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好坏，沙织清醒的消息，总能让星矢振作起来。

    他的小宇宙再度上升了。

    这对在场的黄金圣斗士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战斗至此，无论修罗与卡妙，都把星矢当做被邪神附体的人类看待，他们都觉得，现在星矢表现出来的不稳定，纯粹是因为邪神附体的程度还不深——必须在邪神完全附体之前把他消灭，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修罗庆幸刚才一招得手的是自己，于是再度抓住时机迎身上前。

    “刚才打的是你的手臂，这次就是你的首级了，纳命来！”

    但山羊座·caprirn的黄金圣斗士未能及时施展攻击。

    阻止他的是一个眼神。

    一个来自城户沙织的眼神。少女的眼神不带一丝杀气，却把堂堂黄金圣斗士望而却步。

    “……！！”

    就在他停滞不前的瞬间，黄金天马的反击来了。

    “修罗！”

    修罗第一次中拳，正是源于卡妙的出击失误。虽然同伴并无大碍，但卡妙决不允许自己犯下同样的失误，这次他早有准备，聚集小宇宙，就在修罗与星矢之间，打出一道冰壁！

    这是从「冰灵柩」演化而来的变体。所谓冰灵柩，是水瓶座·aquarius的黄金圣斗士赖以成名的必杀技。顾名思义，是以冰制造用来把人拘禁存放在内，是无论经过多少亿年都不会融化的棺材。冰灵柩拥有集合数名黄金圣斗士之力都无从破坏的耐性，而要将其破坏就只有两个方法：得到天秤座·libra圣衣所持有的黄金武器，或者超越冰灵柩自身的强大冻气——也就意味着，需要达到－273c以下的极限低温。

    也就是真正的绝对零度！

    这一点，就连卡妙自己都无法达成。

    星矢的右手受伤，攻击修罗只能依靠双脚。他回旋身体，先是左腿，又是右腿，先后狠狠地砸在冰壁之上！

    “啊啊啊啊啊——！”

    冰壁未能被打破，星矢的双腿反而遭受重创。这次他终于发出惨叫之声——但比他本人更凄厉的声音却来自身体，双腿的用力处发出沉闷的声响——不是骨折，而是骨裂。

    这意味着，黄金天马的两只脚完全失去作用了。

    “放弃吧，这可是集合数名黄金圣斗士之力都无法打破的冰壁，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

    即便是被邪神附体的人类，始终还是人类。黄金圣斗士并非刽子手，哪怕是沉静如卡妙，都看不下去了。

    “……那又怎么样……！”

    “纳尼！”

    星矢并没有放弃！他竟然打算用右手，再去尝试击破冰壁！

    “愚蠢……已经被圣剑重创的右手，又怎么可能去打破卡妙的冰壁……！！唔！！”

    修罗在冰壁的另一侧，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了。

    轰隆——！！

    在他面前，冰壁竟然瞬间碎裂，伴随着血花，星矢的右拳出现在他视线中。

    这一回，轮到修罗避无可避；然而，既然是连冰壁都能击破的拳速，又如何由得他伸手防御？无所回避，又无从防御，山羊座·caprirn的黄金圣斗士只能任由对方击中自己。

    biang——！

    这一回他被结结实实地打穿数百米的空间，直接落回地面。

    “修罗！”

    卡妙连续打出数道攻击，但无非是些障眼法。他沿着一条路线制造了许多可供踩踏的冰晶，三两脚便冲回地面，赶到修罗身边。

    地面无以承受黄金圣斗士的坠落，形成了一个数十米的大坑。

    但修罗似乎并无大碍，除了圣衣上覆盖了一层厚重的尘土，他看起来状况良好。

    “修罗，没事吧？”

    “啊……”修罗回味着刚才的攻击，“真是奇怪呢，比天马彗星拳的时候更弱……这样弱的拳，怎么可能击破你的冰壁呢？”

    卡妙也有同样的疑惑。他打出冰壁是为了援救修罗，断无不使用全力的可能。按理说，无法对修罗产生实质伤害的拳，是绝不可能将其打破的。但不争气的冰壁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修罗则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甚至于他的回旋踢能有同样的力道，也不至于把两条腿给报废了。

    这一切虽然都能用「邪神尚未完全附体」作解释，但对修罗和卡妙来说，这已经不构成他们能够欣然接受的理由了。

    战士并非机器人，他们判断一个对手靠的绝非枯燥的理论，而是生死之间形成的感觉和经验。

    从星矢的眼神里不难看出来，纵是被邪神附体，他的一举一动，都基于其自身的意识。

    那么，对于他的揣测，就必须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莫非……？”

    山羊座·caprirn的黄金圣斗士灵机一闪。

    “……莫非。”

    水瓶座·aquarius的黄金圣斗士淡然附和。

    修罗以感性开路，卡妙则凭借理性思考。两人想到的却是同一处。

    星矢的攻击力度有区别，造成这个区别的原因，在于他攻击的对象。

    最先是天马彗星拳，接下来是一组回旋踢；前者对修罗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后者则在冰壁上遭殃——那是因为，这两招本都是对着修罗的，天马彗星拳自是不提；卡妙的冰壁是临时打出来的，如果不打，那么回旋踢将直接踢在修罗身上。

    所以，这两组攻击都没有用上足够的力；而星矢碰壁后的再一次攻击，右拳的目标一开始是冰壁，所以冰壁应声而碎；但随后的攻击目标依然是修罗，因此在碰触到修罗的瞬间，力道又被卸掉了。

    把这一层思路延伸到之前，甚至连他打出来的必杀技·aticthunderbolt（原子奔雷）都值得怀疑了。

    “他打出来的atb，威力上足以致命，但距离却被拉长了。”

    “如果在近距离对我们打上一发，就绝对不是晕过去这么简单了事的程度……”

    卡妙的理性告诉他，事实真相确实如此，但他的情感却未必能接受这一推测。

    星矢一直在和他们作对，但却不希望他们有事？

    “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怪胎么？”

    “不，”修罗突然想到了什么事，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确实是有的。”

    他想到的人，正是射手座·sagittarius的黄金圣斗士。

    13年前，最有希望的教皇候补艾欧罗斯突然做出刺杀教皇和雅典娜的大逆不道之事，然后从圣域出逃，圣域派出的追兵中，恰好就有修罗。

    他也是在艾欧罗斯身上留下致命伤的男人，直接引发了其死亡——即便在黄金圣斗士之中，这也是值得称赞的功绩。

    但是，面对曾经黄金圣斗士中最强力的人物，绝对不可能是一场一帆风顺的战斗。

    他曾经被艾欧罗斯逼入绝境，面对他的幻之拳法·aticthunderbolt（原子奔雷），修罗几乎丧命——如果不是他打偏的话。

    当时修罗以为艾欧罗斯是心中有邪念，故让其百战百胜的拳法失准，但现在遇到星矢——操着同样拳法的少年，修罗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艾欧罗斯的aticthunderbolt（原子奔雷）只击中了修罗身边的砂石，却没有打在他身上，这真的只是因为射手座·sagittarius的黄金圣斗士情急之下，失手了吗？

    巧合的是，当时艾欧罗斯的怀中，同样有一个人——在襁褓之中的女婴。

    如果这个女婴没有死，应该也和城户沙织的年纪差不多了吧……

    莫非？

    “修罗？”

    “抱歉，不经意想到了往事。”

    “今天之后，有的是时间给你去想。”

    卡妙的言下之意，修罗是明白的。眼下尚有一件事要解决，那就是他们的任务。

    星矢正带着沙织在空中，如果没有战斗再把他送上气流的话，他们两个迟早会落下来。

    那便是把战斗做个了断的时刻了。

    星矢带着沙织从1000米左右的高空落下。他们并没有违背物理学的范畴，因此落地也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

    修罗与卡妙说话的功夫，半空中的身影已然清晰可见。

    星矢的右臂鲜血淋漓，左右腿失控的张开，显然受伤不浅。他的双腿已经骨折，而右臂则几乎呈现粉碎性骨裂的惨状。唯一能用的左手，也需要抱着沙织，避免她失足摔死。

    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状态。

    “都这么破破烂烂了，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修罗看着星矢的模样，感叹了一句。

    『只有愿意不愿意的区别吧！』

    不知道那小鬼有没有后悔。

    修罗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艾欧罗斯的影子。当时射手座·sagittarius的黄金圣斗士被excalibur（圣剑）砍成重伤，又被逼到悬崖口上，可谓走投无路。修罗记得，自己也曾问过艾欧罗斯，他有没有丝毫的后悔。

    艾欧罗斯用翻身跳崖的方式，回答了修罗这一个愚蠢的问题。

    历史总是相似的。区别仅在于——

    13年前，他居高临下，看着曾经尊敬的前辈坠入深渊；

    13年后，他屹立大地，目睹素未相识的小鬼从天而降。

    修罗自嘲地笑了。

    “修罗！”

    同伴想入非非，引来了卡妙的不满。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开小差？

    “卡妙。那小鬼的圣衣是个麻烦。”

    “哎？”

    “如果只是普通的圣衣，怎么可能零距离吃我一发圣剑乱舞，却只留下一堆划痕？”

    修罗所言不虚。圣剑乱舞可以说是excalibur（圣剑）演变出来的招式。它向敌人周围所有方向使出圣剑拔刃，创造出一个无法回避的空间。完全没有死角的这一招，可称之为斩击之风暴。陷入此招，就等于在一段时间内承受无数圣剑的连续攻击，如果只是普通的圣衣，早就被碎成粉末，随风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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