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月季来汇合，布伽连眼神都没给梁叙一个，抬脚就走。

    一路上，月季全然没觉出怪异的气氛。

    “阿布，当年父母带我逃荒出来，如今却只剩下了我自己，我想回去看看。”

    布伽看出了月季泛起的伤感，她停下脚步，将月季的肩膀搂进怀里，用掌心揉开了月季眉间的哀愁。

    “哪会就剩你自己？你还有我啊！月季姐姐。”

    月季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脸。

    “我知道，只是我父母死得早，家乡就在前面，我想回去看看了，阿布，咱们回老家看看吧？”

    她当年随父母逃荒，却被外族掳走做了奴隶，待布将军前去解救之时，月季一家死得只剩下了月季一个人了。

    这些年的相伴，月季与布家早已成了没有血缘的亲人，可血浓于水，午夜梦回时，她还记得父母死在鞑靼刀下痛苦的脸，这些往事她始终放不下。

    布伽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塞给月季，“只要月季姐姐乐意，去哪里都好。”

    月季眼中薄雾升起，这些年，布伽是真的视她为亲姐。

    看着两个小姐妹搂搂抱抱，梁叙心里只有酸涩，布伽平时总是以一张凶悍的脸示人，原来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月季！

    山路崎岖，谁知月季家竟这样难走。

    马儿无法行走，三人只好将马儿寄养在客栈里。

    布伽、月季、梁叙走了一天，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到了土泽村。

    漫山黄土，只有稀疏几户人家，若不是烟囱里冒着几缕炊烟，看上去就像个无人居住的荒村。

    布伽累得够呛，“你确定是这？”

    月季茫然地点了点头，“指路的老伯说是这，好像是记忆中的样子。”

    梁叙望着几间土筑成的房屋，眉头皱得老高，“那我们今晚上住哪啊？”

    漫天黄土与望不到头的庄稼与天际相接，梁叙有些绝望，这穷乡僻壤，跟露宿街头也没什么区别。

    月季在村舍间漫步，记忆逐渐浮现，她兴奋的撒开了脚丫子。

    “村里还有人家，今晚我们仨找人借宿一晚！”

    布伽慢步跟在月季身后，月季高兴成这样，她心里也暖洋洋的，脸上洋溢着笑意，笑着笑着，也大步流星地追着月季跑。

    昏黄的余晖打在两个少女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梁叙愁眉苦脸地在后面喊着，“你们等等我。”

    月季敲了敲门。三人耐心地候着。

    无人应门

    梁叙没了耐心，正要翻墙而入，布伽一把拽住了梁叙。

    一个庄稼汉扛着锄头停在了三人面前，庄稼汉打量着三人，村里多少年不来个外人，冷不丁的来个人都算是稀奇，他歪着脑袋问。

    “你们干什么？”

    说话间，月季已经满目泪光。

    月季拉着庄稼汉的胳膊激动的跳了起来，“孙叔？是我啊，小月季！”

    庄稼汉瞪大了双眼，记忆力的小月季小小一只，与面前的少女逐渐重合，庄稼汉激动地放下了锄头。

    “小月季？小月季！是你啊，丫头！”

    月季抹着泪跟布伽介绍。

    “阿布，这是孙叔！小时候看着我长大的，可亲了！”

    孙叔笑得满脸褶皱，摆着手。

    “小月季，你们一家多年没回来了！你爹你娘呢？”

    话说到这，月季哇哇大哭。

    “孙叔，我爹娘都没了...”

    孙叔从怀中摸出钥匙，拉着月季到正厅说话。

    开门见到孙叔媳妇，孙叔媳妇高兴得不得了，好一通张罗，杀了一只鸡款待月季。

    饭桌前，孙叔慈爱看着月季。

    “丫头，咱们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拿出来待客，唯有这地瓜种的好，你小时候最爱吃了，你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月季含着泪捧起地瓜，将头埋进了地瓜里，吃得一脸金黄，双颊鼓囊囊的，对着孙叔又哭又笑。

    “还是那个味道，好吃！”

    与月季相伴好多年，布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月季，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早知月季这般介怀，她该早带着月季回来的。

    一大早

    村里人闻讯而来，都急着来看望许久未归家的月季。

    村里的人凑在一起，就没什么新鲜的话题。妇人婆子们打量着一身绫罗绸缎的布伽和梁叙，眼睛放出光来，热情地跟问候月季近况。

    “月季，你也老大不小了，说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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