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那时候学校放了寒假。
因为疫情这个寒假放了大半年。
从冬天到了春天,又到了夏天。
东仔回到家后,这地方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家废品站又给拆了。
一家七口居无定所,躲进了许久没住过的出租屋。
“我很烦又住在这种地方,特别压抑,宁愿住废品站自己搭的铁棚,周围空气都特别好。”
搬行李的时候,老太婆对东仔抱怨道。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一直住在这的。”
老太婆笑着说。
后来。
这场风波结束,他们打算叫陈工过来,像过去给拆了后再让他搭回原样。
结果村委会又来了,还是老头的熟人。
这次他们把废品站进出的路都给铲了。
“他妈的这地方不能呆了,你先留在这看好东西,我跟你妈去找其他地方。”
老头对东仔指挥道。
叫他住在这片荒林的废墟里。
那唯一的水泥地上,只剩几根歪扭的铁柱竖立在那。遮不住太阳,周围有风灌进来。
当下雨了,旁边只有个摆摊用的破遮阳伞歪在那。
东仔在那睡了两个月。
用纸皮铺成床垫,盖着被子躺在水泥地上。
夏天的晚上总有很多蚊子,看见个傻逼睡在面前。
咬了他个半死,迷糊中扇自己一巴掌。
醒来发现手上全是凝固的血和蚊子糜。
东仔受不了了,向老头老太婆申请买蚊香。
爸妈得知后同意了拨款。
他躺在那,点着蚊香。
半夜的风把蚊香吹倒,落在纸皮上。
窸窣的吹动下,纸皮的火星一点点蔓延。
烧的一大片黑炭,连被子枕头都着了。
睡梦里的东仔还疑惑怎么周围一股焦味。
“你这神经仔,点个蚊香都能把被子点着。”
老头子早上提着肠粉,看见东仔躺在那。
整个纸皮在那冒烟,密布火星。
被子枕头都发黑了,东仔还躺在里面睡。
“我真是,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那火都烧成这样了还在睡。”
老太婆看见后在那叹气。
东仔坐起来,旁边的纸皮冒着烟。
还没睡醒,看爸妈大喊的叫他起开,用水扑灭了纸皮。
他看到给烧断的手机线,有点难过。
这是他唯一一条充电线。
第二天,不放心的老头再来。
发现东仔又把自己给点了,枕头都给烧出了大洞,他还是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睡。
两次差点把自己点着。
老头老太婆想了想,感觉不能再给这傻逼儿子用蚊香了。
买了顶蚊帐给他。
从那天开始,东仔抱着烧黑的被子睡觉,里面细碎的焦块割的皮肤生疼。
睡醒后,他会躺在绑树上的吊床里玩手机,然后就是等爸妈送饭过来。
吃完就又躺回吊床上摇摇晃晃,玩着手机。
接着等漆黑淹没掉周围,寂静里再次睡着。
留在废墟里的不止东仔,还有条栓着的黄狗。
每天爸妈一同送过来的还有一桶狗吃的捞水桶。
东仔要提过去倒给它吃,但倒下去后它从来不吃。
那二逼就站在那,一脸抑郁的看向东仔。
它叫黄黄,是只公狗。
一年前,还有只叫花花的母狗一起被老头子买回家。
两只体型都比其他土狗大些,就是浑身的黄毛杂乱炸开,跟个鸡毛掸一样。
“这种狗就是鸡婆狗。”
老太婆说。
黄黄是公狗,比花花要大只。
而且这二逼完全是没脑子的,你知道么。
挣脱开链子,想都不想就冲向公路,看见货车开过来它也不躲。
边吠边往车的方向撞,咧着嘴要跟货车干一架。
所以只能找棵树栓起来。
花花是比较懂人性的,叫它会应,会在你面前躺下露出肚皮打滚。
所以这叼毛没用链子锁。
后面发生件事,东仔就找了条绳子把它绑起来。
废品站有两个厕所,一个靠着铁棚,另一个在远处的农田里。
远的厕所是个小铁屋,没有门。
你拉屎还要拿个木板挡在屋外,这样别人才知道里面有人。
有次东仔急的受不了,但近的厕所有人用,他只能跑去远处这个。
慌乱中,又忘记拿木板挡住。
连忙脱下裤子,蹲在那,手里抓着纸巾。
稀里哗啦声下,东仔正策马奔腾。
花花闻着味道来了。
笑的眯眼,摇尾巴就出现在面前。
那时东仔感到好无助。
他光着屁股蹲在那。
不敢动。
手里捏着包纸巾。
“你能不能滚啊?”
东仔看见花花径直走向自己。
他无力的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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