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家阿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他可能是专门嘱咐过了,她做的东西大多很清淡,清淡的饭菜才真正的能尝出厨艺好坏。
我租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我就算让给米勒他也不会睡的,送饭来的阿姨还送来了一盏精油灯,米勒将精油加好后放在了我梳妆台上,空气中没一会儿就飘着淡淡的玫瑰味。
和米勒比起来,我的生活真的有点糙。
我肩膀不能沾水,只能勉强拿着淋浴器随便冲冲身子,米勒怕我出问题,我在卫生间的时候他其实一直都在门外,我关了水用毛巾擦自己的时候他才缓缓的走开。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安心。虽然我也想起了狄瑾佑,可他们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狄瑾佑会为了我撞开浴室的门,可米勒更喜欢让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却耐心的和我保持着界线。
不过,我这个不争气的对这两个人都爱不起来,对于狄瑾佑,甚至连喜欢都做不到。
作为女人,我也真是够失败了。
穿好睡衣,我告知米勒热水器怎么用的时候,我看到他脸红了,而且红的很明显,我知道他心里什么感觉,浴室里的热气,我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这都是两人在一起很容易动情的点,为了不要继续尴尬,我简单说了说就逃去了卧室。
他洗澡的时候先将我的卧室门关上了。
我没想到,我脸颊居然也有些烧,听觉变的很敏感,我咬着下嘴唇,听到卫生间门响,接着是米勒去客厅走路的声音,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我满脑子都是我房子里还有一个男人的念头。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素久了,有想扑人的冲动……
我也算是理解了,说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需要很强的定力这句话的意思,虽然我没想什么过分的事,可我居然特别想去看看米勒睡觉的样子。
又一次失眠了,我的药在餐桌上,我异常难过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头很痛,可就是特别清醒睡不着,纠结着要不要去将药拿过来,做出决定时,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我蹑手蹑脚的起来,轻轻开了门,没有穿拖鞋悄悄走去了客厅,米勒可能是怕热,亦或者喜欢更清新的空气,他将阳台的窗户开着,这套房子的沙发我换过了,本来在沙发上摆着的垫子他收到了一边,面向沙发背对着我躺着,看的出来因为沙发空间太小,他睡的很不舒服。夜风挺凉,吹的茶几上的餐巾纸轻轻的动,这是目前屋内唯一的声源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走去餐桌边上拿药,用饮水器接水我怕会吵醒米勒,看了一圈只看到茶几上有个杯子,应该是米勒用过的。
我捏着药大气都不敢出的走到茶几边上,杯子里有一些水,我小心翼翼的端起来,将药塞进嘴里,抿了一些水硬是咽了下去。
轻轻将杯子放在桌上后,我很安静的看了看米勒,他睡觉的时候头枕着手臂,头发其实还有些湿。
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他。
米勒的耳朵长的很好看,耳垂大大的,耳廓的样子也很好,从他身后看着他侧脸的时候和平时感觉也不同,他就像一只很温顺的鹿,即便是在睡眠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危险性。
我就这样沉默的站了许久,有风吹过来,这样开着窗睡会着凉,我走到阳台边想将窗户关起来,右手不能用力,左手要做到将纱窗先打开再拉窗户又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真的挺难。
不过好在我做到了,刚想看看是不是把米勒吵醒了,一回头吓得我叫了一声,但这声音到底是没完全发出来,腰被一双手温柔一带,米勒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个很绵长的吻,绵长到我真的想就这样软软的躲在他怀里不动。
他只是吻住了我的唇角,没有任何逾越,蜻蜓点水一样的轻轻碰了碰,但他的呼吸却出卖了他的心。
他应该是没睡着的,却装的这么像,也压抑的这么成功。
这种时候,我和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略微拉开一些距离的时候我低着头,脸颊特别的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因为屋子里的玫瑰精油,也可能因为这故意捉弄我的夜风,总之这又是我从未经历过的另一种感觉。
“下次不要关窗户了,伤口会疼。”米勒说话的时候又检查了我肩膀上的纱布,被他这样一拉我本来就很宽松的睡衣差不多成了露肩装,我用手捏了捏领口,他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浅笑一声将我抱在了怀里。
“你看,和我在一起其实也没那么难,再过十年,二十年,你都还是以前那个桃子,就连捏领口的动作,都和曾经一样。”米勒没有很用力,只是这种感觉说不清,我能直接听到他的话引起胸腔的震动,和平时音色有些区别,却很好听。
我会觉得这样的接触也并不是绝不允许,就像特别舒适的被子,将我包起来的时候,我只剩下安心,想就这样睡去。
“吃了什么药。”米勒又问我。
“安眠药,我睡不着。”我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他又笑了:“我给你讲故事吧。”
他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回了大床上,把我认真的塞进被子里,他就坐在我身边靠着床头,很认真的看了我一会儿后笑了说:“闭上眼睛,我的故事只能关了灯才能听。”
我乖乖闭上了眼睛,米勒关了灯,他讲的是一个鬼故事。
可我还没听懂他的意思,就已经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霸占着整张床,我不知道米勒是在哪里休息的,他家的阿姨送来了早餐,米勒写了一张字条给我,说他有一些事情要忙,让我乖乖吃东西。
这感觉越来越诧异了,我还处于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状态,米勒却好像已经很享受和我腻在一起的时光了。我还是得把话说开,这样的暧昧时间久了总是会出问题,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时候这是最要不得的状态。
快中午时,那位律师打了个电话给我,告诉我卢晨已经和唐明离婚了,我所想见到的那种大风大浪并没有出现,那两个人很平和的协议离婚了。
这倒是让我始料未及的,但想想也有可能,当彼此都有对方把柄的时候,大吵大闹就不是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了,财产分清后彻底拜拜听起来也不错。
律师接下来对我说的也印证了我的想法,上诉后法庭调解时,唐明亮出了卢晨出轨的证据,卢晨居然也亮出了不少唐明找女人的证据,所以两个人很和平的坐下来谈了,这也刷新了我对卢晨的认识,她拿到唐明的照片居然没有闹,挺能忍的。
律师还告诉我,因为卢晨的孩子他们起了一些争执,唐明居然想争那个孩子的抚养权,我很诧异,和他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他居然要争?后来律师说那孩子其实一直是唐明妈带着,有感情,可毕竟不是唐明的孩子,就算她再喜欢,她儿子也完全没有抚养孩子的权利。
苦心付出,倾注心血的孩子最终得被带走,再也见不到面,这也许也是对唐明妈的另一种惩罚。
卢晨也算是胜利了,孩子和钱都争到手,她和唐明的财产肯定是要分的,唐明还因为家暴赔了她一笔,孩子最不好带的时候有人帮了她,她也不算亏了。
唐明离婚之后,我的账户进账两笔钱,一笔来自狄瑾佑,是他承诺过唐明吐出来的那些钱,他将钱打给我之后就没了消息,连个电话都没有,另一笔来自卢晨,我将照片又送给她一份之后,她同意将剩下的照片全部买走,虽然不多,只有两千块钱,但我也觉得很爽。
狄瑾佑没有来烦我的这段日子,我差不多快将他完全忘了。
米勒家的阿姨送来了晚饭,还多送了一些米勒的衣服过来,又将米勒换下来的脏衣服装好准备带走,其实我是想说要不就放在我这边洗衣机里洗的,但我怕阿姨觉得又有什么不好了,便没有开口。
她这些日子来和我说话时总是怪怪的,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果不其然,米勒还没回来,她要走的时候突然和我说了一句:“潘小姐,米太太这几天总在问米少爷去哪儿了。”
这种称呼……我知道她是在人家家里赚钱的,敬称是很正常的,可我毕竟不是豪门里的人,这样划清地位的称呼会让我不舒服。
“阿姨是想和我说什么?”我笑望着她,她叹了口气说:“潘小姐是个好人,可米家却不是个适合普通女人嫁进去的地方。”
我低头笑笑,我又该给她解释些什么呢?告诉她我一直也没打算嫁到米家去么?没必要。
“我这样说雇主的坏话不好,可是米太太真的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脾气大,事情多,我觉得如果你以后会去米家,一定会受气的。”阿姨这番话说的很真诚,我相信她是为了我好的,也知道她一定是在米勒家受过什么气的。
我点点头对她说:“阿姨,您回去不要和米妈妈说这边的事情,不要让米勒为难就行。”
阿姨既然开了口,看样子是想把最近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她有些同情的看着我说:“最近米太太一直都在张罗给米少爷介绍对象的事,米少爷为了这个和米太太吵了好几次架了,我也都是很小心才能出来的,这些吃的是我在我家里做好送过来的,只是米太太还是有所察觉了,她去米少爷另外的住处找过几次,没找到,但我真的怕她会跟着我找到这里来。”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我也能理解,毕竟她找到这样一份工作不容易,如果因为我的拖累导致她工作没有了,那真是我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