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山手长的效果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伏身穿过车窗去拿中控台上的手机。专注的看着手机，“号码。”

    乌雁报复性的快速报出自己号码。

    气人的在后面。他眼睛眨也不眨的打下一串号码，开免提。

    嘟……嘟……

    一声又一声。乌雁好像能听到自己放在车里的手机响了。

    那双清亮的桃花眼一弯，“记得备注债主。我怕到时候你不认账，提醒你一下。”

    说完，她不在纠缠。

    过了这么久，谁还去纠缠以前的破事呢。

    “再见。”乌雁毫不留恋的背影留给他。

    转身的一瞬，表情消失。

    陈郁山面色淡定，心底却想在撞上去一次。最好是撞到车子报废。

    让她开也开不了。

    不过真要那样，就不像他了。

    两人各自回到车上。乌雁检查车子是否还能运行。试着关掉后备箱，她往后看，倒也关掉了。

    那辆迈巴赫，打了一个弯。留了个车屁股给乌雁看。

    就跟车的主人，转个弯，迫不及待的离开。

    她收回视线。低声骂：“神经病。”

    这么多年，还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烂脾气。

    *

    乌雁在约定时间内赶到锦兰女子监狱。

    今天是许今生出狱的时间。

    许今生读书晚。那天在罗马假日，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她坐了七年。八年前，警局将她的案件移交法院。

    许今生和盘托出。

    陈风那刀是她捅的。但是陈风同样逃不开要承担该承担的罪责。

    陈风威胁许今生帮他贩卖du品。到了警局拒不承认，直到许今生的那些照片被曝光。他也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我国规定贩du人员的量刑标准是以身上的du品来判定。加上故意伤人罪，虽然事出有因，但都逃不开坐牢的命运。

    七年。

    乌雁更后悔。年少的处理方式，是愤慨的，仅依靠自己的方法去处理。

    却忘了，要让人渣受到教训也有很多方法。比如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监狱门被打开。

    乌雁的思绪戛然而止。

    小门走出来一个人。发型不过肩，仅仅到耳朵。身材瘦弱，脸色苍白。

    乌雁深呼吸一口气。

    她打开车门，懒洋洋的倚在车门边。一如年少时那吊儿郎当的调调：“美女，上车呗。”

    许今生的眼泪唰的从眼眶涌出。

    这几年，她拒绝所有人的探视。她的家人早就在开庭前放弃了她。

    只有一个人，在三年前突然出现。就算她拒绝探视，她也没有放弃。

    “啧。大好日子，哭什么啊？”乌雁走到副驾驶，为她打开车门。“我难得为别人服务，赶紧上来。”

    许今生抹掉泪水，上车。

    乌雁合上车门。

    她们的相聚没有拥抱，没有一起抱头痛哭。一切都稀疏平常。

    仿佛是回到以前，乌雁来她家楼下接她一块出去浪。

    乌雁上了车，拿过中控台的袋子，扔给许今生。“我找个地方，你换上。”

    许今生穿着几年前的旧衣服。短袖长裤，以前穿是刚刚好，现在是松松垮垮的架在身上。

    骨瘦如柴。看着就让人难受。

    乌雁停在一处四周都有杂草，勉强能遮挡的地方。她打开中控台开关，从里面拿出烟盒和火机，“换好了给我说。”

    她打开车门下去。

    前方有热风吹来。乌雁转向车身，单手挑出一支烟放进嘴里，拢起双手，火苗点上烟尾。

    中华烟不算烈，就是抽得喉咙发干。乌雁都忘记这包烟是怎么来的，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她车上的。

    高中时候，她们就喜欢抽十块钱一包的烟。又烈又带劲。

    乌雁有些想笑，听说人老了才会不断怀念过去。她可没老。

    下午是太阳最晒的时候。

    乌雁用手遮住光线，她抬眼和太阳直视，被刺得眯起眼睛。

    车里传来许今生的声音：“乌雁。我换好了。”

    乌雁拧灭烟。抓着烟头上车，扔进车载烟灰缸。

    直到现在，她体内的酒劲还没过。太阳穴涨痛，头部的紧绷感一直没消失。

    乌雁启动车子，“一起去喝点？”

    许今生不在扭捏，“走着呗。”

    真好。

    大家都变了，却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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