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脸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

    月季这副姿态，妇人婆子们一看便知。

    “村里的小伙子们怕是配不上你的，婶子们就不给你乱点鸳鸯谱了，月季，你爹娘走得早，婶子得提醒你，婚姻大事，也该着急了。”

    月季年芳二十，算不得大，话却已说得十分老成了。

    “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了，急也急过去了，眼下也急不了了。”

    经人这么一提醒，布伽这才想起月季的终身大事！月季还大她两岁，至今却也没嫁人呢！

    在边境，哪家姑娘、小伙子一旦看对眼了，这就算是定下终身了。布伽自己一向都推拖着不肯嫁人，就更顾不上月季了。

    布伽脸色顷刻浮出愧色，拍着胸脯给村里的妇人婆娘们保证。

    “是我的疏忽！婶子们放心，回去我就给月季说亲！”

    妇人婆子们早就想问布伽来历，月季没引见，她们也没问，布伽一发话，她们迫不及待地问月季。

    “月季，这是？”

    “布伯伯救了我，她是布伯伯的女儿，单字一个伽，也是我家小姐。旁边这个男的，闲杂人，不用管他。”

    这么多年，布伽和月季早就亲如姐妹，月季头一次用‘小姐’这样的生疏的称谓唤布伽。

    妇人婆子们恍然大悟，“这样啊...”

    布伽闻言眉头隆起，她一向把月季当姐姐对待，月季用这样生疏的字眼形容两人关系，她有些生气。

    “婶子，大娘，别听月季瞎说，我是她妹妹！”

    布伽这般说，众人都明白布伽的意思。主家这般称谓月季，向来月季这些年过得是不差的。众人看向布伽的眼神又温顺了几分。

    “月季，你布妹妹这么俊一个丫头，可婚配了？”

    月季还没来得及回话，梁叙先抢过了话头，一脸防贼的神色。

    “已婚配了，就不劳烦大娘婶子们费心了！”

    妇人婆子们到底是过来人，谁还看不出这少年人的心思，都拍着大腿笑得开心。

    “哈哈哈...“

    妇人婆子们笑完还不忘助攻，故意打趣着。

    “想必这位小伙子就是布姑娘的夫君吧？”

    梁叙愣了片刻，脸上便只剩下笑了。被人说成是布伽夫君，他美得都要飘起来啦！这下他满脸惬意，不反驳了。

    布伽连连摇头。

    月季狠狠瞪了梁叙一眼，抢在布伽话前头为布伽解释。

    “大娘，这你可认错了！我家阿布的夫君，是人中龙凤！哪里是这小子比得了的？”

    梁叙面色有一瞬的失落，他暗暗下着决心，总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地与布伽并肩同行。

    月季与妇人们家长里短说了大半天。

    妇人们真心待月季，布伽看得真切。她脸上禁不住扬起了笑意，随即有些面颊发烫。

    乡里乡亲待月季这般好，可她们却空手而来，村里条件艰苦，布伽颇有些动容。

    “梁叙，你去城里跑一趟，多买些吃的喝的，送给大娘婶子们。”

    大娘们正与月季聊得开心，连忙横在梁叙身前阻拦。

    “哎，布姑娘，太见外了，这些年，多亏你们把月季照顾得这么好，我们怎么好意思再收你的礼呢？”

    月季对布伽笑得甜腻，拉住了拦在梁叙面前的女人。

    “大娘，你们就别跟我客气啦！这些年我在外面，也没孝敬过你们，这些权当是阿布我们的心意。”

    好不容没了阻拦，梁叙闪身要走，身后姑娘的话让他停了脚。

    那姑娘从人群中挺身而出，“有个要紧的救命忙想请姑娘帮一帮，初次见面是我唐突了，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问问姑娘了。”

    一听事关性命，布伽起身上前，凑上那姑娘近前。

    “姑娘只管说，若是能做到，必不会有二话。”

    那姑娘模样颇为干练，皮肤被太阳晒得均匀，一双眼睛灵动有神，看起来真诚又朴实。

    “我家里有位哥哥伤病在身，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多天了，可家里请不起郎中，他苦撑到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姑娘若是肯发些善心，不知可愿意去城里请个郎中来？”

    几个妇人默默交换了眼色，什么哥哥？分明就是个野男人。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还没嫁人，就敢与男人共处一室朝夕相处！

    布伽贪财，却不是个守财奴。手里银子再多，却没有活生生的人命重要，更何况还是月季的乡里乡亲，布伽没犹豫满口答应。

    “那有什么问题？正好请郎中来，也给村里的乡亲们看看身体！”

    那姑娘脸色肉眼可见地升腾了起来，笑起来一双小酒窝甚是好看，对着布伽连连行礼。

    “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真是好心肠的活菩萨！待他病好，我定带他来拜您！”

    姑娘太过热情激动，布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

    “月季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