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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登基之后:91.番外:真团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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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彻瞧着倚靠在土墙边的唐堂, 半晌不应,心生羡慕,不由追忆起了往昔时光。

    在月上王宫时, 谢彻须得循规蹈矩, 当个恪守夫道的好王夫。但一出宫门, 谢彻便如入了无人之境,自在得很,同月上平头百姓们打交道时,谢彻便是同唐堂这般随性,不必端着架子, 更不必自持身份。

    但那终究只是一时的快活。

    自出生那日起, 谢彻便活在囚笼里, 双亲、朝臣、百姓们都对这根皇室独苗寄予着厚望, 天生尊贵,使得他无一日不在学着端架子,也无一日不在持着身份,走至何处, 皆有一群人紧跟着, 极难偷片刻安闲,未曾享有半晌洒脱。

    那日雨中一见, 最吸引他的, 不是倾城美貌,也不是“机缘巧合”。

    而是黄衫女子笑立雨中、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模样,就像块顽石, 任由风吹雨打,她自屹立不动。

    谁料,洒脱的石头一被人撑了伞,便从里面崩出来了一只狐狸,又娇又媚,又软又黏,时而聪慧,时常犯蠢。

    石头很好,狐狸也很好,总归都是很好很好。

    他的阿姮本就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想到此,谢彻的冷面上不由露出一个甜笑。

    卑贱的厨子推了高高在上的天子一把,笑斥道:“我问你话,大白天的,你怎地发起春来了?”

    远处的郭敏见了唐堂此举,又生担忧,暗自埋怨,唐哥哥未免也太过胆大,哪怕他们二人关系不一般,他又怎能对陛下这般无礼?

    谢彻被这一推,方才回过了神,还轻咳了一声,好遮尴尬。

    唐堂又问一遍:“你当真不去见一面?”

    见或不见,向来是个极大难题。

    半晌后,谢彻轻叹一声道:“相见生厌,不如不见。母后去见,是因还未放下。”

    “难道你便放下了?”

    “朕欠他的,已然还清。”

    唐堂不知有些事的内情,到底还是站玄归那边,见谢彻如此决绝,不由劝道:“父子之间何至于此?”

    话一落,唐堂便恨不得收回。

    谢彻果如其料,淡笑道:“堂兄既明白这个道理,怎还不回府?”

    唐堂笑嘻嘻道:“我一个十年前就死了的人,突然回府,怕会将人给吓着。”

    谢彻道:“堂兄是知晓的,一遇权势,活人可轻而易举地死去,死人自也可轻易地活过来。名分之事,若上位者真想给,何愁寻不到借口?”

    唐堂打趣道:“这话还是留着给你家媳妇说去。”

    听了这话,谢彻确然有些触动,眉头轻皱,道:“她和孩子们的名分,是该早日定下来。”

    半晌后,谢彻又劝道:“再来,堂兄你虽视名利权势为粪土,却也该为妻儿着想。你是不屑爵位,但说不准你儿子想要。”

    唐堂道:“老子都不要的东西,他敢要?”

    谢彻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安于贫寒,可万一,你的儿女却想过富足日子呢?堂嫂嘴巴上不说,但你又怎知其心头是如何想的?”

    唐堂望向屋前,屋前的郭敏正哄着两个女儿,郭敏穿着旧衣衫,两个女儿穿的衣衫也未有多光鲜亮丽。

    同是媳妇和女儿,谢彻家的,打扮得光鲜亮丽,穿得暖暖和和,可自个家的,却是一身旧衣寒衫。

    他能安贫乐道,怡然自在,可正如谢彻所言,如此行举,好似对妻儿是有些不公。

    片刻后,唐堂有些不悦道:“你今日的话怎如此多?”

    谢彻平静道:“当言则多。”

    不当言,则不言。

    多数时候,在谢彻瞧来,皆是不当言的时候。

    但此时此刻不同。

    见唐堂又入了沉思,谢彻淡笑道:“言尽于此,还望堂兄三思。”

    话刚落,庭院外有人轻扣大门,谢彻轻颔首,唐堂便上前,抽出了木栓,将门打了开来,入内的正是一身盛府仆役打扮的丁顶。谢彻一瞧是他,就知盛府那边生了变,不待丁顶行完礼,先问道:“出了何事?”

    丁顶见有外人在,一时未开口。

    谢彻淡淡道:“直言便是。”

    丁顶低下头,小声道:“萧将军露馅了。”

    ……

    谢彻到华清殿时,盛姮和盛澜刚用完晚膳,盛澜一见爹爹来了,忙上前,甜笑道:“陛下用了晚膳没?”

    谢彻微笑点头,陪女儿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宫人们带着盛澜去庭院走走,消消食。

    盛澜面上笑着应下,心头明如镜,消食是假,不愿让自个扰他们的二人时光才是真。她走了,那两人才好接着腻歪。

    女儿走后,夫妻俩并未腻歪,盛姮为谢彻倒了一杯茶,问道:“太后娘娘见到玄归大师了吗?”

    谢彻接过茶,饮了一口,点头道:“见了。”

    “那你呢?”

    谢彻摇头,盛姮便不再多问。

    半晌后,谢彻道:“母后过几日便会启程。”

    盛姮道:“去何处?”

    “回化生寺礼佛。”

    盛姮已然猜到了结果,但此刻真听见了,仍极是感慨。

    诚然,她委实不待见太后,却也不竟觉其有些可怜,被挚爱之人算计了一辈子,自然可怜十分。

    再是一颗七窍玲珑心又如何,终究还是过不了“情爱”一关。

    两人皆有所想,故而,皆默然不语。

    良久后,谢彻先开口道:“阿姮,还有一事。”

    盛姮娇笑道:“姮儿听着。”

    “朕欲将演儿和溪儿接入宫。”

    盛姮微惊,道:“何时?”

    谢彻道:“今夜。”

    盛姮笑道:“好事一桩,瞧着今夜我们一家五口便可团圆了。”

    谢彻瞧了一眼盛姮的小腹,纠正道:“一家六口。”

    盛姮怪责地瞪了他一眼,道:“说起来,你还不曾见过溪儿。”

    谢彻强笑道:“陪你回府那日,匆匆地瞧了一眼。”

    盛姮看出谢彻面上的笑有些古怪,握住了他的双手,柔声道:“怎么了?”

    谢彻道:“我有些怕。”

    盛姮一惊,这世上居然还有能让这位九五之尊害怕的事?

    盛姮将谢彻的手又握紧了几分,声音更轻更柔,道:“阿澈哥哥怕什么?”

    谢彻苦笑道:“我怕演儿不肯认我。”

    盛姮又是一惊,道:“怎会?”

    谢彻叹道:“演儿一出生便长在我身边,他性情如何,我清楚得很。我先是骗了他,后又将你从他身边抢走,想来他现下定恨极了皇帝。”

    盛姮难得在谢彻的面上瞧见如此悲戚之色,心疼得很,忙又安抚道:“我同澜儿都能明白你的苦衷,演儿定也会理解的。”

    谢彻觉今日的狐狸格外懂事,格外柔顺,格外贤惠,不由宽心了许多,淡笑道:“但愿如此。”

    ……

    用完晚膳后,盛演拿出了那两本孙子兵法,同样的笔迹,同样的布局,甚至连一些字的大小都是全然相同的。

    难道爹爹真如舒芸姑姑所言尚在人世?

    若爹爹尚在人世,那他如今在何处,何以不出来同他们相认?

    刹那间,一个极荒唐的念头入了脑海。

    那位夺走他娘亲的皇帝陛下岂非生得同爹爹一模一样?

    正当盛演欲把这荒唐念头赶出脑海,房门却开,舒芸进来,又喜又急,满面带笑。

    “公子,快收拾收拾。”

    盛演起身,道:“发生了何事?”

    舒芸笑道:“准备入宫。”

    盛演惊道:“入宫做什么?”

    舒芸道:“一家团聚。”

    ……

    舒芸目送着盛演和盛溪上了宫中的马车,紧接着,马车被一队禁军护着,朝皇宫那边行去,阵仗浩大,摆足皇家气派。

    不多时,车驾便没了影子。

    一时热闹,转瞬便归寂静,舒芸倚在门边,抬眼看天,月明星稀,瞧着很是寂寥,就跟她如今一般。

    主子同天子破镜重圆,本父亡母离的三个孩子又重获双亲,且余生享尽天家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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