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伽在单商锦身前停下了脚步,见他满身是土,她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自然而然地抬手为单商锦拂去身上的尘土。
“阿锦,你跟我走吧?”
单商锦呼吸一滞,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激动!
他恨不能立刻就随布伽流浪天涯、不管不顾,过只属于他们俩的逍遥日子!
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此刻什么深仇大恨他都坚持不住了,天下又能如何?王位又能如何?往前一步是深不见底、遍布荆棘的复仇路,往后一步是有布伽日日相伴的安乐窝。
他一直想过的就只是有布伽的日子而已,残存的理智让他没能矢口答应,听起来却又不像拒绝。回答的话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布伽。
“喜儿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她家田地无人更种,眼看别人都要秋收了......”
阿锦身体还没好,布伽本就有意留些日子给单商锦养伤,她在意的并非这事。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你在喜儿家住,村上的人总要误会你们的关系,阿锦,铺盖月季都为你收拾好了。”
布伽说这话时一阵羞涩,村里人误会是借口,她最想的还是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阿锦,留阿锦与喜儿朝夕相处,她真怕没情也要生出情来。
单商锦这才觉得是自己的疏忽,这些日子里他满脑子仇恨和布伽,也没想起来过这事儿,连声向喜儿道歉。
“喜儿,对不住,是我疏忽了。”
喜儿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好不容易有人能与我说说话,你安心留下,我不在意这些。”
单商锦在床上躺着如行尸走肉的那些日子,喜儿着实经常在他床前与他絮叨家长里短。喜儿说得那些事又小又无聊,可他却感受到了喜儿心里的孤独。
喜儿救他一命,他要报答喜儿,帮她种田是报答,陪她排解寂寞也算是报答,单商锦明白了喜儿的意思。
“阿布,明日我们去跟乡亲们解释解释,这些天我就留在这了。”
这话让布伽心里直泛酸,这些年,单商锦不曾多看别的姑娘一眼,唯有一个他忘不掉的初恋,她还没见过,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单商锦也会对除她之外的姑娘温柔。
她心里是喜欢单商锦,可到底也不愿因此被阿锦看轻了去。她本来想直截了当的对单商锦说喜欢,可现下她成了阿锦和别人感情的挡路石,她信心满满的勇气便溃不成军了。
她拎着食盒灰溜溜的从喜儿家走出门,满脑子伤情,半点没听见在身后的叫喊声。
单商锦在后面喊着。
“阿布!阿布!”
单商锦刚从田间归家,回来看见布伽心里自然欢喜,本念着多与布伽呆一会儿也是开心,可布伽说完就走,叫都叫不住人。
破败的小屋中点上了一缕微弱的烛火,烛火随着晚风轻轻的跳动。
喜儿、单商锦坐在一张不平稳的小方桌前扒着晚饭。两人正吃着,喜儿忽然问了句。
“你的心上人是布姑娘?”
单商锦汗津津的脱口而出。
“不是...”
他一个亡命天涯的人,是没有资格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原先敢坦然告诉喜儿,是以为此生已去,彻底没了顾虑;眼下前路艰险,他绝不忍心让布伽牵涉其中。
喜儿笑着摇了摇头。原先她是对舒锦存着心思,可自从看见舒锦看向布姑娘的眼神时,就全明白了他的心思。布
“你每次看见布姑娘,两只眼睛就黏在她身上了,你看着她笑的样子,与你病重在床前痴笑的神情一模一样!”
单商锦以为自己足够克制,这些年他连布父布母都骗过了,没成想却骗不过喜儿一个小姑娘。
“这么明显吗?”
喜儿捂着嘴笑。
“很明显!不过我看你也并非是单相思,布姑娘好像也喜欢你,人常说患难见真情,你遭了这样的罪,她还不远万里追你到了这里,你怎么还不向她表明心意?”
说他喜欢布伽这是真事儿,可若说布伽喜欢他,单商锦自己都不信的。喜儿不知他与布伽相处多年,他二人一向都是这样的,有多少人说过他们好得像两口子,可布伽从未放在心上过。
他只觉得布伽那个傻子,到现在怕是连何为喜欢都不知道。他决定好了复仇,他剩下的半辈子里,在这世上除了布伽,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他绝不会在这时说出喜欢。
“有缘无份...”
喜儿不解,“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单商锦一脸的苦笑,若他日后身败,起码布伽还能开开心心的继续安然度日;只要布伽无恙,他便了无牵挂、全无遗憾了。
“还请姑娘不要告诉她。”
门外忽然灯火大亮,敲门声‘砰砰’响起。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喜儿!你睡了吗?”
只听声音,单商锦就知道,是布伽在敲门。
喜儿连忙去开门,看见是布伽,笑道。
“你吃了吗?”
布伽一向直来直往,说话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喜儿。
“喜儿,这些日子我得在你家叨扰了,阿锦他身体不好,在我眼前看着我才能放心,可以吗?”
喜儿将门打开,回身看了一眼单商锦,见他满眼欢喜,索性从布伽手里接过灯笼。她是有心成全,可她家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布伽住。
“布姑娘,我家只有两间房,舒锦睡的也是厨房,你和这位公子怕是没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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