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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他可怜,所以不恨他。
她说,放过她,别再折磨她了。
她说,她不要他了。
猛然,男人抬手紧紧捂住胸口,神色痛苦狰狞,呼吸不畅,宛若四面八方涌来死寂的海,一浪高过一浪,漫过喉颈,几近将他溺毙。
漫天遍地的痛楚席卷于心,窜入四肢百骸,他被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额上青筋隐隐若现,心绞若万剑同时割裂,气血直冲天灵盖。
他极力忍耐着喉中不断上涌的腥甜,不敢在她面前吐血,怕吓着她,男人薄唇翕动,每一个字都撕扯着胸口剧痛,只能靠大口呼吸来缓解,说话也时断时续:“不...姮儿...我...我知错了...真的...错了...”
原来,他才明白,自己比想象中的更爱她,根本承受不起任何失去她的苦痛。
她说得对,幸福美满,近在咫尺,他却为了心魔执念,害了自己,更害了她。
原来爱情消散是如此令人灰心丧气,若是从前,见他如此难受,她定是上前嘘寒问暖。如今,她只是向后瑟缩,生怕自己的话激怒他,他一发怒提起刀再砍了自己。
摆在桌上的龙扬刀渗的她手心冒汗,白纾姮惜命,知弟弟守在门外,唤道:“尔罕,送将军回府吧。”
门扉轻推,白尔罕虽对苏澄扬多有抱怨,却不愿在姐姐面前驳了天下兵马大将军的面子,肃声道:“将军,请吧。”
苏澄扬身形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女人谪仙似的倾世容颜,目光渐渐痴迷,理智渐渐扭曲,正坠入地狱,濒临万劫不复的边缘。
他轻微阖眸,强行拉回为数不多的理智,缓缓胸膛撕扯的剧痛,温言道:“姮儿,你先歇息,我明日......”
“不必了,”白纾姮侧过脸,打断男人的痴心妄想,“和离书差人送来即可,日后也不必再相见了。”
从此天涯珍重,各不相干,互相放过,各自安好。
“和离书...我...咳咳...”再英勇坚毅的男人也禁不起心爱的女人将和离挂在嘴边,倏然,他承不住,一口鲜血吐出,嘴里充斥着腥甜味儿,血沿着下颌滴落至衣襟袖口,腥红凝重。
不知不觉,男人心底深处某一处开始崩坏,倒塌,坠毁,终究一片狼藉,沦为废墟。
若说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吐血,心如止水,那是自欺欺人,女人纤细十指扣进掌心,指甲嵌进肉里的刺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白纾姮,你还要自作多情到什么地步?难道将自己的命陪在这个男人身上才肯罢休吗!
难道接下来的几十年你都要苟活于苏澄琬的阴影之下吗?
你等他回府,彻夜不眠时,他正做梦,唤着苏澄琬的名字。
你为他做饭,收拾,他会因你耽误他查苏澄琬的线索吼你凶你。
你自作多情以为他是为你好才不得已而为之,人家不过是利用你又蠢又心软,为苏澄琬平冤雪恨罢了。
这个你日日叫着夫君的男人,一度爱到心坎的男人,一旦提起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就会发疯,顾不得旁人死活。
素来心软如丝的女人硬起心肠,为自己委屈地眼眶酸痛,她垂首敛眸,淡漠地下逐客令:“尔罕,送客。”
白尔罕不愿多做废话,抬脚迈进屋内,将百二十斤的龙扬刀提起交还给苏澄扬,不耐地催促道:“你快走吧。你在这儿,只是妨碍我长姐休息。”
苏澄扬眉头拧成川字形,心绞痛得紧,薄唇轻轻翕动,是不敢进犯的低声下气:“姮儿...我...可否...在门...门外守着你?”
白纾姮不假思索地回绝道:“你回府吧,我不用你守着。”
要苏门主帅守在自己门口?姮儿自问,若真如此,恐怕是会折自己的寿。
“姮儿,至少...至少让我见你恢复好...你身体无碍...我...我才放心。”苏澄扬的话断断续续,每每都会伴随心口抽搐紧缩牵扯起前胸火辣辣的痛楚。
白尔罕急躁耐不住性子,不客气撵人道:“你若不在,我长姐身体会恢复的更快。”
明显地,男人握住刀柄的手狠了几分,戾气浑然,白纾姮以眼色示意尔罕不要说了,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随即言辞拒绝道:“我身体如何不需将军操心,我累了,将军慢走,不送。”
女人当真乏累,小产之后气血亏虚,又经如此心伤,自然支撑不了太久。只得勉强稳住身形,她撑住精神起身,眼前景物重影旋转,令人头疼不已。
她尽力不让自己倒下,不搭理男人,一步一晃地走回床榻,现在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缓解因目眩而引起的干呕恶心。
“姮儿...”苏澄扬见她难受回床躺下休息,也随之起身,亦步亦趋,欲去床前照顾她。
苏澄扬还未走出两步,一纸折扇倏然挡在身前,只见福亦临深情严肃,丹凤眸中掠过一丝慌乱,仙君眼角余光扫过榻上休息的师妹,不由分说使力扯他衣襟,将他拉出门外。
白尔罕瞠目,跟随他们出去后为长姐关好门。不由得感慨,果然老神仙就是老神仙,管他什么戾气血腥,狂躁暴怒,说拽就拽,半分不怕也不含糊。
门外厢房廊阁,平晟坊底层脚步声错乱无序,北藏方言的男子怒吼与女子的哭喊声从底层传来,其余部落的使臣与随行族人皆是神色惶惶,面目却无甚悲伤,更多是敬畏。
然而不少北藏族人,面朝北方,双手交叉抚肩跪地,以北藏方言向真神虔诚祷告。
福亦临拉着苏澄扬转入拐角隐蔽处,白尔罕则脚步匆匆去底层看看究竟出了何事。
“古拓死了,你是大轩的侯爷,不能待在这里,快走。”福亦临来不及详细解释,只得先让苏澄扬快些离开,免得杵在这里生出些无端枝节。
夜深已过子时,平晟坊上下因坎赛合罕横死于前堂而乱作一团,京城两队金吾卫连夜出动早已将平晟坊围得水泄不通,手举火把,火光冲天,按律逐个排查,一时人心惶惶。
以苏澄扬的轻功身手逃出平晟坊自然不成问题,然男人六神无主地望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哪还有半分平时的冷静
他心尖空寂寂,再无心关心旁事,这世上谁死了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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