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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悲歌——伪王之乱:第一百章 传说:鼠王(1/2)

    格雷格骑着全身燃烧黑火的死亡向前极速奔袭,眼前的景色都被拉长成一条直线,几乎分不清道路和树木。

    已经死亡的战马不会嘶鸣或呼吸,除非它的主人让它这么做。它奔跑的时候实在太过安静,孤独的马蹄声令人昏昏欲睡,所以格雷格打了一个响指,死亡战马立刻嘶鸣出声,鼻孔里吐出一股强劲的黑气,威风不少。

    从马林庄园赶到铁锁堡需要三天时间,格雷格只用了两个小时,从林地变成荒芜的冻土只不过是颜色上的变化。格雷格的奥术能力消耗殆尽,在距离铁锁堡不到千米的地方停止施法,战马重新变回死气沉沉的样子,皮肤失去支撑贴在腐肉和骨架上,腿骨脆弱得一碰就断,将格雷格甩落在地。

    格雷格在地上滚了三圈半,仰面朝天急促地喘息。他早就想到要是用传送法术也可以按时到达,但那需要消耗一个生命。阿尔弗雷德·马林原本不该死去,他有一座庄园要继承,或许多年之后,他会和格雷格站在一块,向吕讷效忠。

    他后悔自己“吃”掉了阿尔,那种感觉如同往喉咙里灌注岩浆,在这之前,他不曾有任何愧疚。今天他能活生生啃断朋友儿子的脖子,那明天或许就能啃断朋友的脖子、亲人的脖子,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但格雷格自认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它在疼痛、皱缩,事到如今,他还会因此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犹如接受来自天空的重压。

    铁锁堡的守军发现城墙下躺着一个怪人,立马用弓箭指着他:“躺在那里的是什么人?不能再靠近了!”

    格雷格回到现实中来,一个挺身就站了起来:“我是格雷格·肯特,吕讷陛下派我来此。”

    士兵一愣,忽然惊喜道:“是肯特将军来了!”

    格雷格双手背后,抬起下巴等待城内的将军亲自来迎接他。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根绳索从墙头甩下,滑下来一个只有格雷格一半高的矮子。格雷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会记忆,最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朗门将军!我记得你,我就说我记得你。”

    “午安,肯特将军。”朗门左右四顾,“我记得你说你是陛下派来的,我以为会有大批援军。”

    “或许我一个人就够了。”格雷格转移话题,“三座要塞内还剩多少守军?”

    “两千人。”朗门一手攀住绳索,一手向城头招,士兵探出头来,把绳索收回去,格雷格则像一名法师一样飘浮在空中。

    “两千人……”格雷格以为每座堡垒里都有两千人,“对付克洛维绰绰有余。”

    朗门颤了颤肩膀:“这里只有两千人,将军。”

    格雷格瞪大眼睛:“你是怎么守下三座要塞的?”

    “原本我也有六千多守军,能坚持到现在全都是因为克洛维是个呆瓜。”

    格雷格和朗门一起检阅这剩下的两千名士兵,他们大多灰头土脸,盔甲凹凸不平,这说明他们没有缩在城墙后头,时常会主动出击。格雷格站在高台上俯视方阵,一些士兵摇摇晃晃,都快站不稳了,拄着长矛勉强直立,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他摇了摇头:“粮食储备的情况呢?”

    “你说到点子上了。”朗门用他短小的手指打了个响指,“我们正好在昨天断粮,但我想法卫城的情况不一定会比我们好多少,所以还没有送信过去。”

    不只是铁锁堡,格雷格相信吕讷现在有同样的困扰。也许是天谴所致,今年秋天法卫和狮卫的收成都远不如往年,前线的部队正在忍受饥饿。

    “看来我们得向克洛维亲王借一点粮食。”

    “那也不行。”朗门把格雷格领到他通常开作战会议的房间,椅面还是温热的。“这样他们就知道我们缺什么了。”

    话说到一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啊小豌豆!老鼠都吃完了,不过我想我还能抓到一堆。”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老妇人,格雷格第一眼看到的是她那硕大的鼻子和矮小的身材。朗门红着脸大发牢骚:“妈妈,不要在别人面前喊我小豌豆!”

    “哦,我又不知道这有别人。”朗门夫人嗫嚅道。

    格雷格向朗门的母亲行礼,不着痕迹地弯腰凑近她。朗门夫人脸上都是奥术能量修饰过的痕迹,把皱纹抚平、让嘴唇看起来红润。只有那双握法杖的手发自内在得白嫩干净,这是属于一位法师的骄傲。

    朗门觉得格雷格行礼的时间太长了:“除了鸦卫人,没人想在这鬼地方呆老死。”

    两位将军争论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把鸦卫军的粮食毁了,比起两千人的节食,一支大军没有吃的会更为窘迫,因为他们没办法抓到足够的老鼠。

    “这件事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办就行了。”格雷格扭了扭手腕,却不小心把虎口一块皮蹭了下来,他吓了一跳,赶紧抬眼看朗门,朗门个子矮,完全没有在意格雷格的手发生了什么。格雷格把手背到身后:“我会让鸦卫人陷入与我们相同的境地。”

    “这样听上去很公平。”朗门迟疑片刻,“我、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黑魔法师到底是什么样的。”

    “看来你对黑魔法师有与众不同的看法。”

    朗门耸耸肩,这动作由他做出来,就像是把头往身体里缩一样。“如今是特殊情况,我还不准备看到你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样子。”

    计划确定下来后,格雷格终于有机会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了。从离开吕讷身边开始,他就不再有机会进入梦乡。但真正闲下来之后,他又开始害怕眼帘下的东西。格雷格能感受出皮肤正在一点点融化,骨骼在每一次摩擦后发出尖锐的哀嚎。黑魔法终究不是人类能驾驭的东西,格雷格已经从自己的双手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午夜时分,一匹快马在距离鸦卫军营数百米处的树林中停下。朗门从格雷格背后跳下马背,手里拿着一个鼓囊囊的小麻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将手臂平举,尽量让麻袋远离自己。“呕,我觉得我要吐出来了。”

    “在物资运到之前,你都得和这些小家伙打交道。”

    格雷格打开袋子,直接捏着底部反过来,一坨坨老鼠尸体落在地上,有的甚至没有死透,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路途上的挤压使它们被糅合在一起,分不清哪条腿是谁的。格雷格皱起眉头,将尸体一个个分开,实在没办法分离的,就用小刀割断。

    朗门嘴上说快要吐出来了,仍时不时瞥格雷格两眼,看他到底在做什么。格雷格把分离开的死老鼠又通过尾巴缠在一起,一共二十二只鼠尸体,他不厌其烦地重复打死结的动作,浪费了很多时间,直到再也没有空隙给他打结。

    处理老鼠本身已经是一件足够恶心的事情了,竟然还有人敢在残缺的鼠尸当中伸入手指,让指甲缝里嵌满传播瘟疫的烂肉。不仅如此,格雷格甚至乐在其中,因为他翘起了小拇指,活像个做女红的妇人。朗门觉得喉头反酸:“够了,我后悔和你一起来了。”

    格雷格哈哈大笑,把自己的杰作抛在地上:“怎么样,有兴趣成为伟大的黑魔法师吗?”

    “不,”朗门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太矮了,会拖累你的。”

    月亮的位置已经开始偏斜,夜晚的时间所剩无几。格雷格鼠尸堆上画下奇怪的图案,并开始念咒。朗门开始恶心干呕,但身为将军的尊严令他直挺挺地杵在原地,把喉咙里苦涩的消化物重新咽回去。

    魔鬼般的低语很快终止,朗门不再感到任何不适。他看到鼠尸堆上的每一条鼠腿都蠕动起来,犹如一颗海胆舞动全身的尖刺。这怪物发出尖锐的嘶鸣,全部朝同一个方向跑去,由于体型过大,它穿越灌木丛时便如同一阵狂风掠过。

    朗门全身发痒:“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叫它‘鼠王’怎么样。”

    被格雷格封王的怪物一路奔袭,八十多条短腿仿佛天生就长在一个身体上,即使朝向不同,它们也能通过后退或平移来达到前进的目的。

    结在一起的鼠尾对这群老鼠来说太过沉重,它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拖着鼠尾结行动。鼠尾结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拖痕里冒出绿色的脓泡,将周围的任何生物都污染致死。在寒冷冻土上好不容易冒出脑袋的树苗被爆开的脓泡溅了一身,立刻干枯失水,颓然倒在泥地中变为传播疫病的工具。

    鸦卫守卫还不知道他们的噩梦正在步步逼近,还拄着长矛点头打瞌睡。存放食物的营帐在整支大军最安全的中间,帐中是一些从附近猎场里搜来的肉食甚至是诱饵。鸦卫人不认为有谁能突破前军和殿军的阻拦,在营帐周围巡逻的人员少之又少,都去找侍从聊天了。

    老马克是鸦卫部队的厨子,负责为士兵们制作餐食。他不是鸦卫本地人,而是在各地辗转,所以见过不少奇闻异事,大家都喜欢和他聊天。营帐外寒风刺骨,吹得树丛窸窣作响,但那声音比以往都来得大,仿佛要笼罩住整个鸦卫中军。老马克嚼罂粟壳嚼多了,身体摇摇晃晃:“哈!我知道这不是好兆头,这里的老鼠饿坏了,要群体出动来抢我们的粮食了。”

    见多识广的厨师只说对了一半,“鼠王”拖着肥大的身躯窜出树丛,扑在他的小腿上一阵乱啃,二十二张鼠口一齐下嘴,几乎要将小腿一举咬穿。

    考马克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了自己,便低头看去,鼠王正用发着青光的豆豆眼瞪着他,嘴里是鲜活跳动的小腿肉。恐惧加重了疼痛感,马克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鼠王甩动鼠尾结扑到了马克的身上,马克能感觉到它的每一跟脚趾在刮他身上的肉。

    “圣主啊!”鸦卫士兵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跌坐在地上不敢动弹,但要是再不行动,老马克就要在他面前被生生吃掉了。他鼓起勇气扔出火把,将马克和鼠王一同点燃,惨叫声和火焰的亮光终于引来了鸦卫士兵的注意,火把的光芒由内向外传开,直到整个鸦卫营地都亮得如同白昼。

    克洛维亲王被帐外的嘈杂声吵醒,皱着眉头从帷幕后走出。火焰中的鼠王一看到克洛维,立刻放过可怜的厨子扑向年轻的亲王。比起亲王的性命,士兵们似乎更在乎自己的,在被鼠王臃肿的身体撞到之前,他们都下意识地避开,克洛维和它之间只有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克洛维没有时间躲避,愣在原地等那怪物来咬,鼠王早已张大所有嘴巴飞扑而来,在半空中完全舒展开来,遮挡住克洛维的上半身。

    一柄带着剑鞘的长剑从克洛维的身侧砍过来,正好砸在怪物的几颗脑袋上。鼠王痛嘶一声,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匆忙逃窜。

    克洛维捡回一条小命,而救他的人正是永远可以信赖的挪尔威公爵。老公爵看了一眼剑鞘上残留的绿色粘液,把长剑抽出来扔掉剑鞘:“别愣在这里,把那怪物给我抓起来!”

    营地外的格雷格则松了口气,显然他又忘了自己的任务,转而去攻击克洛维,亲王要是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事需要操心了。他总想把事情变得简单,但有时候另辟蹊径不见得比按照计划来得简单多少,反而会带来更多麻烦。

    现在,鼠王在黑魔法的操控下改变了任务目标,掉头远离凶神恶煞的挪尔威,钻过一对对腿脚去寻找它生前最喜欢的食物。

    混乱的营地中存储粮食的帐篷早已无人看守,鼠王咬坏帆布钻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士兵们团团围住帐篷,可怕的咀嚼声传出,犹如在吞食所有人的灵魂。

    挪尔威推开士兵,用剑斩开帆布,把帐篷里的情况展露出来。存放食物的箱子上沾满了发淡光的绿色粘液,一些脓泡正在从缝隙中挤出来,发出轻微的爆裂声。这一切的创造者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帐篷最中央,还有不少脓水从它身下流出来。挪尔威用剑尖轻轻戳它,后者完全没有反应,老公爵觉得它已经完全僵硬了。

    他上前几步,稍微扭动手腕把鼠王尸体翻开,发现这些尾巴纠结在一起的老鼠早就被开肠破肚,内脏里满是蛆虫。挪尔威皱起眉头:“这是黑魔法!法卫人已经没救了。”

    不管法卫人还有没有救,格雷格都要站起来,提醒打瞌睡的朗门准备离开。他嘲笑这个侏儒:“刚才鸦卫人闹得那么厉害你都能睡着,真不敢相信三座堡垒是你一手守下来的。”

    “什么?我睡着了?”朗门忽然惊醒,整个身子都弹了起来,“我没睡着。”

    “是是,我的将军。”

    两人纵马返回返回铁锁堡,一路上朗门瞌睡不止,就快要从马上摔下来。“这些日子来我从没有那么安稳过。”他嗫嚅着,但格雷格听得见。“我每天通宵作战,在我的士兵、敌人和母亲面前显得精神百倍,只希望北地能再晚一天从我手中陷落。现在你来了,肯特将军,把鸦卫人的储粮都毁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你救了铁锁堡的所有士兵和他们身后所有法卫人。”

    “我钦佩于您的坚韧,朗门将军。”格雷格笑道,“可你现在还不能睡,明天早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哦,该死的!”朗门短手一挥,“我就知道你是个铁石心肠的魔鬼。”

    朗门万分恼火地踹开房门,把所有士兵的被子掀开,两指塞进口中吹哨。他原本以为自己那番“感人肺腑”的发言可以让格雷格把接下来的活儿都揽下来,没想到格雷格根本不吃这一套。这个魔鬼现在现在朗门身边向铁锁堡守卫发号施令:“敌人的粮草已经被你们的朗门将军摧毁,明日他们就会与我等殊死一搏。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可以用木材和颜料,按照朗门将军的指示制作退敌的道具。”

    格雷格把功劳都让给了朗门,法卫人士气如火焰般高涨。朗门挺起胸膛,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几步:“兄弟们,听好了,你们要做的就是——”

    格雷格弯下腰,凑近朗门的耳朵:“让他们把鼠王的样子雕刻出来,越可怕越好。”

    “先拿一些木材来!”朗门紧接着说下去,“颜料就用血和老鼠皮做——行动起来!是死是活全看明天一早!”

    格雷格完成了他在法卫北境的最后一个使命,问士兵要了一匹驽马后准备返回吕讷身边。士兵有些迟疑:“驽马会影响您赶路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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