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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晚饭时，天幕已暗。饭桌上两三时蔬，一份麻辣香肠，一份油滚花生，另还有一盏小酒二杯子。白芷与淳于九畹分列坐下，老婆子侍立着在旁，垂眉顺眼的等着吩咐。而潢井没了影踪。

    淳于九畹用尝了一筷子菜，微狎着眼，心情颇好的样子：“做得不错，明天我会从王府支几个下人来，由你做管家，伺候好白姑娘。”

    老婆子喜上眉梢，行礼谢恩。淳于九畹抬抬手，让她去找潢井，从行李中找出避子药呈上来。

    老婆子偷瞟了白芷一眼，白芷不悦的避开身，她忙应诺离去。

    白芷放下筷子：“你什么意思？”

    淳于九畹道：“我是为你好，现在九天回转丸绝迹，要是你有了身孕对你不好。”

    白芷还是有些不舒服：“药是迟早的事，我现在孤身一人，真有一孩子傍身，于我也是好事，”她嘀咕，“何况我也愿意为你生一个孩子。”

    他凝视向她，探过身，往她脸颊上深情的一亲。白芷感受得出，无论从前如此，今后如何，至少在这一分这一秒，他是真心实意的。他殷勤的往她碗里夹菜，哄着她吃饭，都顾不上自己吃，就像最开始认识不久时那般的简单和甜蜜。夜晚的枫叶林变得黑漆漆的，天空反倒泛起一层灰扑扑的光。不一会儿潢井来了，将一个朱砂小匣放到桌面上后退了出去。淳于九畹打开，只见红绸软垫上托着一枚黑色小丸子。与小媚给她吃过的一模一样。

    他推到她面前。

    白芷搁下筷子，问他：“你想让我吃吗？”

    “你自己考虑吧。”他说，“这是宫里传下来的秘方，不会对身体有丝毫死伤。”

    白芷顿时有些心凉，望向淳于九畹的目光俱是失望。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可是白芷已经抓过药，一把丢入了口中，一口水没喝，干吞下肚——这一瞬间，哪怕是毒药她都不会犹豫。

    淳于九畹微微避开眼睛：“以后多得是机会，现在没什么比你重要。”

    “我知道，”白芷道，“你不必多说了，我什么都明白。”

    四合院的房子两间主卧，老婆子只收拾出来一间，白芷没故作矜持，顺其自然的与淳于九畹独处一室，后室辟有屏风与浴桶，热水蒸汽腾腾，淳于九畹与白芷一起泡入桶中，温暖的水流浸泡全身，一天奔波与疲惫顿时消失，她倚在他怀里，听他强有力的心脏跳动，怦怦、怦怦，这种感觉听久了有种奇异的感动，他一动身水声哗啦，手就不老实的往下游走，像小孩亟不可待的要把玩玩具。这个人可真是……平日里趾高气昂、高不可攀的样子，一与她私下相处就全变了。白芷啪声拍掉他的手：“别乱动，”她霍然起身，一身皮肉明晃得扎眼，水珠子像雨落下坠，淳于九畹吞了口唾沫，一伸手却抓了个空。

    她跨出浴桶，拿过浴巾，沾了沾水耷拉到他背上。

    “转身，”她命令。

    淳于九畹笑着趴到浴桶另一边，捞过湿漉漉的头发露出背脊，他肩膀开阔平顺，呈倒三角形往下延伸，背阔肌鼓囊、竖脊挺拔，端的一身好身材，指尖触碰肌肉又硬又有弹性。

    白芷凝聚精神，不让自己往歪处想，淳于九畹道：“想不到你还会给人搓背啊。”

    “本来也不会的，”白芷说，“见到有工具，便想试试看你会不会喜欢。”

    淳于九畹像被抚顺了猫的老猫，乖乖顺顺的趴着，白芷吃力的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奇怪他皮肤看似吹弹可破，然则一道红印子也没留下。

    是个可扛摔打皮实的主，与他的所作所为一模一样。

    “这样过其实也挺好的，”淳于九畹如若梦呓一般，轻轻柔柔了飘了一句，白芷承接道：“你若是放下那些追名逐利的，什么时候都可以。”

    “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淳于九畹道，“有些时候不是你不争不抢就能活下去，而是你的位置必须逼得你去争去抢，你才能保护住身边人的安危。”

    水声轻响，他转身摩挲着她的脸，目光明明暗暗：“就像现在，因为我是皇子，所以我才能从海捕中找回你，而若是我再努力一些，便可以让你脱了罪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说得话不无道理，因为他的努力争取，所以她才居有定所，不愁钱财，世事安得两全法。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多补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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