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新八一中文网

新八一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拉灯眠 > 第 三十九章 处罚 一

底色 字色 字号

拉灯眠:第 三十九章 处罚 一(1/2)

    唐雨白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有些莫名其妙,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刚才还为自己丧亲之痛啼哭,现在又转脸幸灾乐祸。我无奈地眨着眼,夜风把整个山林吹得哗啦啦的响,眼前仿佛被盖上一层黑纱,似乎故意渲染此刻的冷清。

    唐雨白见我这幅蔫样,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那铃声在山林中显得非常空灵,像是一潭平静的湖面忽然被一颗碎石推开了波纹,恍如隔世。我们大吃一惊,难道在这三更半夜的山林中还有人出没?这铃铛声是怎么回事?黑暗中我们看不清彼此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对方的焦虑,无论如何,刚脱离危险的平静是经不住任何异常的撩拨的,我们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依声源位置的判断,那串铃铛声应该在我们正下方,而我们所处的山路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笔直朝下的,所以唐雨白直接把手电光打向了山路的正前方。"好像有几个人!"唐雨白惊呼了一声。我本想捂住她的嘴,但手哆嗦着怎么也抬不起。

    我向下望去,在羊肠小道的山径中果然站着几个穿白色长袍的人,连头部都被包裹着,非常僵硬却整齐地并成一列,直接把前面的路给堵死了。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如果是人的话,肯定会对唐雨白刚才的尖叫声有所注意,或许他们在我们来之前就杵在那里,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会不会是几个稻草人,不然我们这么大声说话,他们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要我说,先拿一块石头试探一下,如果这么大的石头砸在他身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肯定只是一些吓唬野兽的道具。"我指着身边半个砖头大的石灰岩道。

    "别动!"唐雨白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靠到我身边,用力挽住我的手臂,紧张道:"那人的袖口在滴血!"

    唐雨白被吓得又带上了哭腔,我也随之一震,定睛看去,果然看到前面几个人的袖口都有液体滴落。我的视力虽然没有唐雨白好,但也能看到那白色的长袖口被绛紫色的液体浸湿,袖子要比手臂长很多,所以并不能判断液体是从哪个部位渗出来的。

    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个迹象,现在却能清晰地听到滴答声,我的心开始怦怦狂跳。"快把手电筒关了!"我急忙拽住唐雨白手中的电筒,按下了开关,但没想到手电筒尾部咔嚓一声,一阵电流窜进了我们的身体。那阵麻痛的感觉瞬间就让我的思维短路了,唐雨白脸部痉挛得非常扭曲,让人不忍直视。

    "你没脑子啊!你按的是电击开关!神经病!"唐雨白一下子松开了手电筒,电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光线斜进了密林。

    我根本没力气和她争辩,半眯住眼睛,侧身躺在了她的腿上。然后用尽全力说出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后一句话,"色狼远没你想的那么多,远离防狼设备,珍爱生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容许我先睡一会。"说完后我就闭上了眼,巨大的疲倦和虚脱完全将自己淹没。

    但令我诧异的是,唐雨白竟然真的以为我要在这种关头睡觉,根本没看出我有昏厥的趋势,她惊慌大喊道:"你给我醒醒!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睡觉!"唐雨白见我没什么反应,伸手就给了我几把掌,我虽然神志清醒了一些,但体力确实到了极限,也没办法阻止她。唐雨白看我仍旧无动于衷,直接哀嚎了起来:"哎,你先别死啊,你让我怎么办!"她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掉进了我的耳朵里,看样子是被吓得没形了。

    唐雨白哭了一阵,她还是不死心,脱掉了帆布鞋,以鞋底作手掌,猛地掴在了我脸上。霎时间,我的耳朵像炸开了锅,脸部火辣辣的痛,忍不住就问候了唐雨白的祖宗十八代,但内心歇斯底里的咒骂于事无补,眼见她又要把帆布鞋甩上来,赶忙把手捂在了脸上。这一次,鞋子打在了手背上,也是十分的疼痛。唐雨白注意到我的举动,便放下了鞋子,揉着红肿的眼睛,盯着我瞧了几眼,沙哑的嗓音啜泣道:"你还没死啊!你个挨千刀的,吓死我了……"她边说着把头埋在了我的身体上,冰冷的眼泪渗进仅剩的短袖体恤,让我觉得寒意阵阵。

    这时,扑朔迷离的铃铛声再次响起,我们的听觉已经十分敏感,我关了地上的手电筒,凑近唐雨白冰凉的耳朵,"看来他们还真不是人,你她娘搞出这么大动静,他们都没来对你性骚扰,这也太奇怪了。"我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唐雨白只是一味的哭泣,我已经被身边这个女人气得几乎要疯掉,见她又是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十分的烦闷。忽然在山径中传来一串脚步声,地面落叶被踩碎的声响清晰可辨,我们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唐雨白缩紧了身体,惊道:"他们不会要向我们走过来吧!"她打开手电照向了前方。

    铃铛声和脚步声掺杂在一起,其实只是细微的声响,但对于胆战心惊心有余悸的我们来说,简直有些震耳欲聋。手电照去那几个人,只见他们非常僵硬地挺着步子,走路的时候连手臂都不甩动,让人庆幸的是,他们正沿着山路向下走,不是向我们靠近。手电光照去不到三秒钟,铃铛声戛然而止,几个被长袍紧裹的人也不再行动,而从整齐排列的白衣人最前方突然探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唐雨白蜷缩着身子向后退了一下,她挽住我胳膊的手有些颤抖,我拍了拍她的手臂,无力道:"你别担心,还有个男人在你身边,要死也是我先战死,你看我怎么收拾他。"说话的空当,我手中已揣起了一块石头,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先给他一梭子,总不会太吃亏,同时我暗暗向上苍祈祷多次,希望这回能准一些,别出什么差错。

    那张从一列白衣人前探出的脸,皱纹纵横,黝黑的皮肤似乎暗示了一段艰涩岁月,因为四周环境的缘故,他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所以我们无从判断他是人是鬼。我一向无法容忍这种陌生枯燥的对视,抡起手臂就把手中的石块投掷出去,这次不偏不倚,正中那人脑门,只听到他一声惨叫,身体一晃,就顺着小道翻了下去。

    我心叫不好,那看似瘆人的模样还真是一张人脸,这下把人家给害惨了,我心生愧疚,喘了几口气,起身就去打探那人的情况。但唐雨白死活拦住我,说道:"这些穿白衣服的人太蹊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你过去发生不测,别指望我救得了你。"

    唐雨白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格外让人醒目,其实我明白,她之所以不让我过去,是害怕自己在这种鬼地方独处。但此时性命攸关的时刻,而且是因为我惹出的祸端,怎能袖手旁观或者趁机逃脱,我挣脱了唐雨白,看着她被泪水荡涤过的眼睛,摇摇头,"如果我死了,千万别通知我的父母,省得他们伤心。"

    "你说的是个屁!"唐雨白愠怒道。她本想接着骂我,但被石头砸伤的人大声叫喊了起来,他的话语方言味道很重,让人听不明白,不过听他愤怒的口气,可能是在问候我的父母。那人此刻还能大大咧咧胡骂,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颤巍巍站起身,向着那人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兄弟我一时性急,错把你当作了妖物,实在抱歉。"我之所以心怀那人的安危,并不是自己有多善良,我心里打着算盘,我和唐雨白身处荒山野岭,对这里的地形和位置一无所知,若在崇山峻岭间迷了路,以我们现在的体力和干粮储备,就等于把自己逼上了绝境。所以有这个当地人作向导,我们出去的希望将无限扩大。

    然而那人听了我的话后,竟然顿时缄口沉默,继而,从他所处的位置传来一阵敲锣的声音,我和唐雨白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之前是铃铛声,现在怎么又变敲锣声了?我十分纳闷,当下就决定去看一下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他要来什么琴瑟友之,以音乐来欢迎?

    "喂,你要干嘛去?我可听说过有一种收魂锣,据说如果有人听此锣声见此敲锣人,他的灵魂就会被攫取,空剩一副躯体,那么敲锣人就会用你脱壳的灵魂来操控你的身体。"唐雨白故作夸张的神情,她那双含着半片月光的眼睛弯成一个可笑的弧度,不由使我对这双楚楚生动的眼睛嗤之以鼻。

    "去你娘的!你不会西游记看多了吧。"我呸了一声,直视她的目光,"话说人家收妖怪不是用的什么布袋花瓶吗?没听过敲锣还能迷糊人的?"

    "这重要吗?"唐雨白眨眨眼,"还有一个版本是用夜壶的。"

    唐雨白这人也真是无趣,我不再理会,那人还是没再做声,接连不断的锣声让我耳朵发痒。说来也奇怪,这荒郊野外三更半夜的,他摇什么铃铛敲什么破锣。

    我斜身走近白衣人,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难以忍受的是那种腐烂的臭味,我打了一个哆嗦,心中直发怵,情不自禁地在想,这些僵硬的东西该不会是尸体吧。那么如果是尸体的话,为什么还能走动?我心一缩,手心捏了一把汗,侧身去看那些人的脸,这一瞧不要紧,眼前毛骨悚然的一幕直接让我瘫倒在地。白衣人共有四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全都没有脸!

    锣声越发急促响亮,我振作了一下,心里不信这个邪,就算是干尸也应该有张恐怖的脸,极力压制内心的惊惧,再仔细一看,发现白衣人的头部被一什么因其死于外地,不愿让亲人看到自己惨死的模样,家人一向对赶尸匠的话深信不疑,所以也不强求。入棺后,赶尸匠才同意家人看一眼,他们看到死者有胳膊有腿,那张脸也确实是亲人的,心里就放心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除去四肢外,其他部分是用稻草之类杂物拼凑的。

    所以任凭眼前的赶尸匠不断敲锣,我也不会有所顾忌,这种过时的把戏只配得到一个冷眼。我抬头仰望夜空,半个月亮潜入山脊,被月光装饰过的山林显得寂寞而冷清。夜风把这种冰冷推上悬崖,丢给对岸一个漆黑的吻。

    单调的锣声与此前的寂静格格不入,渐渐使我有些心烦意乱,更受不了的是赶尸匠满脸皱纹兑出的惊恐神色,莫名其妙让我有一种罪恶感。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小阴锣,用手指敲了两下,扭头对唐雨白道:"这音色差得要命!"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仔细瞧瞧,唐雨白这个大活人怎么不见了!

    "我在这儿!"唐雨白拍着我的背,声音轻得如同秋叶落地。

    难道她是飘过来的?因为之前没太在意她的行动,现在突然神出鬼没地躲在我背后,就像有人躲在门后趁机想吓你,我被唐雨白吓得双腿发软,来不及反应,一屁股坐在了赶尸匠的头上。

    赶尸匠也是无奈,本来好好地盘腿坐在地上,没料到自己的脑袋遭受沉重一击,我听到他的脖子咔嚓一声,他就发疯似地惨叫起来,手中的铃铛也随身体的剧烈摆动响起。我预感不妙,见赶尸匠驴打滚的惨状,受伤肯定不轻,我倒不是心疼他,而是怕到手的向导因为自己的误伤而断送了活路。

    我赶紧去搀扶赶尸匠,没想到他反应过激,直接就给我来了一顿拳打脚踢,我连连赔不是,但赶尸匠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出言不逊骂骂咧咧,还用半个砖块大的拳头捶我。虽然我听不懂赶尸匠说的什么鸟语,但从他的口气中,我觉得他正在问候我的父母,一想不对,老两口正酣然入睡,我怎能允许他们躺着中枪。也许是赶尸匠把我捶急了,怒火油然而生,管它能否走出这深山老林,老子也和他拼了。

    我抬脚就朝赶尸匠受伤的脖子踢去,不过这赶尸匠也不是吃素的,双手一抱,死死钳住了我的脚。没想到这厮力气极大,我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挣脱,心说,他该不会想碰瓷吧!其实也算不上碰瓷,毕竟是我误伤了人家,赔偿是理所应当的,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钱包在夹克里,不过已经被蝎子给烧了。"喂,唐雨白,快把你身上的钱给这老头!"我急道。

    "凭什么?我们快走吧,总感觉这些身穿白衣服的鬼气森森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唐雨白全身打着哆嗦,嘴唇瑟瑟发抖,好像瞬移过来一个冬天。不过冬天可没这么廉价。

    "我也想走,但你没看见这架势嘛?老头摆明了想讹钱,快把钱拿过来,我保证出去后双倍奉还。"我心里犯嘀咕,这都什么时候了,唐雨白还是一贯的抠门。突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据我推断,身边的白衣人应该是赶尸匠的徒弟,都是大活人,为何眼见师父受伤,还是无动于衷!扭头一看,白衣人被高筒帽裹住的头部露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而袖管里的血液掉向落叶的滴答声却格外清晰,渐渐地,几具僵硬的躯体竟然莫名地让我慌张起来。我总觉得,他们真的没有脸!

    "不是我不想给,是我真的没有钱!"唐雨白蹑手蹑脚地向我靠近,她躲在我背后,不住探头向赶尸匠张望,"他长得可真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