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泪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安程程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温热的液体不断的从脖颈上留下来,苏慕白僵硬着身子维持一个姿势,许久后,拍了拍她颤抖的身体,“先喝药。”
安程程没喝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平静下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药凉了,苏慕白只能再热一次。
他起身,安程程以为他要离开,手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
“我去帮你温药。”他一点一点的扯开她的手。
她又覆上来,“一起。”
红肿的眼睛像只兔子一般,可怜兮兮的鼻音浓重。
苏慕白沉默着算是应允了。
他打开天然气温药,她就在他身侧,手还紧紧地抓着他。
“小白,你怎么会过来……”她忘记了自己在病的要死的时候,打电话给他。
苏慕白淡淡的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宛若琉璃。“刚好这边有合同,就过来看一下。”安程程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不是因为想她了才来的吗?
“等下去洗个热水澡,你穿着湿衣服会加重感冒。”苏慕白头也不回的说道。
安程程哦了一声,黯然的放开他的手,小声的问:“那你要在这边停留多久?”
“……还不确定。”苏慕白把砂锅端起来,倒出药,“等下再喝,有些烫。”
安程程红了眼睛,到嘴边的话滚了几滚,你喜欢我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可这话最后还是没问出来,她害怕自己问出来,连这一点温柔也没了。
不说出来,他还会看着那段时间的情谊来看她。
苏慕白监督着她喝完药,安程程有些困倦,可还是强撑着精神去洗澡。
洗澡很快,她匆匆的冲了一下就跑出来,看到他还坐在客厅里松了一口气,他还没走,真好。
这一场单相思,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只要他能看她一眼,便已经满足。
苏慕白从报纸上移开了眼睛,看着她。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宽松的睡衣,小小的身体套在睡衣里,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般。
“过来,再喝一剂药,就去休息,等明天醒来就好了。”他招了招手,说道。
安程程乖乖的端起药碗,喝着那些褐色的液体,很苦涩,可她不敢任性,害怕他觉得自己麻烦就走开。
师姐说,男生最喜欢乖巧而不任性的女孩子。
她要是乖乖的,他是不是就愿意多和她待在一起呢?
苏慕白看着报纸,久久没翻动一下,报纸上说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他的余光里看到少女美好的侧脸,年轻而稚嫩。
他已经28岁了,她不过才16岁,在古代他都是她爹爹辈的人了。
和他在一起。她会不会以后会后悔呢。
视线恋恋不舍得从她的脸上移开,他心里怅然所失。
他从没在意过自己的年龄,可这一刻,在这个年轻的孩子面前,他忽然有些喟叹。
“小白,能不能陪陪我。”安程程有些怯懦的说道。
她害怕,梦里那些人穷凶极恶的扑上来,她尖叫挣扎,陷入无尽的恐惧里。
只有他陪在身边,她才能感觉到安心。
她的恐惧写在脸上,苏慕白犹豫了下,还是把决绝的话咽了下去。
只是陪陪她,他有自制力,不会越雷池半步。
安程程乖乖的躺在床上,小手从被子里出来,握住他大大的手掌,睁着两只眼睛轻声说:“小白,那天其实我很害怕……他们很多人,不让我走,我想着你,想着爸爸,就拼命的往前跑。他们几次都差点捉到我。可都被我躲了过去……我是不是很勇敢……”
她轻声叙说着那些过去,而后渐渐的沉睡。
苏慕白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一动,微微的颔首凑近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她很坚强,比他见过的大多数女孩子都要坚强勇敢。
心里深深的抽搐了一下。
他强迫自己把她仅仅抓着的手慢慢的移开,不能伤害她的。
比她长了那么多岁,他更应该有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现在还年轻,需要的是更多的保护,而不是伤害。
半夜醒来。安程程满头大汗,没看到苏慕白在身边,她赤裸着脚下地,找到他住的房间,惊恐的拍了拍门。
苏慕白打开门,看到她站在门外,发丝黏贴在脸颊上,“怎么?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安程程紧紧地抱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把那些事情遗忘。
苏慕白深深的叹息,“进来吧。我陪着你。”
安程程满面冰冷,“小白,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怕……”一句话道尽了所有的卑微和酸楚。
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愿撒手。
苏慕白迟疑了片刻,坐在她身边,半揽着她轻轻的说:“睡吧,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夜安静了下来,苏慕白却睡不着了。
怀里的人异常的安静和柔软,脆弱的仿佛只要轻轻用力,便会碎裂开。
他该怎么放开她,告诉她,两人之间没肯可能。
安程程的病似乎一直好不起来,总是好了,又骤然加重了。
苏家一再的催促他回国,可他放不下她。
她一个人那么年轻,独自一人在国外,遇到事情只会哭泣,只怕在异国他乡根本就活不下去。
苏寅乾给他打电话,下最后的通牒。
苏慕白挂断了电话,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女。
一场延绵两月的病,几乎夺去了她所有的精气。她瘦小的,他单手都能抱起她。
“怎么不好好的在房间里待着,外面那么冷。”
安程程摇了摇头,紧紧地咬着下唇,很久后说道:“小白,你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有他要做的事情,她不应该拖累他的。
苏慕白手上一顿,“你不喜欢我留在这里陪着你吗?”
安程程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跑开。
她喜欢,喜欢到她想他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
她卑劣的留了他两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小白不是她任何人,没有责任和义务陪在她身边。
苏慕白告诉苏寅乾,他回国。
安程程笑着让他回国带给安石文一句话,说她在这边一切安好。
临走的前一夜,安程程借着去朋友家过生日,喝的酩酊大醉。
她以前总觉得酒难喝,可这一晚上,她却觉得酒真是一个好东西,能让她忘记所有的烦恼。
若是她当初没捡到他就好了,也不会如此痛苦。
可若她不捡到他,又怎么会有那些甜蜜。
真是矛盾的心情。
朋友把她送回家。看到苏慕白,有些不满的说:“你是程程的男朋友吧?程程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你要是不喜欢她,就请远离她。”
苏慕白抱着安程程,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安程程醉的厉害,一直在默默地流泪。
苏慕白给她煮了一碗醒酒汤。
她模糊的拉回一些神智,自己爬着到卫生间里洗澡,而后出来。
看到苏慕白,抱住他可怜而卑微的说:“小白……你要走了……给我最后一点念想吧。”
她小心翼翼的吻住他的唇,没有任何技巧,尝试着在他身上摩挲着。
苏慕白想要抓住她作乱的手,可却摸到她满脸的泪水。
她在哭,眼睛甚至不敢看他,怕一看到他的目光,满是鄙夷的样子。/~半&clbs;浮*生:.*无弹窗?@++
苏慕白觉得自己一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背泡在了她的泪水里,又酸又涩。
良久后,肌肤贴着她娇嫩的肌肤,终是没拒绝。
罢了,就算她日后后悔,他也甘愿接受她的怨恨。
大概是寂寞了太久了,碰上她的一往情深,他便再也无法拒绝。
“程程,我爱你。”
他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他的爱一旦付出便再也无法收回。
夜色浓重,窗外飘下鹅毛大雪,分飞里不知是谁许下一世情深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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