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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庙狭小,只有一间房屋,正中端坐山神像,侧旁两尊夜叉,再无其它。应是久无庙祝打理,神像破败,斑驳着碎片蛛网,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香案上积着沉灰,地上乱堆着些树枝、泥土之类,还有一些火烧过的灰烬,想是过路行人在此休憩留下的。
杨逍收拾干柴生了两堆火,让纪晓芙避在神像后面烤干湿衣,自己却在门外借着雨水剖了兔鸟,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炙烤,他内力深厚,坐在火堆边运功逼褪寒气,不一会儿便衣衫干透,神清气爽,闻着野味渐渐被烤出了香气,不由食指大动。
他听着纪晓芙在神像后簌簌的衣衫之声,却久不露面,也不便催她,自己扯了只兔腿先吃起来,又从腰后解下一只小巧的玉白酒壶,有酒有肉有煞煞雨声,虽在破庙,他倒觉得悠然惬意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纪晓芙才从神像后走出来,衣衫已重新整理过,长剑仍旧佩在腰间,长发却没有梳发髻,只松松地挽在一侧,微带着湿意,笼着耳垂上一颗小珍珠,别有一番温婉可人。
杨逍冲她举酒,笑道:“雨夜寒冷,喝一杯?”
纪晓芙摇头,“我不饮酒。” 心想这人当真酒不离身,分明与人恶斗了一场,酒壶又藏在哪里来?
此时已经傍晚,大半日没进食,肚里饥饿觉得什么都好吃,没有佐料的烤肉也吃着极美味,半只兔腿下肚,纪晓芙便思量起近日的许多疑问,瞧着杨逍脸上颇有悦色,轻声问:“五湖门与你有过恩怨吗?”
“没有。”
“你打上五湖门杀伤那么多人,竟是毫无缘故?”纪晓芙声音略提高了些。
杨逍见她满眼的极不认同,难得地解释了几句,“五湖门与天鹰教素有嫌隙,趁神蛇坛被毁之际,也就是你师父在神蛇坛大杀四方那一天,寻上了神刀门分坛,神刀门的门主,就是那位三十六柄飞刀人称追魂飞刀的封平,”他说到封平时故意加重了语气,纪晓芙却毫无所觉,想起船上那柳叶似的飞刀,追问道:“那飞刀极是厉害,仍敌不过五湖门么?”
杨逍道:“五湖门门主使得一手连环刀,惊涛、破浪、怒海三斩如巨浪翻叠,一刀高过一刀,人称万叠浪,倒比追魂飞刀名头更响亮些。”
纪晓芙忆起在五湖门见过的怒海三斩,刀光滔滔直如巨浪滔天,着实霸道,再想到封平一手飞刀绝学却胜在轻灵迅疾,若二人对上,封平必然讨不到便宜,继而想到那日万叠浪三刀劈来,杨逍以两指挟住那刀上的万钧之力,仅凭指力折断钢刀,与这二人又不可同日而语。
不禁一笑,心道:他原是与白眉教主,与师父齐名之人,又岂是江湖庸碌之辈可比……是了,他今日不对殷野王出手,也因自恃前辈身份。
她怔怔想着,道:“因那万叠浪打杀了神刀门,你便去寻仇吗?”
“路过,顺手为之。”杨逍淡淡道,“此人太过嚣张,令我不爽。”
纪晓芙又想到天香楼的事,讥讽道:“你顺手为之的事倒是不少。”
杨逍也听出她话外之意,微微一笑,“不多。”
纪晓芙叹道:“路上遇到那般多追杀你的人,都是顺手为之来的罢?”
“不全是,”杨逍不甚在意,“也有误解。”
“既是误解,便可解开。”
“你要知道,”杨逍忽用力地盯住了她,“有的人值得解释,有的人多说一句也是浪费。”
她还要再问,被他一句‘他们杀不了我’,堵了回来。
很显然,杨逍此时正觉得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了。
这才是嚣张。纪晓芙心想。
屋外雨声渐渐大了,风从破庙的裂缝吹进来,裹着初春的寒意,纪晓芙不禁打了个抖,将身体更靠近火堆一些。
习武之人因真气护体原本比常人更耐寒些,她此时因被封了真气,便如寻常人般抵不过春寒料峭,不由心中将这人腹诽一番,忽觉身上一暖,身上披了一件淡白衣服,衣襟绣着缎白的纹路,是杨逍的罩衫。下意识想推拒,那人却早已抽身回去。她侧头向杨逍望去,见他仍在喝酒,脸色淡淡的,仿佛给她披衣的不是他一样。
“你若受了风寒,耽搁我赶路。”他说得冷淡。
纪晓芙闻言,将他衣衫递回去的手就收了回来,若受了风寒,岂不是更寻不到机会逃走?道一声‘多谢’,衣服重又披了回去。衣上有淡淡的竹香,淡淡苍苍,想到是他身上的气息,不由得脸上一红,想还回去又觉得过于刻意,她本来不是扭捏之人,索性丢开了不再去想。
“有人来了。”杨逍忽道。
纪晓芙侧耳听去,只听得风声、雨声、树林沙沙作响,她知道杨逍内力深厚,耳力极好,自不会判断失误,又静静听了一会儿,才听得有刀剑撞击的声音、惨叫的人声,听声音已离破庙很近了。这样寂静的夜里,惨呼之声尤其渗人,她惊悚之余,下意识扣紧了佩剑,严阵以待。
有人往破庙的方向奔来,听脚步只有一个人,想来与他打斗的人已经被他解决了,脚步声高低不均,似受了伤,再近了些,能听到那人沉重的喘息,间或一两句痛楚之声,已到了门前。
杨逍略向前探身,状似无意地将纪晓芙挡在了身后。
‘吱嘎’一声,庙门被推开了,一名黑衣刀客踉跄着走了进来,他浑身湿透,黑衣看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血,脸色苍白至极,一双眼瞳卷着疲惫和杀意,他横刀走进来,看到火堆旁只有一名白衣文士携一个少女,眼里的戒备略淡了一丝,左手向后一挥,关了庙门。
“打扰了。”他左腿似受了极重的伤,一瘸一拐地走向火堆,嘴唇扯动了一下,似乎想表达一些善意,“我避一会儿雨便会离开,不会连累你们。”
“请便。”杨逍道。
那人踉跄着在火堆旁坐下,似因痛楚整个人歪在一侧,左腿放平伸直,不一会腿下的地面湿了一片,淡淡的血色,那人粗喘着气,手里的刀始终紧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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