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这次没有嘲讽,因为他不想太过激怒对方,从而让对方奋起动用暴力,他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有些人就像是天鹅,就算太过善良不介意和小虫子说话,也不代表着小虫子有资格动天鹅的心思,这句话你应该听得懂吧?”陈子贵神色嘲讽,从鼻子里哼出了气息来表示对浩然的不屑。
浩然听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一边的王旭则是眉头皱得更深了。
似乎是浩然的沉默让陈子贵觉得浩然听懂了,并且害怕了,于是脸上出现得意的神色,一副教训的口气开口道:“既然你懂我的意思,那么就该有相应的行为,天鹅是在天上飞的,虫子只能在土里爬,所以管好自己生活的范围,不然小心遭遇到不该遭遇的不幸。”
浩然还是沉默,不过眼神却是有了变化,看样子倒是让人觉得似乎是被吓到了的样子。一边的陈子贵见状得意一笑,继续质问道:“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这次浩然给予了回应,脑袋前后摆了摆,老实道:“说实话,没太听懂。”
浩然是真没听懂,当然他听出了陈子贵话语中带着的恶意,带着的嘲讽,甚至那么一丝威胁也被他灵敏的五感给察觉了出来,也明白对方说的什么天鹅,虫子大概指代了自己和某个人,不过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给陈子贵或者陈子贵的主子戴绿帽的倾向。
当然,浩然说不懂,在陈子贵眼中当然就是死鸭子嘴硬,或者就是可笑的自尊心作祟,而并非是真没听懂,所以他冷笑一声,留下一句“很好,你有种,等着”,便走开了,每走几步,似乎是觉得只说一句话就回去显得太没有气势,于是转过头来又警告了一句。
“李浩然,做人,应该要脸。”
陈子贵丢下这句话,随即便直接朝那边几个看好戏的男生那边走过去,大概是过去报告了。一边的王旭看着一路打量对方走远的浩然,好奇问道:“你真没听懂,人家在警告你,不对,是代替那几个大少爷在警告你不要接近刚才过来邀你去玩的那个女孩。你真没听懂?”
浩然花了数秒钟才意识到王旭口中的那个邀自己去玩的女孩是班长,片刻之后才将一切窜在一起,于是无辜道:“这我怎么知道,他一过来连个解释前缀之类的都没有,就是天鹅虫子比喻手法一大堆,鬼知道他比喻的是谁。就算我自己贱,将自己和虫子对号入座,可我哪知道他说的天鹅是谁。我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清醒的时候涉嫌勾引了他的女性亲属,差点没吓死自己。”
王旭看了那边正在报告的陈子贵一眼,公正道:“人家也没长那么难看。”
“主要是那副嘴脸,我看着就觉得恶心,不管是看多少次。”
是的,陈子贵这样在自己这些人面前就是盛气凌人,自觉高人一等,但在那几个大少面前就是点头哈腰的模样浩然并不陌生。因为经济原因而不得不提早接触社会的他,在看着人们世态炎凉发面却是比同龄的学生要清晰得多。在得到父亲的遗物前,他曾经做过很多临时工,其中帮王叔家附近的饮水点老板打过短工。有一次去给一家经营网吧的网络公司办公室送水,水给人家扛进去,正等着财务结一个月的账,那边一个坐办公室的年轻女孩直接开口要求浩然到没有空调的门外等,那神态好像扛水的浩然和她在一个办公室里吹冷气是种侮辱。之后浩然当然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出去,但没过五分钟,就见到之前将他赶出来的那个女孩子一脸讨好的笑容,将一个看上去明显是老板的秃顶男人迎进去,端茶递水,握着对方一双手一脸灿烂笑容地嬉笑着。那时候的浩然就知道,这就是社会的现实,现实和真实只差一个字,所以有时候现实就是真实的,这么真实的就是现实。
所以浩然早就习惯这种情形,一开始的时候或许还愤愤不平,心想同样是人为什么要分个三六九等,但时间一久了,才发现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无谓。这样的想法一出现,也不过就是羡慕嫉妒恨的具体化表现,本身就代表了自己的愤世嫉俗而已。所以浩然从那以后就没有觉得人分三六九等有什么不对。
人是群居动物,但群居的目的又是为了将自己区别于身边的人。这种区别不仅仅区别于社会程度上的富人,穷人。就连穷人之间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这可以说是人类的劣根性,也是整个地球上的常态。浩然觉得因为这种事情感到不舒服实在是十分愚蠢的事情。既没有能力改变人类千年发展下来的常态,就只知道抱怨,愤世嫉俗,实在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即使你将自己欺诈了,奔溃了,你的生活依然要继续。
但看得清楚不代表浩然本身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做,而经历了早年的生活,浩然也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评价方式。为了生活你曲意奉上什么的自然没问题,可你何苦为难和你一样的穷苦人呢?这样真的能带给你自己高人一等的优越么?就算退一万步说,你打下捧上,欺软怕硬什么的,可是只要你做得不那么明显,不恶心到人自然也就没人在意。
但像陈子规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左右跑动,脸色变幻如此之快,如此理所当然的,浩然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
正如对方说的:“人,应该要脸。”
两个人所说的话一样,却是代表着截然不同的事件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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