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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绿茶窝里夹缝求生(女尊):番外之照殿红(晚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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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林清时从小就很讨厌自己的义弟, 晚晴。

    不仅是因为他总是一个人默默的低着头躲在众人的身后。当别人问起时,总是唯唯诺诺, 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好像林清时欺负了他一样的委屈与无辜。

    他的身份低微,父亲不过是南蛮小国国君的宠姬,绰号玉湖, 连一个正式的王夫都算不上。

    林清时有幸远远见过他的父亲。那确实是一个貌美无双的男人, 龙章凤姿,肤若凝脂, 高鼻深目, 行动处似玉树临风, 顾盼间自有一番撩人的味道。

    两人视线相交, 林清时感觉他对自己笑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 就令林清时捧着锦盒的手一抖,险些将母亲刚赐给自己的玉印摔在地上。

    那一年,林清时才堪堪十四岁, 正是即将要被立为储君的年纪。

    平日里, 晚晴的父亲玉湖对于林清时不仅没有怀着恶意吹枕边风, 反而极力推荐女帝立她为储君, 还把自己的儿子晚晴推到她的身边, 美名其曰这两个孩子有缘。

    而这实际上的心思, 旁人再明白不过。

    可林清时就是对他嗤之以鼻, 觉得这个男人低贱谄媚,附炎趋势。不过是蛮夷之地断尾求生一样献上来的狐媚子,来祸乱母亲的后宫罢了。

    可就是那么一个男人, 竟然能令自己的母亲神魂颠倒, 完全不顾这个晚晴是那个男人带来的拖油瓶。

    母亲已经不再年轻,竟然也能因为同玉湖在床笫间胡闹,导致三日不早朝,可见他也是很有手段的。

    这不,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的男孩简直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都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全都长着一双该死的蓝眼睛。

    发现林清时死死地盯着自己看,那名叫晚晴的男孩低下了头,把自己漂亮的小脸藏在长长垂下的耳发后。

    说是这么说,可林清时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她笑意盈盈地俯身道谢,在玉湖与女帝充满期待的注视下,牵起了晚晴的手。

    “母后,玉湖君,孤这就带晚晴弟弟去外面熟悉一下。他初来乍到,没有孤照拂着,可如何是好?”

    说罢,林清时回身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晚晴,见他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羞怯,林清时了然一笑,嘴角洋溢起了玩味的笑。

    她强行拉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了他冰冷的掌心,以及柔若无骨的手指。

    真像条蛇,林清时心中冷嘲,但却给了晚晴一个温婉的笑,成功的令他安定下来,乖乖的跟着自己。

    她带他逛了昭阳殿,椒房殿,未央宫,穿过了禁庭,来到了太液池边。

    这里正值盛夏,烈日炎炎,不过才走了这么一段路,晚晴已有些受不住了。他几乎是被林清时拖着带到了池边,水面波光粼粼,水气蒸腾着晚晴的脸,令他更承受不住。

    他一贯雪白的脸此时略有了红晕,或许因为林清时的脸色过于严肃,令他不得不开口问道:“皇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谁是你皇姐?你又是孤哪门子的弟弟?”林清时突然松开了晚晴的手,面带嫌恶的别过脸去,看着岸边的一块石头道:“今天带你来这里,不是因为景致好。而是,要给你个教训。”

    晚晴这才发现自己被林清时堵在了池边,他所站的那一处地方过道狭窄,且长满了花草,想要逃出去,唯有推开眼前的林清时。

    可是,他……敢吗?

    于是他抬起眼睛,用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跟她求情:“殿下,晚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还求殿下不要迁怒于我的父亲……”

    呵,还挺聪明,知道操心自己的父亲。

    林清时对上了那样一双眼睛,还有少年猫一样漂亮乖巧的脸,心中突然十分的烦躁。

    她甩开晚晴的手,揪着他的衣领,气势汹汹地说:“别弄错了自己的身份,你这南蛮野种,在母皇眼里你算是孤的弟弟,可私底下,你就是孤的奴才,知道吗?”

    “……”晚晴含泪看着她,似乎不知所措,在林清时作势要把他往太液池里推的时候,他蓦然开了口,“奴晚晴给殿下请罪,今后必定尽职尽责忠心耿耿,若有半分背叛,定叫奴死无全尸!”

    “哈哈哈,你倒是天生一副贱骨头,改口改的挺快,跟你那狐媚子父亲一模一样!不过吓吓你,就连自己的祖宗都卖了。”林清时被晚晴惊慌失措的样子逗得开怀大笑,手上一松一放之间,尽情玩/弄着惊惧交加的晚晴。

    晚晴明白过来林清时的意图,一张雪白的脸更加苍白,刚刚被暑气蒸出的红晕无影无踪。

    “皇姐……殿下……我”

    他睁开闭上的眼睛,一只手拉上林清时的衣袖,刚想说些什么。

    可林清时看着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接着,就将他狠狠一推,看戏似得走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大声呼救。

    “来人呐,晚晴落水了!快来人!”

    晚晴拼了命的在水里挣扎,他素来体弱,方才又在烈日下暴晒了半天,这时根本没有力气游回岸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下去。

    他被灌了许多的水,肺部火辣辣的疼,可他却发现林清时在笑,好像自己在水中挣扎的模样分外滑稽可怜。

    于是晚晴停止了挣扎,任由自己的身子沉了下去。

    之后又有什么动静,他都通通不知道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死了就能令林清时不再对他的父亲抱有敌意,那他情愿去死。

    可惜,就怕死也死不成,还要遭受无边无际的戏弄与折辱。

    (2)

    “你是想死在我的手里吗?”一个清俊的女子挑眉一笑,接着抬起他的下颌,那张红润的唇贴近他的唇角,吐息潮热,开开合合。

    “是。”他艰难地开口,明明身子紧绷,脸上写满了抗拒,可不知为何,被那女子触摸的地方变得火热,他的身体竟然因为她的接近而隐隐作痛。

    “是吗?”那女子英气的眉毛下,一双有神的眼睛里却噙满冰冷的笑意,她一把将他推倒,“凭你也配。”

    他于是向后跌倒,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因为失重坠落感太过强烈,他忍不住拼命挣扎。

    晚晴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宫道上睡着了。

    已经入秋的夜风格外冷,他穿着单薄的衣衫早被吹透,原本就冰冷的手脚更加僵硬。

    晚晴露出一个无谓的笑,四年了,皇姐总能变着法子惩罚自己。而她也摸准了自己不能,也不敢跟父亲和女帝告状,所以变本加厉,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已经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膝下早已麻木得没有知觉,身旁还站着手足无措的内侍。

    “晴公子,可以了,快点起来吧。”那内侍面露不忍,但也不敢忤逆林清时的意思,只得眼睁睁看着晚晴跪足了两个时辰。

    他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可还是不知怎么,得罪了太女的孺人,被罚跪在这里思过。

    那孺人同他狭路相逢,他早早俯身下拜,态度谦卑,可孺人并不放过他,而是咯咯一笑,当着众人的面,冷嘲热讽道:“这不是才名远扬的晚晴公子吗?怎么平日里如此清高的人,也只会紧贴在殿下的身边打转呢?”

    “……”面对着隐有妒意的孺人,晚晴并没有答话,而是打算默默走开。

    可孺人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追着他,不依不饶,那双杏仁般水润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告诉你,殿下只把你当个玩意戏弄,你不要心存妄想,以为殿下这般对你,就是对你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晚晴闻言,几乎哑然失笑。

    如果夏日里叫他捧着冰盆从宫里最东隅走到西隅追着侍奉,大半夜一句梦中惊悸就把他叫了过去,等在宫外半个时辰,还要接受太女内侍的冷嘲热讽,如此这般也算是另眼相看的话,那他简直荣幸至极。

    既然躲不过去,晚晴也不再躲闪,他直起身子,看着孺人的眼睛道:“如果孺人不嫌弃,晚晴情愿将殿下的宠爱拱手相让。”

    “你!”孺人的身量不高,而晚晴继承了父亲高挑的身材,不过十七岁,却也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平日里,晚晴总是低眉顺眼,佝偻着腰,显得十分怯懦矮小,可如今不再给旁人面子,恍然间竟有些迫人的意味。

    孺人对上晚晴那古井无波的眼,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正打算狼狈地离去之时,一个人将牢牢他揽在怀里。

    “晚晴何时有了这幅脾气?孤今日一见,真是刮目相看呢。男子过于娇纵,总是不好,那就在这里跪着给孺人赔罪吧。”说话的人,正是如今的太女林清时。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晚晴,面上带着笑,显然不是翩然而至,而是已经看够了戏,才出面解的围。

    晚晴周身一震,刚刚还明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他没有过多的反抗,笔挺的脊背弯了下去,就在要跪地的一刹那,他开口道:“殿下,晚晴身子不适,可否垂怜,只跪……一个时辰。”

    “不好。”林清时一口回绝,她略抬着尖俏的下颌,眯起眼睛看他,“今日玉湖君真是好大的雄威,区区一个侍人,也敢妄议朝政。孤已经进言,应该立刻出兵铲除南蛮的祸害,可他不知道给陛下吹了什么枕边风。明明事态已经迫在眉睫,居然都能按下不表。”

    晚晴身子一僵,顿时明白过来为何今日林清时的孺人这般奇怪,一反常态的吃他的飞醋。原来是林清时在朝堂上吃了闭门羹,又拿有陛下庇护的父亲玉湖毫无办法,所以只能拿他出气。

    晚晴几乎都能想象的到,林清时又是如何表露出一副暧昧情深的模样,有意无意地说着对自己的“另眼相看“,惹得孺人妒火中烧,这才不顾身份同他争执。

    他苦笑连连,不得不想提醒孺人,林清时对他可能什么心情都有,但就是不可能会有爱。因为爱这个字,对于他这个威胁到了林清时地位的人来说,简直是最荒唐的。

    可能会有某种女人对貌美男子的戏弄,可能会有某种对宠物以及忠心奴才的喜爱,可能会有某种扭曲的恨意,但永远不可能会有爱。

    这一点,早在晚晴被父亲玉湖君带去同林清时见面起,就已经注定。

    他看见了那个半大少女眼中深藏的怨毒,所以才会那么害怕同她相处。

    林清时隐藏的很好,她成功的令所有人以为她真的是个喜爱幼弟的好姐姐,也让所有人只看到他清高孤僻,恃宠生娇的样子。

    人人都道他被女帝和玉湖宠坏了,仗着一张脸和几分才气,就摆着架子,连女帝所设的家宴都不愿意去。

    可只有晚晴自己心里清楚,那天晚上,他被林清时戏弄,冲撞了好色的吴王季无伤,因为实在过于狼狈,根本不能见人,所以才没有赴宴。

    那是林清时故意的,她就是喜欢看他被别人欺负时那种惶惑的无助与脆弱。她是他的主子,有权利掌握他的一切,包括生死。

    晚晴回忆至此,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他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他的寝宫在西面,十分冷清萧瑟,几乎与冷宫无异。可太女的寝宫却在东隅,每次来回,对于喜静体弱的晚晴而言是一种折磨。

    每次去向父亲问安,晚晴疲惫的神色与弯不下去的身子都能说明一些端倪。凭玉湖君的玲珑心肝又如何不知让他跟在林清时身边,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可玉湖什么都没说,只是日复一日的粉饰太平,他只笑吟吟地叮嘱几句,就软绵绵的堵住了晚晴所有的希望。

    晚晴也就识趣的没有拆穿父亲,他是个多么听话的孩子,怎么能让父亲为难呢?

    父亲孤身一人在这都是汉人的深宫,本就已经足够忍辱负重。而他身为一个因着父亲献身,才得来富贵的野种,又有何脸面不为父亲考虑呢?

    “这就是你的命数,你天生就有奴性。”

    在晚晴发呆时,恍惚间虚空里似乎传来了一个声音,他浑身一个激灵,想起来自己儿时的一件事。

    那个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的女巫如是说道,她是族里最有威望的大祭司,她的话犹如神谕。

    晚晴记得很清楚,祭司的话音刚落,玉湖与国君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半晌没有接话。

    而祭司也不着急,她睁着生有白翳的眼睛,直直地盯住年幼的晚晴,继续说着:“可你会浴火重生,如果能够狠心斩断那个劫数,你的未来贵不可言。”

    晚晴不住的苦笑,浴火重生或许是真的,可是,如今的他哪里又有这个机会呢?

    他就连恨林清时都做不到,他就是这般懦弱的人。

    他走回了自己所住的寝宫,宫前的石榴花在夜空里也依旧盛放,一如很久之前,他与某人邂逅的模样。

    (3)

    自从受过当街罚跪的羞辱之后,林清时倒是许久不曾找过晚晴的麻烦。

    晚晴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每日如常前去东宫随侍。

    一连去了一个月,却都没有见到林清时的影子,正当晚晴纳闷之时,她的内侍却来告知,从即日起,他就不必再贴身伺候太女了。

    这个消息过于突然,导致晚晴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只记得自己当时怔愣良久,终究还是吐出一个好字来。

    之后的日子里,当晚晴再去拜见玉湖时,他却已经闭口不提让晚晴继续接近林清时的事情了。

    晚晴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输给了好奇心,他状似无意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旁敲侧击道:“父亲,太女殿下为何不再让我随侍,莫非……”

    “哦,你问的正好。太女殿下,”玉湖顿了顿,薄唇轻启,笑吟吟道,“已经订婚了,冬至之后完婚。是李家的儿郎,因着是正夫,所以你……与太女走得太近,已经不太合适。”

    原来,是这样吗?晚晴无声的笑了起来,果然是他不配,一个长着异族眼睛的野种,同即将继承大统的太女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

    “晚晴啊,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太女的心里,肯定是有你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情意下来……”玉湖执着他的手,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什么,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听不下去了。

    “只要你像父亲一样,肯狠心一博,她迟早会是你的。”玉湖鲜红的嘴唇里冷不丁地吐出这么一句。

    这句话里暗含的算计与冷酷听得晚晴暗自心惊。

    晚晴打了个冷战,抬眼看去,却发现玉湖已经重新变得慈爱,好似刚刚的冰冷只是幻觉。

    “傻孩子,继续喝茶吧。”玉湖完好无暇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纤长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诡谲。

    晚晴默默听从了玉湖的话,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颗躁动不安的种子。

    三个月后的一个靡丽的夜里,林清时的内侍突然来到他的寝宫,勒令他务必前往东宫。

    于是刚刚睡下的晚晴只得随便披了件衣服爬起来,强撑着来到她的寝宫。

    林清时又在发着酒疯,昔日她最宠爱的孺人也挨了打,正又哭又闹地寻着短见,黑发散乱,哭花了脸,明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但远远看见晚晴过来,他却突然从地上爬起,几乎是扑过去撕打着晚晴。

    这位以清新可人著称的孺人已经没有了半分风度,他歇斯底里地哭道:“你这害人的狐狸精,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把殿下的魂给勾走了!她昨夜遇刺,受了那么重的伤,可是居然在唤你的名字,你这丑八怪,你凭什么这么讨殿下喜欢……”

    她受伤了?晚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心中,却涌起了阵阵喜悦。

    晚晴奉着盛满伤药的漆盘,走入殿内,铺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而宫殿深处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垂下的床幔挡住了她的脸。

    “咳咳,是谁……”林清时的声音无力而疲惫,里面带着一丝迟疑。

    “……是我。”晚晴奉着漆盘站在原地良久,终于开了口,他居高临下,望着她,湛蓝的眼里泛着一层雾气。

    “是……你?“林清时挣扎着抬眼,却终究没有力气,她片刻后却反应过来,略带狼狈的掩饰自己的惶恐。

    可苍白的脸色,和迟钝的动作背叛了她。裸露在外的肩头映着烛光,像块暖玉,而层层包裹在上的绷带却束缚了她的润泽。

    晚晴走上去,将漆盘放在桌案上,伸出手,第一次这般大胆的抚上了林清时□□的脖颈,冰冷的指尖一路向下。

    林清时剧烈地颤抖,她不顾伤重,哆嗦着唇,无力斥责他:“你……不要太放肆!”

    “我没有放肆,殿下受伤了,奴特来抚慰。”晚晴格外平静,手上的动作也轻似鸿羽。

    林清时来不及遮挡,胸口被他袭击了个正着。这么多年了,她从不知道,他的手上功夫,已经锻炼的这么好。

    那股火从被他触碰的地方一路烧到她的心里。她死死瞪着他那张古井无波却格外清丽的脸。

    他那双含情带雾的眼此时却藏在密长的睫羽下,不肯让她窥探。

    从前的日子里,他是她的猎物,任她如何肆意折辱,也不敢反抗分毫。可林清时却觉得,今日的晚晴陌生得令她害怕。

    当他不再唯唯诺诺,对她百依百顺的时候,她这才发现,他的身量并不矮,性子也不是看上去那么懦弱。

    她已敏锐的觉察到了,他的手抚上她的脖颈时,并不带任何怜惜,更多的,居然是威胁和杀意。

    按理说,他所表现的越低贱,她心中就该越快慰。

    可如今,知道晚晴也许并没有明面上看起来那样的纯洁无瑕,林清时反而焦躁不安。

    “……孤已不需要你随侍,那你来做什么?”于是林清时别过脸去,语气中带了一丝轻佻的揶揄,她仿佛从羞辱晚晴上找回几分面子,“让孤猜猜看,总不会是……”

    “殿下的话太多了,奴不喜欢。”晚晴平静地打断,手上不过稍微用力,林清时便痛苦不已。

    他听着她含糊的呻/吟,心中竟有几分愉悦,他勾起唇角,乘胜追击:“奴这条命都是殿下的,今日前来,自然是因为……欢喜殿下,想同殿下燕好。”

    “你……简直不知羞耻!”林清时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从晚晴的嘴中听到这般大胆的话,一时间急火攻心,这一动扯到了伤口,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

    “殿下这么大惊小怪干嘛?奴以为早在殿下属意宫人随意欺辱奴的时候,就已经不把这种事情当回事了。”晚晴冷眼看着反应激烈的林清时,嘴角攒出一个快意的笑来。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描述着这四年来里所遭受的非人待遇。

    “殿下知道奴喜欢读书,对吧?”他瞥了一眼林清时寝殿内空空如也的书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所以就逼奴每日跪在院中,用最大的声音背出那等不堪入耳的淫词艳曲。”

    “他们下等宫人路过,居然也敢对我言出不逊。侮辱我的父亲,我的母族,说我是个贱人。”

    “……”林清时神色一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晚晴反应更快,他轻柔地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继续道,“殿下不是嫌弃奴笨手笨脚吗?这好办啊,只有奴每日用手,伺候够了你手下那帮……”

    “住口!不要再说了……”林清时只觉得阵阵作呕,她挣扎着避开了晚晴的凝视。

    可晚晴不放过她,他强硬地扳回了她的脸,他如今还能笑得出来:“殿下怕了?你同自己的孺人平日里躺在床上居然只是盖了被子纯聊天吗?”

    林清时心慌意乱之下口不择言,只胡乱说道,“孤的私事,不用你管!”

    “私事?”晚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笑得难以自持,“堂堂光烈皇太女,未来的储君居然也有这么害臊的时候。”

    “让奴猜猜看……”晚晴凑近林清时那张涨红的脸,蓝眼睛里满是粘稠的渴望,潮热的吐息里,暧昧溢于言表,“殿下,不会,至今仍是完碧之身吧……”

    他的手一路逡巡,划过锦被下,方才停止了动作。

    “奴来帮帮殿下吧。”晚晴似是叹息又似是调笑,他眼中看不到任何一点的怜惜和情意,有的只是纯粹的笑意。

    仿佛此时的他真的只是一个荡/夫,而林清时只不过是被他看上的一具暖玉生香,像极了那等盯上牡丹的蝴蝶。

    林清时想都没想,下意识给了晚晴一记耳光,她赤红着眼,指着殿外震怒不已:“滚出去!你如今怎么变得这般恶心,呵,不愧是那个男人带来的杂种,今后滚回你的宫里,再也不准来见孤!”

    没想到,正是这一句,彻底惹恼了晚晴。

    他怒极反笑,猛的揭开林清时身上半搭的锦被,素手一抬,就解开了自己身上单薄的外衣,滚烫的肌肤接触到了冰冷的空气,激起阵阵战栗。

    “你想……干什么?!”林清时开始后怕,她清俊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惧意。

    她十五岁带兵打仗,被敌人十万大军围在山中三个月,身上还带有箭伤,差点就要死在那里,她都能面不改色。

    可面对着陌生的晚晴时,她怕得浑身发抖。

    那是一具带着男性气息的躯体,炽热浓烈,纤细却健硕。男人同女人毕竟是不同的,她想。

    他的身子同任何人都不同,明明看起来那么纤弱,可接触起来,又都是坚硬的地方。他发起汗来,带着一股冷冽的梅香,好似腊月的夜里,一支寒梅照着月光,倩影横斜。

    晚晴说的不错。她林清时的确没跟任何人同过房,自然也没近距离接触过几个男人。

    但她就是觉得晚晴与众不同。至少跟柔弱不堪,身上带着甜腻脂粉味的孺人有很大不同。

    可也仅限于那么几分,再多的却是无了。

    “你若不怕有孕,出了姐弟相女/干/这等丑事,就尽管胡闹!如果你现在收手,孤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林清时此时还试图骂醒晚晴,让他给双方都留些退路。

    可他没有一丝犹豫,立刻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

    “奴欢喜殿下……求殿下成全 ”他呢喃着,吻着她的眉间,全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打算同她抵死缠绵。

    那种万念俱灰的疯狂,令原本惊惧的林清时感到眼睛发酸。

    两个人头一次这般坦诚相待,当□□的肌肤紧贴之时,林清时脑中一片空白。

    疯了,疯了,真是作孽,在迷乱的思绪间隙,她昏昏沉沉的想到。

    晚晴无师自通。他在她身上仿佛一夜之间开了窍,快活不已地攀上一个又一个歇斯底里的高峰。

    她则由最初的钝痛转变得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喜极而泣。

    什么伦理,什么纲常,什么恩怨。都只在这场床笫之欢里泯灭殆尽。

    这里哪还有人,分明是两头野兽,一个为了治伤,一个为了忘情,在殊死搏斗。

    自从那日之后,林清时称病半旬。

    晚晴多次前来探病,但都被随侍的宫人拒之门外。

    “为何不让我伺候殿下?”他没有多问,只反复重复着这句。

    “殿下有令,伤好之前,不见任何人。就算是晚晴公子,也不行。”宫人也面无表情地重复着,眼中的嘲讽几乎要溢于言表。

    晚晴知道她们的意思。他一个低贱卑微的人,如今为了攀高枝不择手段,真是不知羞耻。

    他并不替自己辩解,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他的确是个卑鄙龌龊的人,之前的纯良和无辜不过是绝佳的伪装。

    他从来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就像那一天,林清时伤重躺在那里动弹不得,他就那样粗鲁的侵占了她。

    或者是更早之前,当林清时自以为推他下水做的天衣无缝,实则早被她母皇身侧的琳姑姑撞了正着。

    于是他也顺水推舟的表演,好让所有人知道,林清时两面三刀,而季晚晴则楚楚可怜。

    他的水性可是一等一的好,但在外人眼中,他只能是个孱弱的孩子。

    林清时只看到了玉湖君明面上的私心,却没发现女帝看向她的眼神变化。

    那眼神中的猜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有时候,一个垂垂老矣的掌权者,拥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储君,并不是一个好事。

    更何况林清时的父君,就是因为外戚干政,而被秘密赐死。

    林清时只以为女帝色令智昏,被玉湖君迷的神魂颠倒,是非不分,殊不知,她越表现的精明能干,女帝就越不会听她的。

    林清时空有光烈皇太女的名头,实际上心机比他装疯卖傻的季晚晴还不如。

    她平日里呆在战场上太久了,经历惯了明面上的血雨腥风,就忘了这深宫之中,没有纯白可欺的人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过是选了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为此,他可以踩在任何人身上。

    很快,这天下,这宫里,就要变天了。可惜某些高高在上的人却浑然不知。

    “晚晴公子请回吧。不要让我们难办。”宫人已有不耐,这季晚晴天天都来,真是难对付。

    晚晴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看着宫人身后紧闭的宫门。

    天色渐晚,突然从西边来了一团黑云,刹那间闪电雷鸣,豆大的雨就倾盆而下。

    宫人脸色微变,很快退到檐下避雨,根本没有理会还站在原地的晚晴。

    他的蓝衫很快湿透,细心挽好的长发被淋的散乱不堪。

    可再没一个人说话,没人会对不速之客和颜悦色。

    季晚晴也不恼,他只是转过身,擦试着着脸上淋漓而下的雨水,笑的无比开怀。

    “那就替奴给殿下带一句话吧。殿前的石榴,又开花了。”

    (4)

    东宫里,刚被哄得服服帖帖的孺人心满意足的离去。

    林清时得了空闲,打算处理军务。此时宫人来报,闲聊之时,无意间提到了晚晴的话。

    “石榴开花?宫里还有石榴树么?”林清时披着外衣靠在榻上,手中还拿着军中密令。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晚晴晚晴,又是那个叫她既恨之入骨,又不敢面对的人。

    “没有。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究竟是哪个宫里种了石榴。可能是晚晴公子随口胡说的吧。”宫人显然也苦恼许久,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也是。你下去吧。孤乏了,刚好睡一觉。”林清时将密令放在烛上烧毁,屏退了众人。

    殿内博山炉里安定香的气味充斥林清时的鼻息,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她疲惫的合上眼,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一个人在梦里走了许久。身量变小,周遭的景色也变得陌生起来。

    她仔细看着那些装潢风格同汉地迥异的宫殿庙宇,逐渐明白过来,发现那是十年前她随母皇到访南蛮之时的记忆。

    此时她同贴身女官芳冰走散,不知怎的就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冷宫。她一个人走在偌大的宫道上有些害怕,就索性钻进了路旁的花草从中。

    这是一片茂密的花丛,她独自在里面走着。原本是想尽快出去,找到母皇,但却听到东边传来一个细微的哭声。

    她有些害怕,但很快胆色与好奇战胜了一切,于是拔出佩剑,壮着胆子向那边喝道:“什么人?!再不出来,本王就动手了!”

    话音刚落,那个哭声戛然而止。她紧张到了极致,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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