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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如旧地漫过层云,天空混沌而蓬勃。薄情的锋刃凝结着风中的寒芒,随着起落的人影,骤然打碎了已经积蓄一整夜的宁静,只听一声清呵起——
“采青川涧里——”一招小云踢。
“醉卧海棠前——”伏地股胫剪。
“心有拈花意——”腾身旋腕刺。
“何须金禅衣——”当头纵贯劈。
一招一式均极为狠辣,虽无花里胡哨的噱头,但招招式式却皆旨在毙命,整套动作练下来,血脉与筋骨已然通热。
待收式,东方红日已经冉冉升起。
霞光纯厚,微风正好。
叶棠音缓缓张开手掌,任由那流光漏过指缝映入双瞳,灼目的嫣红在眼底晕开,渗入心间。
“朝霞……”她虚目立于庭院中央,着迷般站了许久,“也不过如此啊……统统不过如此!”
她闭上眼,猛力一抓——
耳畔却响起阵阵乐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就在不经意间,抚过心头,掠去了满腔痴恨。
那是箫声……
“救命!救命!救命!”就在这时,却见珝璎愁眉苦脸地蹦跶过来。“大姐!救救孩子吧!救救小可怜!救救我!”
叶棠音瞄了珝璎一眼,收好兵刃,皱眉问道:“嘴巴都能挂油瓶了,谁又招惹你了?”
“亲姐!亲姐!求求你别让我陪着林顶天了,我不想陪他做那些幼稚的事情,我还要练武温书,还要闯荡江湖呢!”珝璎扯着嗓子干嚎,卖惨卖得那叫一个悲怆啊,美中不足的就是,干打雷不下雨。
以至于,叶棠音瞧着瞧着,便忍不住嗤笑道:“说说,顶天让你陪他做什么,竟叫你生出这般大的怨念。”
“烤鸡!烤鸭!还烤大鹅!林顶天就连泥塘里的蛙都不放过,就是嘴狠胆大,见啥都想烤了吃。可负责拔毛剥皮的是我啊!”珝璎满眼怨念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道:“我现在可是满手血腥啊,夜里做噩梦,梦见蛤|蟆成精一口吞了我!”
叶棠音闻言便朗声大笑道:“瞧你那点出息,杀只蛤|蟆都吓得半死,还大言不惭地要闯荡江湖。”
珝璎气得直跳脚,“大姐!这是两回事好么!”
“珝璎哥哥……”
远远一听见这甜糯的呼唤,珝璎便头皮发麻,慌里慌张地就往一旁的矮树丛里面钻去。叶棠音却冷眼旁观,只见珝璎半猫着身子,作揖道:“我的好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叶棠音挑了挑眉,啧啧道:“好弟弟,你想我怎么搭救你啊。”
珝璎悲壮地抿唇,犹豫挣扎了小片刻,竟老气横秋地叹了叹,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咬牙道:“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叶棠音满意地弯起了唇角,眸色一沉,却抬腿一脚踢向珝璎,沉呵道:“采青川涧里——”
“举目见蕾红——”珝璎眼疾腿快,当即腾身跃起,抬腿一个小云踢,正面与叶棠音对踢起来。
“醉卧海棠前——”叶棠音伏地横扫,双腿化利剪,直攻击珝璎下盘。
“应是棠棣华——”珝璎上下蹦越着,躲避叶棠音的剪刀腿。
“心有拈花意——”叶棠音顿步蹬地,一跃而起,反转手腕,提刃刺向珝璎喉颈。
“如披金盔甲——”珝璎却迎刃而上,用双掌夹住叶棠音刺来的利扇,试图将这刺击锁滞在眼前五寸开外。
“何须金禅衣——”叶棠音旋扇破出,凭空腾起,再拔新高,紧接着便挥扇亮刃,直接就给珝璎当头一劈。
“无惧万箭穿——”珝璎被迫向下冲,落地后更是双膝跪地,却仍挣扎奋起,抬臂试图抵挡叶棠音的攻击,倒似有钟罩护体一般无所畏惧。
然而,叶棠音的利扇却在距珝璎头顶半寸的地方,骤然停住。
“拈花意”与“棠棣华”原本就是一对相辅相成的热身招式,前者主攻,后者主守,一环一扣皆连贯,见招拆招现真章。叶棠音方才正是用“拈花意”来试珝璎的“棠棣华”练得如何。
结果很显然,她对珝璎的表现不甚满意。
“招式背得准,内力不够,又有什么用。”叶棠音索性收刃,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回地面。“倘若我当真一刃劈下去,你能拿什么作金盔甲,拿这副血肉之躯?还说什么无惧万箭穿身呢,就你那身上点三脚猫的功力,早就被敌人射成筛子了。”
“我知道姐姐你舍不得真劈。”珝璎瘪了瘪嘴,“再说了,人家不是还小嘛……”
“小你个脑袋!”叶棠音对着珝璎的脑袋捶了一拳头,训道:“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能撒着欢为祸江湖了。你倒是好啊,连个护身的内力都练不出来,出去千万别说是我教的你,我可丢不起这人。”
“少主,珝璎知错,日后一定勤加修习,再不敢偷懒。”珝璎收起嬉皮笑脸,难得严肃道:“恳请少主给珝璎三个月,三个月后,请少主再来验。珝璎保证,内力一定会比今日有所长进。”
“记着,轻功只能用来保命,你若是想达成所愿,就须得有强悍的实力傍身,主动出击,方可一雪冤仇前耻。”
“少主金言,珝璎谨记。”
叶棠音轻叹道:“轻功倒是还有那么一丁点长进,藏好了。”
珝璎顿时松了口气,一头就扎进矮丛深处猫起来,再不吭声。
“姐姐!姐姐!”这个时候,只见林顶天蹦哒哒地扑腾过来,活像是一只正在学起飞的小鹰崽子,拽着叶棠音的手臂,“叶姐姐,你瞧见珝璎哥哥了吗?”
“他……”叶棠音捏了捏林顶天的脸蛋,余光却朝珝璎的方向瞥了瞥,那边早已是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叶棠音不由得腹诽,珝璎这小子躲懒的本事可是见长了。“想是去用早膳了,他是饿死鬼托生的,肚子可是一刻也空不得的。”
林顶天懵怔怔地看着叶棠音,嘟了嘟嘴,“我表哥打回来好几只野鸡,我还想让珝璎哥哥拔了毛,赶紧烤给表哥吃呢。”
叶棠音眸色一紧道:“你表哥已经到了?”
林顶天捣蒜般地点着脑袋瓜,叫嚷着道:“表哥还带回来一个吹长棍的哥哥!”
“吹啥?”叶棠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吹箫。”却听一声轻笑,青松后走出个人。
一抹玉白一痕碧,君子款款踏熹微。
他问:“昨晚睡得如何?”
她答:“托你的福,我睡得特别香。”
这一来一往,无惊无喜的对话,像是昨日才见过面。
“托你的福,我睡得可不安稳,日思夜念,辗转反侧。”
“你活该啊。”叶棠音笑了笑,“这就叫作苍天有眼。”
“姐姐,他是和表哥一起回来的炎旭哥哥。”林顶天松开了叶棠音,转而抱紧钟朔的胳膊,撒娇道:“炎旭哥哥可是爷爷的客人,爷爷说要我们对他客气一点。”
“爷爷的客人倒是多。”叶棠音上下扫量钟朔,心道才个把月不见,这厮怎的黑了好几层。“钟少是去倒腾黑火了,还是去学烧柴火了。”
“看破不说破,日后好相见。”钟朔对她挤眉弄眼道:“当着孩子,给我留点面子。”
叶棠音剜了他一眼,“有日子不见,钟少爷脾气见长,我看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夫人面前,为夫岂敢!”钟朔一脸讨好,赔着笑道:“莫要说脾气了,就连病气都散净了。一瞧见你,我心里头就高兴,估摸着今晚又睡不着觉了。”
叶棠音冷笑,“油嘴滑舌的本事也见长了。”
钟朔竖起三指起誓道:“我这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半分都不作假的。”
叶棠音冷着脸色骂道:“你属狗皮膏药的,怎么我往哪里去,你就往哪里钻,阴魂不散啊。”
钟朔嬉皮笑脸地应道:“娘子得林家看重,马上就是擎挚前辈的关门弟子了,我这个做相公的颜面上也有光啊,自然要跟着娘子,好一直有光啊。”
“滚蛋。”叶棠音啐了他一口,“找你的青梅竹马沾光去吧,我可容不下你这尊金身佛。”
“你又吃什么飞醋?”这一回,换钟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絮絮叨叨地道:“不辞而别的可是你,留下我一个人照顾大的小的,还有一个受了伤的二傻子。可结果呢,转过头大的就带着小的跑了,就剩下一个二傻子笑话我。我还没找你诉委屈呢,你倒是先发作了,这是什么道理?”
“谁同你讲道理啊,你脑子没病吧,竟想和女人讲道理。”
“有理走遍天下啊,就是和大男人,也要先‘理’后兵。”
叶棠音:“滚蛋!”
钟朔:“……”
“哥哥姐姐别吵了,顶天肚子饿了。”林顶天一手拉着一个,委屈巴巴道:“我们快去吃饭吧,还要找珝璎哥哥拔鸡毛呢。”
猫在树下的珝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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