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正逢三年一次秀女大选,各世家都把适龄的女子往宫里送,希望有朝一日能做皇亲国戚。
佳人们也是费劲心思讨得新帝欢心。
后宫,看似平静如一潭清水内则暗藏汹涌,哪个人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可那些人都被皇帝的宠爱蒙逼了双眼,忘记了高处不胜寒。
可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不是算计就是被算计,只有爬的高了才能活得久。
谁家玉笛暗飞声,谁家娇女又落泪。
袅袅的笛声惊起的不止是雀儿还有红墙宫闱里的那些痴男怨女,那些金丝笼中的雀儿啊,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惊阙这条锁链…
红烛佳人泪,伤神到天明。
惊阙恭迎各位小主。
清地一顾些许人不复,林中多了些枯叶,细细算下来那人去了也有几月之余,竟是一点风声也无,徊在曲径对那院望了几许,深思唤来人“召郭荣华……”动指沉吟时候过早“唯她一人,路径处遣她过来,你留外守着。”
时灯时灯,你若非己愿,朕还你一处静地。
郭眸瑜
庭院深深深几许,宫闱蒙蒙锁清秋。
自禁足解了后很少再出去,终日待在凤清听着婢女在身旁聊些宫里的新鲜事,倒也怡然。
只是那邓氏之事脱了如此之久,不免有些惶然。
风打着卷儿携了一片枯叶飘向远方。垂眸跟在内阉后面,到了那地儿,内阉退了下去。
俯身下拜,“郭氏给帝子请安”
南宫衍
秋风又起明着忆中尚是初春,愣神恍惚音从边起挥手意起“来了…”神回看向人,这道曾走一次,远通几方静处“随朕走走。”步调慢了几分,眺向远处不进眼底“查了几处?”
几月前的事竟有些记不清“想来娴夫人嘱过眸瑜,朕想要的。”
郭眸瑜
瞧他恍惚迷离的眼神,只觉眼涩涩的,心凉凉的。跟在他身后,忽见慢了步伐,连忙赶上去却是听见他问事情如何。怔了一怔方才开口,不知声音何时已变得嘶哑。
“此事妾倒是查出了些东西,有人可证明邓氏去前曾写过一封信”
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复言:“听闻已被送入了乾清,不知帝子可否将那信让眸瑜瞧瞧”
南宫衍
不觉一断已去,甚是,不甘。瞥首稍笑牵人腕“身子刚好不适便说。”
那信却有一说,到不是时候,“眸瑜果真细致,却是已到乾清”那日几行实属令人无言,送下了一族亦不知为何“不过是埋怨朕薄情,将她骗了进来,眸瑜可是觉得那信有何不妥?”
郭眸瑜
他和煦的笑竟生生成了自个儿的以往奢望,如今他牵着自己又挂着浅笑,不知那笑意几分真假,却是心里莫名悸动。
瞧他正经的样子不大是说谎,可是明明……
“妾惶恐,劳帝子挂心”
“眸瑜斗胆,邓氏那种骄傲的人儿,怕是不会自裁……”
“帝子哪里薄情?您娇纵着她对她百般怜爱。让她入宫,不过是,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罢了”
像是回到了那年初春,夕阳西下未央宫中,仿佛又看见那女子骄傲又倔强的眉眼。
南宫衍
依记水乡烟画,细雨青砖舟渠孤道,那份才情少许人有亦如她般骄傲,“自然,她不会,那放眼,眸瑜觉得谁为猎。”
早些便忘了内容真真切切谁又在意,逢场作戏想必人人都知,手中那腕怎的都如现下“她若如此想,朕到也不想追这事,毕竟邓氏一族,全亡”蓦然停步转而视之“告诉我,你知道的便好。”
郭眸瑜
伸手接过随风飘落的叶,眸子里尽是悲色。“我时常在想,邓时灯被禁足时该是如何不甘如何落寞,却是不知她心中竟是对那人厌恶至极”
从他手中挣脱了腕儿,俯身又行了一礼,“眸瑜曾与邓氏交好,多少了解她的性子,过于孤傲又有些偏激。她与卫氏有些个矛盾,此时又因她而被禁足,心中难免起了怨念……”
“那时眸瑜初入宫闱慕她才女之名,前去拜访。妾问因何人何事落此地步,她却答非所问……”
轻轻踮起脚尖附在他耳旁道:“我要卫偿命”
尔后退回原处,垂眸低头。
“妾今日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南宫衍
路似已能看到头,为一声偿命笑出声“朕信眸瑜所言,如你所说她为人如此,那眸瑜意思是她是为偿命所栽?”
“卫氏与她,朕多少了解一点,她若因此而心生不满,眸瑜觉得亡比生更好办事。”她终归是傻的,而后有了这一出戏。
郭眸瑜
挂着疏离的笑意摇了摇头,转身顾盼秋意萧萧,韶华易逝朱颜易改。“办不办的成事儿,眸瑜愚笨不知,知的只是在这宫闱里啊,生比亡好”
手腕还残余他留下的片刻温暖,着实眷恋。
“眸瑜已尽力了,不知帝子是否满意”
“或者,又想要其他什么结果”
南宫衍
略她面上神情,拍了她肩长叹“无妨尽力便可,剩余的朕想有人会知道”指向路后一边自顾言语“天渐凉,延路出后看到其人,他会送你回去。”
小风又过吹尽败叶,在那意料中,隔些时日又快年末了“去吧,朕再走走”
郭眸瑜
闻他长叹,微蹙眉头。将他的手从肩上拉下回握了握,“秋凉莫忘添衣”
落木萧萧下,凉风翻衣袂。
“郭氏告退”
总希望这条小路长长的,希望它有一辈子那么长,可惜终是要到了尽头。步踌躇,影阑珊。回头瞧着他又转身掩起眸中落寞,回凤清。
秀眉沉了墨色的缄默,淡色绢花同一脸素净,谁人又知她出身富贾,终日于闺楼狭小窗口叹那雨打绿芭蕉,偷赏那半分云带过,西风一渡又一渡,钱渡,钱渡,她终于将自己渡出。
可这宫中……又可是她所真正向往的远方。身为养女,及不上那嫡女娇贵,偏生如蜉蝣之萍般寄生于楼府中,无人在意却又平庸于无力。秀眉微颦,唇角缓缓扯出一丝淡然的笑,倚着木椅,对鉴缓缓上胭脂。从此,她半生的出路,都孤注于这宫中。
闻储秀宫中还有别的女子,钱渡知自己的身世为人诟病,自古商不如工,工不如农,微微叹了口气,打点收拾了下衣裳,走出了房间。
只身愣愣站在檐下,抬眸看那蔓上檐角的青苔,含着露水,莹润剔透。
她贪那晨景入画,喜那露染蒹葭。她可偏不是个安居水边的娇娇娘,那枝上凰谁不都梦想着当。
她迈出了素人儿的房,见得了那暖阳。
这储秀可真真是大,容得故人儿一檐下。
南姝?她挑起来眉,做足了美人架,这人儿可是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