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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之时,一队队穿青人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说是居所,其实就是在大校场边缘搭建的一排排的草房。
还是穿青人自己搭建,寨子里只是给他们一片空地。
搭房,挖沟,垒灶。
什么都得自己来。
每天都有沉重的劳役。
还没有足够的饭食。
出去做事也是非打即骂,饱受凌辱。
整个永顺宣慰司这样的营地有好几处,穿青人的数量大约在五千人到六千人之间。
多半是青壮年男女,还有少量的半大少年。
老人和婴儿在漫长的迁徙过程中很难熬过去,更撑不住漫长的奴隶生活,在入冬前,老人和孩子都陆续死去了。
永顺宣慰司地盘极大,多半是山地,少量的平原。
穿青人是居住在近核心的地带,外围的苗寨有重兵把守,见到他们靠近就会当场格杀。
但苗兵的把守不可能始终那么严密。
穿青人也会想方设法搞来一些物资,用贿赂的办法打开一些空隙,获得一些必需品或必要的人员往来。
营区里是此起彼伏的咳声。
几个火塘上方吊着瓦罐,内里熬着药,药香味道弥漫着整个营区。
一般来说苗寨的头目和苗兵不太会来这边的营区。
相对于在各寨的困苦和压抑,回到自己营区之后还是要放松不少。
王丹原本是穿青人寨子的头目之一。
大头人早就死了,其余的头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现在还不到三十的王丹已经成了新的首领,当他步履沉重的走进营区时,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迎接。
王丹很沉稳的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式令众人坐下。
穿青人其实不光是性格有桀骜不驯的野性,更加具有团结和有组织性的一面。
否则这些野化的汉人是没有办法在满是敌意的苗疆生存下来,并且能建造营寨,生生抢下一块地盘成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王丹身上也冻的青紫一片。
他的穿青人首领的地位在苗人眼里没有意义,况且也没有穿青人无耻的去暴露自己首领的身份地位。
王丹一样劳作了大半天,并且忍饥挨饿。
一队苗人跟在王丹等人身后。
他们扛着一些大半满的粮包,扔下之后就说笑着离开了。
里头放着的是一些粗粮,加起来十来石的样子。
虽是不多,但在这个最大的营区还是引发了骚动。
这些粮,最少能叫大伙儿不必挨着饿入睡,也不会因为饥饿和寒冷而在半夜失去性命了。
“狗苗子怎么会有这般好心?”
“不过是怕咱们一冬死光了。”
“你以为是心疼咱们?死光了谁给他们做活计。”
王丹皱眉听了,心中却是相对满意。
穿青人们并不蠢。
那些土司贵人们不要以为扔下几石粮就能令穿青人痛哭感动,从此甘心做他们的奴隶。
没有这种可能!
营区外围是几十个断手断脚的汉子。
他们面色发黑,是极度的不健康的状态。
王丹看了叹了口气。
“熬粥给这些伤残的兄弟喝,少量的细粮尽着他们,另外就是给孩子。咱们还是吃粗粮,吃粗粮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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