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爸挥了一下手，几个壮汉松了手放开了我们。马叔叫那几个壮汉去楼下等他们。

    刘德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要往外跑，被马叔拉住。“干嘛去？”

    刘德发：“我妈在下面，我求求你，让我去找我妈。”

    赵爸：“你现在下去不就曝光了吗？你想让你妈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吗？”

    刘德发停了下来，赵爸继续说道：“放心吧，赵正的妈妈在下面陪着。”

    “到底怎么回事？”赵正吼道。

    赵爸看了一眼马叔，马叔说道：“怎么回事，你爸用心良苦。你忘了没有，你第一次找我借钱，我不是毫无疑问的拒绝了吗，你是不是奇怪过两天我打电话给你说可以把钱借给你。那是因为我把这个事告诉了给你爸。胆子不小，开口就几百万把你爸都吓傻了。你爸说，如果不把钱借给你，你肯定还会找其他渠道借钱。如果在其他地方借了高利贷，这个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的。真是那样的话，今天的事情就是真的了。你们自己想想可怕不可怕，真的胆大妄为。今天这个结局我和你爸早就想到了，你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从股市的泥潭里爬出来，回到正轨，重新开始。如果只是靠说，就算说破喉咙磨破嘴你也听不进去，你两之前就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你爸说，只有等你绝望了你才会死心，所以你爸拿出400万陪你玩。如果赚了，是你命好，如果赔了，希望你能买个教训，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赵正：“操，原来把我当猴耍呢？”

    马叔：“你咋油盐不进呢？你看不出你爸的用心吗？”

    赵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你们就不怕我们真的跑了吗？”

    马叔：“跑，怎么跑，你们今天走掉了吗？你们所有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楚。为了监视你们，我们在你们对面那栋楼租了一套房子，找人24小时监视你们。跑，你忘了你马叔是干啥的了。”

    赵正：“我以为我们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走。没想到，是一步一步落入了你们的圈套。”

    马叔：“侄子，你怎么还糊涂呢？你知道你们犯了多大的错吗？如果你们当初在别的地方借了高利贷，你想想今天是什么后果？你们整个人生都毁了。”

    赵正：“太乱了，信息量太大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是高兴还是难过，现在你们能不能走开，让我好像静一静。”

    赵爸拿出烟，给我们都发了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赵爸：“没事，你慢慢消化，给你时间消化。最重要的是，经历的过事，不要经历了就忘了，总的留点什么吧。希望你把这两年的经历都好好回顾一下，你会发现人生的选择有多么的重要。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叫赵正吗？就是希望你走正道，做正事，堂堂正正做一个人。”

    赵爸停下来，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人啊，有的时候，一步错就会步步错。我承认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我有很大的责任，我让你走错了第一步，当初就不应该把你送到证券公司去实习。我只是想让你去里面观察人生百态，去感受股市的危害。我却忘了，你只是一个孩子，面对诱惑，你很难作出正确的判断。所以是爸爸害了你，这两年你也吃尽了苦头。不过，这些经历在现在看来是人生苦难，我相信，过几年你会发现在，你这两年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你以后人生的财富。”

    赵正：“好吧，我会认真思考，但我现在最重要的是送刘德发回家。”

    赵爸：“他们家的事情，我知道了大概，我也很难过。你这几个兄弟，我了解过，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很多，真的不错。能交到这帮朋友算是你这两年最大的收获。有点像我和你马叔年轻的时候。但是送不需要你送了。”

    赵正突然站了起来：“为什么不送？你还是那么霸道吗？”

    “坐下。”马叔严厉的对赵正喊道。

    赵爸：“我说不用你送，不是不要你去。就你现在这个状态，那么远的路程，你开车我能放心吗？我来的时候，已经叫人把公司的商务车开过来了，空间大一点，你们也好休息。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司机，专门给你们开车。”

    赵正听完坐了下去。

    马叔：“臭小子，你连一个谢谢都没有吗？”

    赵爸：“不用谢，刚才你马叔说要找我还债，你怕他找我麻烦，和你马叔玩命的样子，已经让我很感动了。说明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爸，这永远也变不了。”

    说道这里，赵爸欣慰的笑了笑。

    赵爸：“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能够冰释前嫌，你也能重新开始。”

    赵正看着赵爸，虽然没有说话，眼神却没有了之前的锋利。

    马叔：“混小子，还想弄死我。我告诉你，我和你爸爸的故事，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比你们几个还要铁。”

    赵正：“对不起，马叔。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出言不逊。”

    马叔：“不用道歉，道歉就不是你混小子了。从小到大，每次犯错，我就没见过你道歉。”

    赵爸看赵正给马叔道歉，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他可能已经感觉到赵正的转变。

    赵爸扭头对我说道：“你叫董一凡，他们的大哥吧？”

    我：“只是年龄最大而已。”

    赵正：“你们走了，账户股票谁来管理？”

    我：“刚才我们已经把股票全部卖完了，现在空仓。”

    赵爸点了点头，“我希望你们几个都利用这几天好好想想，好好规划一下你们的未来，你们还年轻，你们必须对你们自己，对所有关心你们的人负责，特别是你们的家人。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责任。作为过来人，我不应该倚老卖老，我是真心不希望你们步入歧途，有的梦想可以坚持，有的梦想不能坚持。账户我还给你们留着，至于你们是不是还不死心，还要继续玩火。等你们回来，你们自己做主。但是我提醒你们，取是能力，舍是境界。有钱人从来不卖彩票，聪明人从来不做股票。拿着身家性命去投机取巧，只有穷人才那么干。在其他行业做的不好的话，大不了是一个庸才，而证券行业做不好，就成了废材。而且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成为废材，不要对证券行业抱着的幻想，找一个实打实的行业，脚踏实地，一个一个脚印，这才是人生最慢，最长，最稳的牛市。”

    我：“赵叔，经历的这么多事，我想我们不会再。。。。。。”

    赵叔做了一个让我停下来的手势：“先别给我答案，这么仓促给的答案往往都是错误答案，也是不可信的答案。我希望的是，你们发自内心，反复思考后的答案，这需要时间去思考。”

    我：“好的赵叔，我们一定会好好思考，也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赵叔：“好吧，今天就这样吧，我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我本来在饭店定了一桌饭。刘德发的妈妈来了，我应该尽地主之谊。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安慰一下她。不能让刘德发的妈妈伤心的来更伤心的走。但是看你们这样子，估计你们也不愿意去。那就算了，等你们回来吧。车子就在楼下。你们现在就可以走。”

    刘德发突然跪在地上给赵爸磕了一个头，满脸泪水哽咽着说道：“谢谢。”

    赵爸把刘德发拉起来，“特别是你，刘德发，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现在是你们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你的妈妈需要你去照顾。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爸爸在天之灵怎么能放心的下。需要赵叔帮忙的你尽管说，但是能不能振作起来，还的靠你自己。”

    刘德发不断的点着头，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往下流。

    赵爸继续对刘德发说道：“在他们当中，你要重新开始是最难的，因为你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花费在股市里面，你陷的太深。你在股市上面的确也有一定的天赋。但这不足以你去赢得一场比赛。你想想一场比赛的输赢是谁决定的，第一个是规则的制定者，第二个是裁判，第三个是教练，第四个是主力队员，他们代表着什么你应该能明白。而我想问，你算什么？制定者还是裁判？教练还是主力？都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花钱买票的观众。混的好的话就是一个陪练，荒废了时间摧毁了身体的陪练，只是没有花钱买票而已，这对于一般的投资者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是炒股不一样，炒股你必须当状元，当不了就死路一条。所以我刚才就说了，有的梦想可以坚持，有的梦想不能坚持。”

    赵爸又走到胖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曾龙，他们叫你胖子，对吧？”

    胖子点了点头。

    赵爸继续说道：“听所你做的炒面很好吃，等你们回来，你也给赵叔炒一份，让赵叔一饱口福。”

    胖子一边点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赵爸：“好了，不说了，响鼓不重锤，希望你们一路安全，归来的时候，就不在是少年。走吧老马，我们去把那桌饭给吃了。”

    马叔：“最后我在说一句。男人应该拿得起放的下，错了就错了，得像一个爷们。别一根筋一条道走到黑。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别把你们人生最美好的年龄，全部浪费在错误的路上。”

    赵爸和马叔走了，一切归于平静，我和赵正坐在凳子上，胖子站在角落，刘德发靠着门，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待着。就像暴风骤雨后的夜晚，静的可怕。我们就像暴风骤雨过后的小鸟，一边因为刚才的暴风骤雨还心有余悸，一边庆幸自己还活着。不管怎么样，心里踏实了很多，我们期待暴风骤雨后黎明的到来。

    赵正：“我觉得我爸变了，他以前从来不讲这么多理，只有一味的霸道。”

    我：“不是你爸变了，他以前也讲的多，只是你听不进去，今天你听进去了，所以你觉得他讲的多。我们常常表现出对老一辈的不屑，最后才发现，我自己还不如老一辈。你爸说的对，我们真的该好好想一想了。”

    赵正：“是啊，我们真的该好好想一想了。”

    我：“当我们归来的时候，不再是少年。”

    刘德发：“当我们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凝望着我们。”

    胖子：“真像一场梦。”

    。。。。。。

    我想起了之前李老师给我说的一句话：

    当我们得到最坏结果的时候，我们也得到了重新开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