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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行:狼出北冥 089:步扬影之野人女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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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环墙营地呆了两天后,既不见塞外之王的进攻,又无苏定芳将军的归来。

    燕北行便坐不住了。

    毫无疑问,二百多人每天要耗费大量的口粮,他们不可能再次长时间久呆下去。

    燕北行只好带队继续深入山区。

    就在继续前进的第二天夜里,他们看到了篝火。

    这火并非来自自己人。

    夜色中的篝火,在彼端的山坡放光,犹如坠落的星星。

    其实它比群星更加明亮,但不曾闪烁,只是有的时候膨胀舒展,有的时候堕落阴郁,犹如遥远的花火,微弱而暗淡。

    它就在前方一里远、两千尺高的地方,琼恩估算,居高临下,峡口动静一览无

    “风声峡的守望者,”他们之中最年长的人开口。此人年轻时当过国王的侍从,所以守护者兄弟们至今仍叫他“侍从”戴吉。“竟然敢点火,他们若不是蠢货,便是设好了埋伏。”ii

    “我看塞外之王若知道这些杂种生火,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汪万里道,他虽矮胖秃顶,却肌肉壮硕,活像一堆岩石。

    “高山上,火是生命之源,”燕北行说,“也是取死之道。”

    奉他指示,自深入山区后,队伍便不再弄出明火。

    大家以生冷的腌牛肉、干饼子为食,睡觉时则挤在斗篷和毛皮下合衣而卧,彼此取暖。这段经历让步扬影不由得忆起很久以前在北冥城度过的寒夜,那时他和兄弟们同床而眠。

    如今这些人也是他的兄弟,只是共享的床铺换成了岩石和土地。

    “他们一定配有号角随时报信。”戴吉道。

    韩坚石说“一个他们永远吹不了的号。”ii

    “好高的山,晚上爬真是既漫长又要命。”汪万里道,一边透过掩护大家的岩石中的裂缝观察遥远的火焰。

    天空无云,锯齿状的山峰黑压压地拔高爬升,直到极顶,围绕顶峰的极度冰雪在月光下发出苍白的辉芒。

    “如果不慎,也是一段漫长的坠落。”韩坚石说,“依我看,两个人就行。那边也该是两人看守,轮流值班。”

    “我来。”侍从戴吉率先报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步扬影已知他是队中最佳的登山手,此次任务自然非他莫属。

    “我也去,”步扬影说。

    燕北行望向他。

    狂风穿过头顶高高的峡口,发出哭嚎——风声峡正因此而得名。ii

    某人的坐骑嘶鸣开来,扬腿踢打他们藏身的山洞中多石的薄泥。

    “狼留下,”燕北行道,“白毛在月光下太显眼。”他转向戴吉。“事成之后,扔下火把。我们立刻跟上。”

    “开始吧。”戴吉说。

    两人各拿一大卷绳索。戴吉还带了一袋铁钉,一个顶端包裹厚毛毡的小锤。他们把马、头盔、铠甲和白闪一块儿留下。

    临出发时,步扬影跪在冰原狼面前,任狼用鼻子拱他。“留下来,”他命令,“我会回来找你。”

    戴吉带头。他是个矮瘦男子,将近五十,胡子灰白,但身体比外表看上去要结实得多,也是步扬影所认识的人中夜视能力最佳的一位——今晚正好派上用场。白天,群山一片蓝灰,覆盖冰雪,当太阳消失在参差的峰峦后,一切又成了黑色。而今,明月高挂,将它们染成银白。ii

    这一对守护者兄弟走在漆黑岩石中的漆黑阴影里,朝峭壁行去,留下弯曲的轨迹,呼吸在漆黑的空气中结霜。

    没穿盔甲的步扬影觉得自己赤裸无依,所幸行动更加便利。一路艰苦又缓慢,只因若是匆忙,就得冒摔断膝盖甚至更大的危险。戴吉似乎本能地知道如何下脚,但在这破碎不平的大地上,步扬影只能步步为营,加倍小心。

    风声峡是一长串名副其实的峡谷,漫长而曲折,时而环绕连绵起伏的风雪群山,时而成为不见天日的隐蔽峡道。自从离开森林上山以来,除了自己的伙伴,步扬影未见其他活人。

    塞外之地最为残酷无情之处,对人类饱含敌意。这里风如尖刀,在寒夜中发出尖啸,仿佛母亲在痛悼孩儿;这里的树寥寥无几,且短小猥琐,狼狈地挤在岩缝和裂沟中;小径上方常悬层层岩片,边沿挂着冰柱,远远观之,好似雪白的獠牙。ii

    即便如此,步扬影并不后悔走这一遭,因为这里也是奇迹之地。

    他们走过陡峭的石壁边缘,见识了阳光在覆着薄冰的瀑布上闪耀的美景;他们游历长满秋日野花的山间草坪,有蓝色的冰心花、猩红明亮的冷霜火,还有人立起来、赤褐金黄的笛手草;深邃漆黑的洞穴,他简直以为其直通地狱;他还骑马穿越历经风蚀的天然石桥,两边除了无尽长空,什么也没有。

    老鹰在绝壁上筑巢,到峡沟中捕猎,不知疲倦地张开雄健的蓝灰翅膀,盘桓飞扬,几乎和天空融为一体。有一回他甚至目睹影子山猫猎袭公羊,它如山腹中缓缓溢出的流动烟雾,等待,然后扑杀。

    现在轮到我们扑杀。他希望自己能像雪狼一样坚定而沉寂,毙敌干净利落。长夜背在后背,但他担心使用的空间,于是也准备好小刀和匕首。对方会有武器,而我没穿护甲。ii

    他们沿着小径走了许久,在山的侧面蛇行、蜿蜒、转折,不断向上、向上。某些时候,群山相互包庇,无从窥见远方的篝火,但只要走下去,它必在前方重复出现。

    戴吉挑选的道路根本不容马行,有的地方连步扬影也不得不将背脊贴上冰冷的石头,如螃蟹般拖着脚一寸一寸地钻过去。路径变宽往往不是好事那将出现大得能吞噬人脚的深洞,无数绊人的碎石以及白天流动、夜晚冷凝的水坑。一步一个脚印小心走,琼恩告诉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我决不会摔落。

    经过两个钟头的攀登,寒风变得如此猛烈,他只能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挪动,攀附峭壁,心里默默祈祷不被吹下去。一步一个脚印,当狂风暂时止息,他又对自己强调。一步一个脚印,我决不会摔落。ii

    没过多久,他们所达到的高度便不允许往下察看了。身下为无尽黑暗,头顶是皓月繁星,天地之间,别无他物。

    “大山就是你的母亲,”几天前,当他们攀登不这么险峻的山峦时,戴吉便告诉过他。“紧紧搂住,将你的脸庞贴紧她的胸膛,她决不会遗弃你。”当时步扬影开了个玩笑,说自己一直在找寻生母,没想到在塞外之地和她团聚。如今这变得不那么好笑。一步一个脚印,我决不会摔落,他心想,抓得更紧了。

    窄路在一块突出的厚重黑花岗岩前嘎然而止。明亮的月光下,岩石撒下的阴影黑如洞窟。

    “直着上,”游骑兵戴吉平静地说,“爬到他们顶上去。”他摘下手套,塞进腰带,将绳子一头捆住自己腰部,另一头捆住步扬影的腰。“绳子绷紧就跟上。”游骑兵不等回答立即出发,手脚并用,动作快得超乎步扬影想像。ii

    长长的绳索缓慢释放。步扬影靠近来观察,认真学习对方移动的姿势,记下每个落脚支撑之处。当最后一卷麻绳也被松开,他连忙摘下手套跟进,速度则迟缓了许多。

    戴吉将绳子绕上平滑突出的山石,人在旁边等候,一伺步扬影接近,便又放松开来,继续前进。

    这一次当绳子拉张完毕,却没了适宜的岩石,于是他拿出毛毡包裹的锤子,轻轻敲打,将铁钉凿进山石。声音虽轻,但每一击都在岩壁间回荡,使得步扬影不住畏缩,以为野人们定能听见。当铁钉扎好,戴吉将绳子系牢,步扬影便即跟进。

    别低头。重心放脚上。别低头。盯着眼前的石头。这钉子很牢,是的。别低头。撑到那块悬壁就能喘口气,所以快走!决不低头。ii

    步扬影一度一脚踩空,胸膛里的心脏顿时停止了跳动,但菩萨保佑,没有摔下去。岩石里的寒气渗进指尖,他却不敢戴上手套——不管它们昨看起来多紧密,毛皮和布料在皮肤与石头之间摩擦,都是会打滑,害他送命的。烧伤的手掌逐渐僵硬、疼痛。不知何时,拇指甲也掉了,手到之处便留下一抹抹鲜血。他只希望到达终点时十指还健全。

    他们向上攀登,向上,向上,犹如两道蠕动在月光照耀的岩墙上的黑影。任何站在峡谷的人都能轻易发现他们,但高山遮挡了野人的营火。

    他们应该很近了,步扬影感觉得到。但他心中所想却不是毫无防备、等候着他的敌人,而是北冥城里的兄弟。步扬明那么爱攀爬,我要有他十分之一的勇气就好了。ii

    岩墙在三分之二高的地方被一道冰石裂沟所横断。戴吉伸手助他攀越。见他已重戴手套,琼恩也照办。上顶之后,游骑兵扭身向左,他俩在平台上爬行近三百尺,直到透过峭壁边缘,看见昏暗的橙色光芒。

    野人们将营火生在谷口最窄处上方的一道浅凹里,其下有根垂直的岩柱,后方由山壁遮挡狂风。两个守护者兄弟正好利用防风壁缓缓爬行,匍匐前进,直到俯视对手。

    一人睡着了,紧紧蜷身,埋在小山似的毛皮底,步扬影只能看见篝火下鲜红的头发。第二人紧靠火堆而坐,正往里添树枝,一边唠唠叨叨地抱怨寒风。最后一人守望峡道,虽然现在没什么可看,只有环绕积雪峰峦的无尽黑暗,但他并未松懈。号角正在他身上。

    ii

    三个人。步扬影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本以为是两个,好在一人正睡着觉。不过不管下面是两个、三个还是二十个,他都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

    戴吉碰碰他胳膊,指指持号角的野人,步扬影则朝火堆边的人点点头。挑选牺牲品,感觉真奇特。可他半生舞剑习盾,不就为了这一时刻?哥哥步扬飞第一次上战场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觉?他不禁好奇,但现下无暇仔细思考。

    戴吉的动作迅如其名,伴着如雨的卵石,他跳进野人营地。步扬影长夜出鞘,紧跟而前。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事后步扬影无比钦佩那名宁肯吹号角、不愿拿武器的野人的勇气。

    他本已把它举到唇边,但戴吉抢先一步掷出短刀将号击飞。步扬影的对手跳起身,顺手抓起燃烧的木头就朝他脸捅来。他连忙闪躲,只觉热气扑面而至,同时眼角余光见到沉睡者也开始了行动,心知必须速战速决。火棍再次扫来,他矮身跳前,双手握紧长柄剑突刺。长剑穿透皮革、毛皮,羊毛和血肉,但野人在倒下之前,仍奋力争夺,扭下步扬影的剑。ii

    那边的熟睡者已在毛皮下坐起身。步扬影拔出短刀,抓住对方头发,将刀锋伸向他的下巴,伸向他的——不,她的——

    他的手猛然停住。“女的。”

    “守望者不分男女,”戴吉道,“都是野人。解决她。”

    他看见她眼中的火焰和恐惧。短刀割伤了她白皙的脖子,鲜血顺着锋刃一滴一滴往下流。一刀解决她,他告诉自己。他们彼此靠得很近,他能闻到她呼吸里的恐惧之味。

    她比他年轻,虽然长得和步扬楠完全说不上形似,但怀有的某种特质却让他想起了小妹。“你投不投降?”他问,一边将刀子转开些。她要是不投降怎么办?

    “我投降。”她的吐词在冷气里结雾。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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