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三百多年前的立宪会议以来,兵部便彻底从政府中脱离了出去,独自对议会负责。
兵部的一切活动也只需对议会说明,而在兵部所谓的信息公布平台上公之于众的也只是一个个单薄的部队番号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最基本的要求,却依旧打了折扣,一心忠于宪政的法部老尚书,自然大气不已:“监督、监督,说了几百年的监督都哪去了?宪政就是依宪治国,依法治国,军队难道就能例外吗?自审自判,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好不好笑?”
见老尚书发了火,场内众人没人敢接话。
吴英的年纪和陈云差不多大,陈云在军方威望无二,吴英在司法界的地位同样不可撼动。
大明自太祖年间便极度重视司法,只是近代以前的司法界几乎全是韩非的门徒,重刑主义极端严重,等到宪政革命之后,近代的法学思想才开始慢慢完善。
如今的政府部门内,有过法律就学经历的公职人员比比皆是,而吴英不仅是法部尚书,还兼着帝国政法大学的终身荣誉校长。
随便走进一个政府部门,满眼都是躬身行礼的学生,“校长校长”的一路叫个不停。
就是目前屋子里的几十个人里面就有近十个需要叫他一声校长的。
其中不乏圆桌旁的大佬们。
只是老尚书一心追求民主和宪政,从未利用自己的身份拉帮结派,为此也就更加受人敬重。
有这样的威望,谁敢在老尚书发火的时候顶嘴?
陈云听了,只能闭着眼摇了摇头,而刘谦却只能苦笑几声。
倒又是坐在一边的宇文烈忽而接过话头道:“老尚书说得对!军队这种暴力机构怎么能没有监督呢?一旦军队也腐败了,我们大明还能存续下去吗?”
“奈何老尚书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人家陈老可是副国级,直接对议会负责!您呢?正部级,对内阁负责!这世上有小兵监督将军的道理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吴英就立马火冒三丈:“你小子说得不错!宪政、宪政,有司法给行政当小妾的宪政吗?”
“你们看看西边,那些当年被我们瞧不起的蛮夷,如今做的有多好?”
吴英越说越气,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大吼道:“人家那才是货真价实的宪政!”
制宪会议之后,大明确立了君主立宪的政体,然而在司法权和行政权的关系上,依旧将司法从属于行政。
吴英家学渊源,吴家各代门人都立志让司法独立,吴英更是在过往的几十年里三次成功动议召开修宪会议,只为将司法从内阁麾下独立出来,直接对议会负责。
只是三次都铩羽而归,这也彻底成了吴老的一块心病。
眼见吴英情绪激动,身旁对其身体状况十分了解的成丽赶忙安抚起来:“校长,你千万别激动!先消消气好吗?”
说完转头瞪了宇文烈一眼,破天荒地骂道:“宇文烈,你他娘少说两句会死吗?”
然而宇文烈却依旧我行我素,接着笑嘻嘻地说道:“吴老高风亮节,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吴老从不为私利,一心为了大明,实是我辈楷模!”
“圣上他老人家虽久居深宫,然对吴老的壮举却依旧钦佩不已,私下更是不只一次表达了对吴老的赞赏,以及对吴老作为的赞同!”
此话一出,屋内一静。
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有了些变化。
然而吴英却依旧气呼呼地骂道:“你小子别在这瞎咧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干的那点事,真以为没人知道吗?惹毛了老子,让你去牢里蹦跶去!”
骂完后,便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众人心思各异,然而却无一人表现出来。
宇文烈于是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一二九部队乃是宣威七年,也就是五十年前设立的一支直属于兵部军事委员会的特种作战部队,专门执行一些如今这和平年月里无法通过大规模军事活动达到目的的特殊活动。”
“比如挑拨一下伊斯兰的内乱啊、干掉某个部落的酋长啊之类的。”
“哦,对了!好像陈老爷子刚从军那会儿,也在这个部队里待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