接壤的部分只剩下东面一隅。格雷格载着以琳纵马奔向离他们最近的要塞,期间和方汀走散过一次,所幸很快又重新会合。

    吕讷早已收到格雷格的信号,在要塞前率军迎接。他看到三人孤零零地回到法卫,身后没有带一兵一卒,倒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格雷格卿,修女,莱森卿。”

    “陛下。”格雷格和年轻的陛下靠近拥抱。“军粮是否都已回收?”

    “至少足够全法卫支撑到秋天。”吕讷自信道,“现在我们有机会和伊斯滕一决胜负了。”

    对于失去狮卫,吕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胜败是常有的事,今天输一点,明天赢一点,得失就如同商场上的交易。这让方汀颇为恼火:“陛下,狮卫城没了!上前狮卫人就死在他们自家门口,您却只想着粮草?您的妻子、王后已被斩首,难道您一点都不感到难过吗?”

    吕讷一言不发地看着方汀,细雨落在他的脸颊上,好像化作一道泪痕。他叹了口气,上前拍拍方汀的肩膀:“你说得对,莱森,芙洛里的死责任在我,我很遗憾。但正因如此,我们不能让她白白牺牲。”

    方汀瞪大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吕讷狠狠地捏了一把。吕讷转身面对法卫士兵:“士兵们!圣主人残忍杀害了我的妻子,他们死有余辜!我发誓要把伊斯滕的尸身挂在法卫城的最高处,让海鸟啄食殆尽!现在,是时候英勇奋战了!”

    “为了王后!为了法卫!”

    法卫士兵发出震天的怒吼,红通通的眼眶好像随时都会滴出血来。方汀呆呆地站在原地,在他看来,这只是一群行尸走肉发出的凄厉哀嚎。

    吕讷没有注意到方汀的表情,和格雷格一同走向营地,他们必须在夏天到来之前止住颓势。

    “另外,”年轻的国王双手环抱,“我决定让你成为一名公爵。”

    格雷格皱起眉头:“现在封爵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法卫领地已经封完,想要找出符合你的功绩的地方不那么容易。”吕讷似乎没有听到格雷格的话,垂眼看着脚尖。“啊,法卫腹地或许有个好地方。那里是法师的聚集地,经常有大师出入,做学术交流。”

    吕讷的语气平稳,犹如背诵台词,格雷格忽然脸色发白,差点没有站稳。他抬起眉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耸动肩膀,重重地从鼻腔中叹气。“遵命,陛下。”

    是夜,大部分法卫人在要塞营地中沉沉睡去,雨滴声掩盖住了脚步声。格雷格作为当夜的巡逻队长,能随意出入要塞的任何角落,并接受士兵的目视。他朝一名守卫点点头:“各位将军都入睡了吗。”

    “是的,除了您,我的将军。”守卫看上去心情放松,还顾得上开玩笑。

    格雷格跟着笑笑。“今后会有更艰难的战斗,休整是必要的。再巡一轮就去睡吧,我会去叫下一班的兄弟。”

    士兵离开原位,让出进入营房的漆黑门洞。格雷格事先已做好调查,立刻化作黑雾涌入营房,他的目标是自己的好友,莱森·方汀。

    方汀早早入睡,身为公爵他有单独的房间,房门紧锁。格雷格将气化的手按在门板上,掌心就像没入水面一般穿了过去。

    方汀房间内一片昏暗,格雷格的视线却丝毫不受阻碍,很快发现了躺在榻上的方汀。法师呼吸平稳,没有察觉这位倒拿匕首的朋友。格雷格毫不犹豫地将利刃扎下,方汀闷哼一声,猛地张开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格雷格。

    “格雷格……”方汀的眼睛微微发红,“我原本以为,你会有所犹疑的。”

    格雷格收回匕首。他没有感觉到皮肉撕裂的真切感,方汀的身体正在变成片片光晶,这只是一个法术制成的幻像。格雷格松了口气,在房间里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两人都没有在余下的时间里开口说话。蓝色光晶的光芒彻底黯淡下来,令房间重新陷入黑暗。门口有巡逻士兵经过的脚步声,更远处有细碎的落雨声。往年这个时候,格雷格会在被黑魔法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里,和莉布丝蜷缩在床榻一角。

    圣主联军最终确定了参战人数,七千二百人加一百名教廷圣卫。现在,他们正渴望一场足以击碎吕讷最后希望的战斗,但无法确定对方会从哪个方向攻过来。

    “一定会是马林庄园。”一位爵爷指着地图上的堡垒,“这原本是法卫领地,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夺回去的。”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只会从一个方向来?”另一位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这里都是敌人,他们会从四面八方攻过来。”

    几人争论不休,只有古登公爵一言不发。伊斯滕提醒他参与讨论:“亚德里克卿,说说你的想法吧。”

    “大家说得极好。”古登笑道,“无论敌人会如何进攻,需要注意的只有一个人——我在想格雷格的部队会在哪里。”

    自从年轻的古登公爵遭受身体上的重创,他就变得拐弯抹角起来,很多爵爷看不惯他这么做,但又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一时间无人反驳。

    伊斯滕叹了口气:“如果克洛维在此,我就有足够的兵力对付他了。”

    另一处营地里,一位倍受冷落的爵爷和他的随从也在审视地图。他很想参加御前会议,但老国王并没有召唤他。

    “你觉得如何?”文迪男爵双手撑在地图上,“格雷格·肯特……你的父亲,他会在哪里?”

    “您知道我并不了解我的父亲。”雷斯垂德耸耸肩,“问我如同让我瞎猜。”

    “说点什么,求你了!”文迪抓了抓头皮,“你们、你们都是黑魔法师,总会有那种黑魔法,把你们联系在一起?”

    雷斯垂德古怪地看了自己的爵爷一眼:“没有那种东西,大人。”

    作战会议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最终不欢而散。如此大军停留一日就是浪费一日粮食,圣主将领们的心情变得焦灼起来。

    法卫军早已在前线集结,但总是不发动进攻,偶尔派小股部队袭扰马林庄园。伊斯滕率军不断往西北挪动,以免敌人真正攻来时来不及防御。

    虽已进入春季,天气仍然寒意逼人。文迪站在小坡上眺望遥远的垂颅堡,只要过了那个巨型要塞,法卫城便如同一座孤城。但在那之前,空荡荡的雪狼原令人望而却步。

    雪狼原是法卫领地中唯一会下雪的地方,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这两天天气不错,视野就可以穿过整个平原到达垂颅堡。

    文迪绞尽脑汁思考格雷格的位置时,雷斯垂德蹲在地上玩起了石子。文迪瞥了一眼这个已经十九岁的大男孩,直觉告诉他雷斯垂德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雷斯垂德把脚下的土地划出两道浅沟,把几颗石子放在中间。小石子堆叠在一起,横在一颗大一点的石子面前。雷斯垂德叹了口气,站起来,用脚尖掀起土尘,把脚下的一切掩埋。

    “雷斯垂德……”文迪的声音从年轻的黑魔法师头顶传来,“来打个赌怎么样?”

    “在战场上打赌,赌注就只有命了。”雷斯垂德只当文迪是在开玩笑,他抬起头,发现自己的男爵大人正像一头入情的狮子一样喘着粗气。“大人?”

    “陪我赌一场,雷斯垂德!”文迪因喉头干涩而声音嘶哑,那是雷斯垂德不曾见过的疯狂与冲动。

    之后的几天里,法卫天气阴晴不定,圣主士兵的盔甲干了又湿,不少士兵得了风寒。大家都横七竖八地躺在营地里,没有力气战斗的士兵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伊斯滕再度致信克洛维,希望他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年轻的鸦卫领主于信件到达的第三日集结军队,准备和伊斯滕的大部队会合。

    一名穿白色斗篷的男人快速通过圣徒山下的出口,来到一大片空地上,近千鸦卫士兵在这里集结。男人的脚步太过匆忙,差点摔倒在地上。“殿下,您这是要进军铁锁堡吗?”

    “不,瓦莱泽。”克洛维看了一眼南方,“我要去审判森林。”

    “万万不可!”瓦莱泽急道,“如果此时率军南下,很有可能让陛下感到危险。”

    “我是他的儿子——”

    “正因为你是他的儿子!”瓦莱泽扑上去抓住克洛维的肩膀,“想想陛下他正在和谁战斗……”

    克洛维动摇了,他将视线从瓦莱泽脸上移开。“那我要怎么做。”

    “往东面去,”瓦莱泽咽了口口水,“挪尔威公爵刚刚因重伤过世,您必须为他报仇,如果铁锁堡能破,您就能和陛下在法卫城前见面。”

    鸦卫军转向前往铁锁堡,但应允会合的书信已经先一步送到伊斯滕手中。圣主大军又等了足足十天,期间敌我双方只在马林庄园有过一次大规模作战,之后便风平浪静。

    伊斯滕把克洛维的信捏在手里,愤怒地低吼道:“不等了,现在就要进军。”

    进军号令立即传遍所有将领,文迪作为先锋之一,准备前往御帐接受命令。文迪已经穿好了甲胄,就等其他营地的将领先他一步前去。他在帐篷里来回踱步:“雷,这两天天气怎么样?”

    “连日阴雨,大人。”雷斯垂德透过帷幕的缝隙望着天,“应该多准备几套干净衣物——啊,有将军出来了。”

    文迪闻言立刻甩开帷幕,冲着漫天的乌云走出营帐。他已经熟识军中所有将领,对方感觉身后有动静,便回头向来者示意。

    “早上好,大人。”文迪像蛇一样缠上去,“我替岳父雷文斯顿大人向您问候。”

    “原来是公爵大人的女婿!”将军的脸色一下红润起来,“大人他近来可好?”

    “在下久随军旅,也很想一探父亲大人近况。”文迪叹了口气,“如果战事能早一点结束……”

    “是啊,我也想能快点回去。”将军摇摇头,“但现在我们甚至不知道敌人到底会在哪里出现,想必陛下也在为此焦心。”

    “话说回来,”文迪突然换了话题,“大人刚去过狮卫城,那里风光如何?等到战事结束,还请您再来狮卫城游玩。”

    “来?”

    将军停住了脚步,惊讶地看着文迪。后者微微躬身,一甩披肩向前走去。

    沿路文迪又遇到了图道尔,这位前国王近卫自回到陛下身边就没什么好脸色,一直板着脸,除非让他上阵杀敌。众人不敢靠近他,只有文迪异常亲近地走上前,用肩膀挨着他。“图道尔将军,在下不久前刚成为近卫,有很多不懂之处想要向您请教。”

    “嗯。”图道尔似有心事,和其他爵爷接触的事,他向来交给莉莎。

    “您不想击败格雷格,证明自己吗。”

    闻言图道尔眉头一挑,停下向前的脚步:“你知道格雷格在哪里?”

    “我知道,他马上就要率部队前往雪狼原。”男爵故意把这个地点说得特别大声,然后放低音量,“不过还有很多人不肯相信,所以我需要您的认可。”

    “这是没有根据的瞎猜。”图道尔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想我把前途押在你的身上。”

    “有些人空有大笔赌资,缺无处挥霍。”文迪笑道,“来吧图道尔!我只要两百人,赢了,史官为我等纵情笔墨;输了,战事就会无限延长。”

    “战事……无限延长……”图道尔的思绪越飘越远,心中的火苗已经升起,以至于全身打了一个激灵。文迪男爵呢,早已阔步向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伊斯滕在帐中等待许久,与会将军才挡开帷幕进来。他红着脸向老国王道歉:“抱歉陛下,文迪男爵和我多聊了几句……”

    “塞缪尔卿?”说话间文迪与赛克罗并肩入内,吸引了不少目光。

    伊斯滕原来想问责文迪,却被自己的儿子吸引去了目光。赛克罗在之前的作战中赛克罗失去了整颗右眼,长长疤痕尚未愈合,几乎贯穿整个脸颊,这使昔日亲民和蔼的王储殿下变得凶神恶煞。伊斯滕对此充满愧疚,眉毛耷拉下来,眼神闪烁不定。“众位,都坐下吧。”

    赛克罗一言不发地坐在伊斯滕旁边,这还是常事——其余将军都未落座,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并等他率先说话。

    就在三年前,文迪还是一个毫无名气的男爵。而今,他已经能够站在所有鼎鼎大名的贵族身前,和国王面对面,文迪自己觉得无比幸运。

    会议当天下午,伊斯滕采纳了文迪的建议,将大部分将军都转移至雪狼原,另有一百名士兵和一百名教廷圣卫随行。参与作战的包括米伦、古登和图道尔,一旦文迪没有在平原上看到格雷格,伊斯滕很有可能被逼回审判森林。

    从马林庄园至雪狼原几乎等同于横跨整个法卫,他们将能够欣赏到锈海上空永远不会散去的雷云。古登对此颇为不满:“恕我愚钝,我实在不知道靠这两百多人能做到什么。”

    “请相信陛下的判断。”文迪从容地推卸着责任,“一切都是为了王国。”

    五天后,文迪部队抵达雪狼原。春天的气息四散在平原各处,灌木丛生,青苔滋长,远方的海浪声隐隐传来,稍一吸气便能感受到独特的法卫风味。

    抵达平原后,雷斯垂德开始为各位士兵和将军分发白色的披风或套衣。大家都很疑惑,古登指着青色的空地:“您觉得入春之后还会下雪吗?”

    “一定会下雪。”文迪第一个展开披风披在自己身上,活像个鸦卫将军。古登暗骂了一声“不可理喻”,抽走雷斯垂德手里的披风。

    文迪在平原的中央布置了三十名穿白衣的士兵,他们站在光秃秃的地面上,是个长了眼的家伙都能看见他们,更何况他们穿得格外招摇。

    “好了,各位勇士。感谢你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几天后,你们就能因击败格雷格·肯特而名声大噪。”文迪男爵踮了踮脚尖,“你们要做的,就是躲在这里,等待大雪从天上落下。”

    士兵们听完这话差点惊掉下巴:“大人,现在已经入春,就算是雪狼原也不可能降下一片雪花。”

    “按我说的做!”男爵大喊道,“我也不相信这里会下雪!一切都交给圣主吧。”

    从抵达雪狼原的那一刻起,文迪部队的士气就像一条死鱼一样,没人愿意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图道尔和古登拒绝配合文迪的计划,并写信向伊斯滕抱怨。“文迪就是个轻浮的人,他让我们像鸦卫人一样穿白衣服,然后苦等上天降雪。”信上写道,“这绝非一名将军做得出来的事。”

    然而半天后,赛克罗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雪狼原,他右眼绑着绷带,马术也变得不如以前自如,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古登先来接驾:“殿下,您实在没必要来这里,太多将军聚在一块,谁去率领大军呢。”

    “我有一种直觉,亚德里克。”赛克罗的左眼望着平静的雪狼原,“文迪是对的,谁都不会相信有人在这么开阔的地方设下埋伏。也许这就是他的魅力,我这次选择相信他。”

    古登摇了摇头:“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殿下。”

    与此同时,文迪男爵完成了布置,在穿越平原的公道沿途设下埋伏,尽管它显而易见。几名士兵根本不相信他们能碰上格雷格和他的部队,便索性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睡梦中的士兵打了好一阵鼾,忽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呛住了喉咙,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咳嗽,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什、什么东西……”士兵摸了摸脸颊,小小的冰晶从他脸上和手上化开,立刻消失不见。他见了鬼似地呼出一口白气:“下雪了,下雪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后,整个雪狼原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场雪非同一般,位于平原边缘的赛克罗可以做到一面干干净净、一面被白雪附着。“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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