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镜子给木铃看,她没看懂,我买了个关子,站起身来,跟她说:“走,找个人看看去。”
木铃虽然不懂,但是直到很快就要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兴致勃勃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屁颠屁颠跟在我后边,到了会客厅后边的小走廊,路过的人见木铃带着客人,这个客人又比较眼熟,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点头打着招呼。
我带着木铃站在会客厅的门口,那小镜子照着不远处的人给木铃看。木铃一看,吓得惊呼了一声,赶紧四下看了看,捂住小嘴,凑近了镜子仔细地看。
果然,镜子里的木家人,统统都带着无相鬼,身上黑气森森,面目狰狞可怖,偶尔还露出挣扎煎熬的神态,反而更加吓人。
木铃看了两个人,连连摆手说不要看了,我把镜子收起来,告诉她:“如果不尽快解决,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每个人都会出现各种问题,而且无相鬼已经附身了,不是撤去镜子就能解决得了的。”
重新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木铃不复了当初的从容淡定和满不在乎,连回千成的消息都烦躁起来了,脸上苍白一片,刚接触玄异之事就碰上这等可怕的东西,对她一个小丫头的打击实在是大的很。
我没安慰她,只是坐着喝茶,过了些许,放下茶杯来,敲了敲老木的茶案。
木铃听见“笃笃”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失措的小眼神疑惑地看着我,我笑笑说:“茶水没了,我觉得我也该走了。”
“啊......啊......”木铃缓了一会儿,问我:“这就走了?”
我说:“中午要去苏半仙那边蹭个饭。”
“哦。”
木铃失魂落魄地把我送出了门,回去的时候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我一转身,千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质问我对木铃做了什么?他说木铃发消息跟我在木家聊天,然后好半晌就没声音了。
我狠狠地调笑了千成一顿,挂掉电话,想到千成的事情很顺利,说明子午堂的情愿还是很亮眼的,仰天大笑到了半仙堂,跟吴老头胡吃海喝了一顿,问了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新的解决办法。
吴老头这次却皱着眉头告诉我:“办法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但是需要一些时间,一些条件,一些天时地利,还需要摆一个大阵势。”
我嗤笑道:“人家婆婆就用了一个小镜子,随手就能修好的样子,你就得用一个大阵势来应对,废物了吧?”
吴老头被我这一问也有些尴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灌了两杯酒才缓下来,颓然地点点头:“你说的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世上奇人那么多,也有很多不愿意露面的高手,我也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唉,老了,老了。”
很少见吴老头伤春悲秋地感叹人生,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说:“没事,俗话说得好,人有失臀,马有失蹄,你这一次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还没倒过几次霉啊,我倒霉到现在不一样好好的。”
吴老头顿下酒杯,啐了一口骂道:“小兔崽子,什么叫人有失臀,人有失手,失手!”
骂完我们俩大眼儿瞪小眼儿,同时笑出声来,笑了一阵儿,我问:“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吴老头摆着手:“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怕你掺和进来万一出什么事,毕竟你这么牛逼我又控制不了,万一出事可不是咱们两个人的事。”
我点点头,但是临走还是告诉吴老头,有什么需要我的,直接开口就行,吴老头满口答应着,笑着看我离开了半仙堂。
事情出现了转机,我在想要不要告诉木铃,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只是把千成约出来吃了个晚饭,吃饭的时候问了问他跟木铃现在什么情况,才知道昨天晚上她下班的时候正好碰上木铃回家,两个人像最开始一样,同路回了家,说开了很多事。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深问,然后跟他说了木家的事情,既然他要和木铃复合了,我没道理不告诉他。
千成仔细听着,听完叹了两声气,点点头,让我有什么进展就知会他一声,闷声地走了。
喝了两口酒,浑身发热,脸有点烫,顺着马路我就走了一圈,正好走到子午堂的门口,就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最近几天的气温感觉有些上升,穿着羽绒服一点都不冷,坐着坐着,我都快睡着了。
突然,脸蛋上一凉,我睁开醉眼抬头看,下雪了。
我仰着头怔怔地看了好久,看着雪花从零星变成了飘絮,一阵风扰乱了下落,我打了个哆嗦,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积雪,才想起来,还有一周就要年三十儿了。
回头看了看子午堂黢黑的门洞,走下了台阶,顺着人车越来越少的马路边沿往回走。
这场雪,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