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就是这家。”医生冲屋里努了一下嘴,“只有一间房了。”
“容先生。”我听见有人喊我,是幻觉吗?
“是我啊。”我这才看清,是那个上门板的胖子。
“不认识我了?还我的防毒面具。哈哈哈”那胖子大笑起来。
是超市老板!
“这也太巧了吧!”我跟他使劲握了握手,“想不到你还是这么胖。”
“哈哈,我不吃不喝也瘦不下来。”
“原来你们认识啊?”珍儿道。
“他是我的老客户了。”超市老板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他乡遇故知啊!”我笑道。
“这就叫缘分。”白医生也跟着调侃道。
“你找到住的地方没有?”超市老板问道。
“找到了,”我说,“但只能住一晚。”
“那你明天上我这来住好了,我待会就把卧室腾出来,我要跟你好好聊聊。”
“好吧。”这下我心里面总算踏实了。
“你先进来喝一杯。”超市老板示意让我们进屋里。
“你还能搞到酒?什么牌子的酒?”我问道。
“自酿的葡萄酒。”
“毕竟是超市老板,什么紧俏商品都有。”珍儿打趣道。
我们在一张圆桌旁坐下。
“你有女朋友没有?”超市老板看着我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觉得有点奇怪。
“我跟你说个媳妇,你就在这好好过日子吧。”
我觉得这也太突兀了。
“我有个侄女,虽说不上漂亮,但也是一个能干的孩子。”
“我有女朋友了。”我觉得十分尴尬。
“他去南方就是为了找他女友。”白医生在一旁笑道。
“我要去南方进一批粳米来卖,你帮我在这守店。”超市老板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眼神陷入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他们说流动监狱需要大量的粳米。稳赚!”
“给犯人吃的?”我问道。
“是啊,囚犯都比我们吃得好,你看看外面那些拖家带口要饭的。”
“这里和我想象中的农村景象完全不一样,”我打断了他的美好憧憬,“我还以为你们都过得很好,没想到你们这么惨!”
“至少没有雾霾,这么跟你说吧,”超市老板并没拿出酒来,只顾一个人滔滔不绝,“人终归都有一死,只是死法略有不同而已。”
“那倒也是。”我说。
“听白天的广播说,榕城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差不多吧,我们走得早。”
“好在我们走得及时,很多人都死在那了,我们差点也没命了。”白医生插嘴道。
“早走是明智的。”超市老板道。
“从这个意义上那个来说,我们更惨;确切地说,城里死去的那些人更惨。”
超市老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活着才是煎熬啊!”
“雾霾迟早也会来到这个地方,呆这不是长久之计,你不如跟我们一块南下。”我心说:如果超市老板与我们一道,物资会相对充裕一些。
“这里是山区,雾霾应该不会很严重,”他显然没被说服,“再说你这么走着去南方,一路上也是凶多吉少。人终归会有一死,活着就是权宜之计。”
我跟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墙角堆着几大摞木质画框。
“以前这屋的主人是画行画的。你知道行画吗?就是那种临摹世界名画的买卖,很多工匠一起加工,每个画匠负责一个环节。”
“现在那些画都去哪了?”
“都被我们当柴火烧了。”
说着说着,我偏头痛又犯了。
“我先回去睡了。”我对超市老板说。
“你等一下,我给你个手电筒。”超市老板道。
趁他去拿手电筒的功夫,我跟珍儿和白医生道了晚安。
“不挤一挤吗?”白医生问我。
“那边很宽敞。”我不想坏了他俩的好事。
我打着手电筒走在大街上,四周悄无声息,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我估摸着现在应该有两三点钟了。
我来到那家房门前,觉得有些异样。
透过玻璃窗,我发觉屋里有光在跳动,不像是先前那种昏黄的灯光。
不好,着火了!我这才察觉到出事了。
我一推门,门好像是别人从里面反锁了。
我又使劲踹了几脚,门真的被我踹开了。
我探头往屋里一瞧:只见眼前的一幕,吓得我双眼紧闭、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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