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正襟危坐，严肃地看着我：“大人，按理说您应该直奔京都面见亲王，却不知为何要先找属下，这不合礼仪啊。”

    我轻嗅杯中香茗，翘起二郎腿，眼睛四处乱瞅，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道：“听说城主大人正在商讨灭倭大计，不知道进展如何了？呀，这个吊灯不错啊，这么大的夜明珠我还从未见过呢。”

    元婴高手站在我背后，一言不发，不，是连一个表情也没有，像块木头一样。

    城主强忍着不耐烦，回道：“倭人销声匿迹已十余载年，最近却于沿海村庄大量出现，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可是他们大都是些武艺高强的浪人，席卷过一个村庄后便各自分散，藏匿于我们难以察觉的地方，所以派遣大军围剿难以奏效，小股巡逻队查找又恐不是敌手，是以暂时无计可施。”

    我暗自忖度，看来国战是真的打响了，只是没想到小日本的第一站不是中国，而是离他们更近的韩区。npc先出动，抛砖溅屎，带动玩家，然后就会一天比一天热闹，真正引发国战，这正是系统惯用的伎俩。

    不过这些倒并不是我所在意的，游戏的必然发展谁也拦不住，我所在意的是这位城主的为人，看样子他跟其他“为官不仁”的官员有些区别，是不是可以拉拢过来，携手推翻朝廷呢？

    我试探道：“那些‘刁民’不管也罢，只要他们不来洗劫金阳城，您尽可以高枕无忧！”

    “你放……”

    “你放肆！”

    城主刚骂了我半句，就被我身后的那位压得连气也喘不上来了。

    我摆摆手，元婴高手收回威压，我笑道：“城主大人莫要生气，我刚才说的应该是你们当官者的心声啊，怎么你还发火了？你作为一城之主消息应该很灵通，昨天亲王大军突袭叛军之地，他们屠杀的普通百姓和倭人残杀的百姓相比又如何？怕是一毛与九牛之别吧？城主大人有没有亲临过被倭人洗劫的村庄，有没有聆听那些‘刁民’的心声？他们最害怕的是倭人，还是你们这些官员和军人？”

    城主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上的怒色渐渐被疾苦和羞愧所取代。

    我站起身来，慢步走到他的书案前，那里有一大摞文函。我拍了拍那摞文函，笑问：“看得出，您平常一定是要务繁冗，却不知如此繁冗的要务里面有几桩是有关‘刁民’百姓切身利益的？”

    城主更加无言以对。

    “城主大人，我觉得您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多余的话不用我多说，今天来只是想听您一个答复，如果百姓想灭掉王室，您会站在哪一边？”

    “你、你……尔等竟是如此居心，难不成天龙刘氏又想效仿子、杨当年，以武力强行统御我高丽国？让我们俯首称臣，向你们每年进贡……”

    我摆手打断他：“你错了。如果我天龙陛下真要武力干涉你们的内政，派来的就不是我，而是我锐不可当的天龙铁骑了！我们只是不忍心看到高丽百姓受此苦难，而你们当权者却声色犬马、视人命为草芥。高丽百姓其实早已忍无可忍，现在只需要一个能代表他们心声的强者站出来。振臂一呼，星星之火便可以瞬间点燃整片大地。天下永远是属于天下百姓，而不是身处‘天上’的某一人，天龙皇帝也不敢自高！”

    城主沉默，良久，开口道：“即便我愿站在百姓一方又能如何？金阳城兵丁寥寥三千，亲王却手握几十万雄师，王城藏有火炮百余门，更有比火炮可怕百倍的修道者。如果行事不成，还要连累更多无辜百姓。王室冷酷向来如此，一人获罪，株连九族。”

    “很好，你首先考虑的是百姓，而不是自己，证明我这一趟没有白来。其他的现在无需顾虑，你继续把心思放在对付倭人上面，等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再来。告辞！”

    “不送！”

    ……

    从城主府出来，我一直跟着元婴高手走入闹市区，他停下脚步，回头问：“有事？”

    “呃……没事！”

    “那就不要再跟着我。”

    “……难道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

    “……”

    我想了想，问：“前辈怎么称呼？”

    “石头。既然没事，我走了。”他的步伐忽然快如鬼魅，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当中。

    “靠，莫名其妙。真是块石头。”我暗骂一句，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不知阿吉有没有找到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