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不但越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还越是沉闷,每走一步,我几乎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蹦动的声响,以及赤脚踩在潮湿泥土上的声音。在没有丝毫能量可护持身体的情况下随着逐渐深入到“原木林”,我已经越来越感吃力了。
汗水不住涔涔而下,我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感觉自己和前面的飞雪寒克的距离也在不住地拉远。
几乎就在自己以为即要因窒息而倒无力倒下去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握住我已满是汗水的手,飞人类那种先天具有的清凉能量气息瞬间至手掌导入我的体中,令我逐渐萎靡的精神骤然一振。
“支持住。”耳边传来飞雪那温柔的嗓音,烦躁的心情顿时冰消瓦解,深吸了口气,我反手握住飞雪那温暖的小手,感激地道:“谢谢你!现在好多了。”
明显地感觉手中滑腻的小手颤抖了一下,原本还在导入我体内的清凉气息顿然消失,我也顺势松开反握的手,加注力量于脚步,继续向前而去,一边说道:“我们也快点吧,不要因为我而和寒克距离越远。”
我的话刚说完,已听到寒克的声音在我前面传来:“放心好啦,我不会离你们太远的,飞雪,你拉飞翼一把,大概再两百米左右我们就能走出这段‘暗途了’。”
飞雪应了声,温暖滑腻的小手又再次握住了我汗水淋漓的手。
稍微甩了下手掌,我轻轻摆脱飞雪那只令我感觉好温暖舒服的小手,轻声地道:“只有两百米了,这点路我能应付。”
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我终于坚持地走完了这段寒克称做“暗途”的黑暗之路。
随着寒克拨开长在两棵“原木”之间间隙的藤蔓,如同打开一扇被封闭了悠久岁月的门一般,一团青绿色的光亮终于洒入眼帘,清新的空气和轻微的虫啁声跟着传入感官之中,令我萎靡的精神和疲惫的身躯顿感一振。
跨过“暗途”之“门”,我和飞雪由衷地感叹着,感叹着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在“原木林”内或许从现在开始才算是称得上为森林了。
因为现在放眼望去,遍处的花草争艳,树木林立,视野不再感觉狭隘,各种奇花异草和珍奇动植物更是随处可见。头上虽然依旧盖天蔽日地严实遮挡着原木枝叶和紫色瘴气,令外界空间的光一丝不入,但在这森林的内部,在某种我无法叫得出名字的树木上却长满着某种绿色的可在这片黑暗的森林中散射出青绿色豪光菌藓类植物,放眼望去,几乎每隔五六米就长着这些不知名的树木。
而这些树木和生长在这些树木上的菌藓类植物看起来就如同地球上铺设在各“新城”的灯柱一般,为黑夜中的居民照亮着光明。
绿色的光令这片似乎与世隔绝的森林地带更充满着蓬勃的生机了。
“好美的地方。”飞雪愉快地旋转着她那曼妙的少女身体,欢乐如银铃般的笑声随之响荡在原本安详静谧的森林。沉浸在这美丽安详氛围中的她似乎连自己的阿父阿姆正在对抗着那些“翔豹”的事也忘了。
听到声响,附近那些正在嬉戏或是在吃食的小动物立刻受惊地四处奔逃,纷纷藏匿了起来,偶尔露出小脸来观察我们这三个不速之客。
见到这种情况,飞雪也忙停下旋转的身体和欢快的笑声,朝着我和寒克吐了下粉红的小舌头。
“不必担心。”寒克微笑道:“只要我们没有做什么具有破坏性和伤害性的行为,他们一会就会恢复正常了。”
“对。”我点了点头,说:“这地方虽然美丽清幽,我们还可以以后再来仔细欣赏,倒是大叔他们的情况,我们要赶紧去了解一下才行,不然说不定等我们才走出‘原木林’,大叔等人和‘翔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呢?”
听我这么一说,飞雪才又开始焦急起来,频频催促我们快点起程。
由于此刻空气清新,四周又有光亮,我们前进的行程和刚才相比起码快了不止两三倍。
辽阔密集的“原木林”中到底还有些什么个别感令人吃惊的神秘,我们不得而知,也没时间去探索发掘,因为这见鬼的“原木林”实在是太辽阔了,虽然现在行程不再迟滞,但真想从森林内部腹地绕向东北的“突丘”,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办到的事。对我这个只凭体力支撑整个身体前进的人来说就更是艰难了。
大约走了三千余米,我已经累得有些吃不消了,不时停下来频频喘息。
这副该死的飞人类躯体虽然在双翼完全融背之后外表看起来和人类完全没什么两样,实际上肉身的质量却几乎是人类的三倍。对于没丝毫先天能量可依托的我来说简直就像是身上无时不背负着几百斤的枷锁一般,若是用双翅飞翔还可以借助于风和空气的浮力轻松飞行,但在这低矮的森林空间却要完全以步行来到达目的地,全部的重力就全部积压在身上和脚下了。
看着已经走在我前面好远的飞雪和寒克两人,只见他们足尖轻点地面,立刻就向前飞窜出老远,有时纵起轻点一下挺拔的“原木”,已又跟着向前轻松地跃出好几丈开外。
他们这些动作在以前的我眼里看来是那么的平常,简单,不足以道。但在此刻的心里,却不提有多么的羡慕他们灵巧敏捷的身手了。
“飞翼,你没事吧?”见我又再次停靠在一株“原木”上喘着粗气,走在前面老远的寒克蓦地跃起,双足在前面一颗大树上一点,借着巨大的阻力,一个敏捷的后空翻,已如只疾箭般地向后飞纵到我面前。
我苍白着脸,不住地喘着粗气,嘴中那种似乎要撕裂整个口腔的干渴更令我眼前发黑,脑袋也晕乎乎的。
把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向背后那株“原木”,感觉体力似乎也已经消耗殆尽了一般,连声音都沙哑了起来:“真的走不动了。”我摇着头苦笑地说,“你不要管我,先和飞雪走出去吧,看看大叔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休息一会,会自己出去的。”
“这个?”寒克眉头皱了起来,为难地看着我:“这森林看来虽然平静,但在暗处是否存在着什么危险谁也不晓得?而且你完全没有任何可抵御的力量,万一走迷路了我怕……”
看着飞雪这时也往回走了过来,我微笑道:“放心吧,你们只要沿途留下记号,就不怕我迷路了,而且我还不至于那么柔弱。”
寒克想了想也对,和飞雪商量一下,终于还是觉得我说的方法可行,临走时,寒克更用他体内的能量在我周身经脉循环运转了一圈,帮我驱逐出体内的浊气,使我精神重新振奋了起来。
这个机会我当然不会放弃,但是当我想借助寒克的能量在体内凝聚起一丝属于自己的能量时,却又失败了,我根本就控制不了那股在我体内流转的冰凉气息,而且在寒克的手掌撤离我身体的时候,那股冰凉的气息也跟着消失无踪了。
望着寒克和飞雪在森林中快速远去的背影,我颓然一叹。以前还以为借助外来的力量可以凝聚出自己的真元能量,现在看来,就算真的可以借助于外来的能量行转于周身经脉,要想在这个笨重的肉身体内凝聚起属于自己的真元能量,只怕成功率也是十分渺茫的。
“这该死的躯体!”我无力嘟嚷着,愤怒地捶击了下自己的手心,猛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自杀重生”,因为我突然想到既然自己的精神已经处于“不灭体”状态,有没有肉身早就无所谓,那是否在自己死亡之后“精神意识体”可以重回“能量空间”,重新驾驭那莫名被禁制在“能量空间”的“精元力量”呢?
这个大胆的念头令我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可是万一……”在意念惊喜地做着各种可能性的推测之后,另一个万一失败的念头无情地摧毁了我的狂喜,我不敢想象万一在我傻傻地自杀死亡之后,“精神意识体”却不能回归到我被封制在“能量空间”的精神领域,那后果将是一种什么情形我真的不敢去想象。
再次泄气地靠在背后的“原木树”上,我无精打采地环视着这片在未知名“菌藓”的绿色光芒映射下的森林空间,远处两只长尾尖嘴的红毛小动物敏捷地在森林中追逐着,一些头上长着角的食草类动物悠闲地吃着地面上青嫩的花草,偶尔一股混杂着森林泥土气息的凉风吹拂而过,几片枯黄的“原木叶子”跟着轻飘飘地落下地面。
森林中的一切显得是如此的安详静谧和谐,可惜此时烦恼的我却完全没那份心情来欣赏这一些。
沉叹了口气,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开始沿着寒克和飞雪给我留下的记号向着森林的东北方向走去。
心情虽然颓丧,但一想到飞霄汉他们可能正面临的处境,我是还忙振作起精神,抓紧时间起程。
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寒克留下的记号越来越模糊,我也再度觉得疲倦。
继续前行了约百余米,寒克留下的记号终于完全中断。看着四处浮动着一片绿油油光晕的森林,我发现自己完全迷失了方向。
在我暗叫不好,开始在森林四处寻找记号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感觉蓦然浮现。
仔细体会这股异样感觉的由来,好不容易我才确定是被封制在“能量空间”的“气场”感应到远处空间能量的波动而传递到我精神的信息,由于浑身在没丝毫能量可联系的情况下,我并不能立即就接收到这股信息,不注意的情况下更可能完全忽略了它。当然也没办法主动去探索远处的信息了。
了解到这点之后,我仔细地感应着被封制在“能量空间”的“气场”的波动,才发现在距离我所处的地点约三千余米左右的空中,有着巨大的能量波动。
我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目标。忍住心中的狂喜,我保持着“意志”和这股信息的正常联系,并顺着“气场”所感应到的方向快速奔行而去。
三千余米的路程对我负担的这个笨重的肉身来说显然很是吃力,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我还是以最大的力量迅速地接近了目的地。
越是接近能量波动的地方,我接收的信息就越是清晰,在我已经十分接近目的地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也已走到了“原木林”的边缘,至于所处的位置具体的什么方向?和寒克飞雪他们走的又是否同一路线我就说不清了。
沿着从“原木”之间的缝隙撒下的白光,我顺利地踏出了“原木森林”,远处熟悉的能量轰击声清晰地传入耳内,此刻我不需要刻意地感应,就能够从自己的“能量气场”的波动而察觉到远处的状况。
虽然已经身处在“原木林”外围,但森林周围依旧笼罩着一层层浓厚的白雾,我感觉得到能量的波动,听得到能量轰击物体所造成的声响,却依然看不见远处所发生的事情。
面对着处处浓雾缭绕的四野,我知道真正的危险也许就在眼前。从我根据众多“天木巢”的居民那里所收集到的资料显示,“原木林”四周除了东边因为背靠着“魂萦河”的缘故,属于安全地区之外,其他西南北三个方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食肉类植物“死亡堡垒”生长着,这些牢不可破,一旦驻扎,地位就无可动摇的植物生命体一向都是异域星中所有生物最为头疼和烦恼的共同敌人,但又没有任何一种生物拿这种危险的“死亡堡垒”能怎样,只能干瞪着眼,有回避就尽量回避…
一旦不小心进入了“死亡堡垒”的领域,除了依靠比“死亡堡垒”喷洒出的种子更快更敏捷的速度逃离它们的领域之外,就只能闭目等死,成为“死亡堡垒”成长的养料了。
以我目前的状况来说,一旦进入了“死亡堡垒”的领域,那还不是死路一条!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思忖着。
可有一点我很是疑惑,如果我收集的资料没错的话,那我感应到的能量波动的地方应该在“死亡堡垒”的领域之内,而估计没错的话,产生能量波动的原因应该是飞霄汉组织的狩猎队和“翔豹”抗击而产生的,那这两种生物现在怎么都不惧怕“死亡堡垒”的袭击呢,我很是怀疑。
我正举棋不定的时候,左侧方一阵草木划动的声响令我吃了一惊,因为在迷雾缭绕中搞不好是什么凶猛如猞狼一般的野兽那就糟了。
这些对飞人类来说只是餐桌上美食的生物活着的时候我可对付不了它们。
“寒克,你真的能确定阿父他们真的是在西面吗?”
“放心吧,我已经感觉得到他们的能量气息了,不会错的。”
“原来是他们!”我心一松,忙发出声音招呼。
“飞翼?”飞雪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寒克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当然清楚他们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并不是告诉他们我拥有他们所想象不到的特殊能力的时候,意念一转,我已经有了腹词,苦笑了下,我说道:“你们走了之后我休息了一会,也马上沿着你们留下记号前进,可没走多远,就看不到你们留下的记号了,连来路也找不到了,我完全迷失了方向,只好碰运气随处乱撞,结果糊里糊涂的就走到这里来了,还真巧碰到了你们。”我真的松了口气说。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寒克表情凝重地道:“既然都在一起了,那是最好,我已经感觉到大叔他们的能量气息就在前面不远,你们只要仔细倾听,这时应该也能够听到一些异常的声响了。”
飞雪焦急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四周雾气这么浓重,我们怎么过去?”
“不必担心。”寒克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大叔领导的狩猎队和‘翔豹’战斗的地方应该是在‘火焰湖’区域。”
“‘火焰湖’?”我诧异地问:“寒克你是说我们现在位处的地方是在‘原木林’西面?临近‘火焰湖’?”
“看来飞翼你对荒野平原的地理位置了解不少嘛。”寒克拍着我的肩膀道:“没错,我们现在是在‘原木林’的西面,也是在‘火焰湖’旁边,所以你应该知道起码这附近都可算是安全区,除了‘翔豹’外,我们不会受到‘死亡堡垒’的威胁。”
“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懂。”飞雪嘟起小嘴。
我解释道:“‘火焰湖’据说是一个终年沸腾着强大热气的湖泊,‘死亡堡垒’却是依靠吸收地下冷泉维持生长的植物,而‘火焰湖’里滚热的湖水非但不是它们吸收得了的,反而会致它们死地,所以在‘火焰湖’的附近很难见到‘死亡堡垒’踪迹,可以说这里是最适合飞族休鼾之所。”
点着头,寒克一旁接下去说道:“由于‘火焰湖’三面遍布着‘死亡堡垒’,东面又背对着‘原木林’,因此几乎很少有人能踏足这片区域。”
“那是以前大家并不晓得可以走‘原木林’这一条惊险的路。”飞雪兴奋地道。
“不错。”我微笑地说道:“现在我们既然知道‘原木林’上空虽不可穿行,森林腹地却可以走,那就可以引导大叔他们也走这条路以躲避‘翔豹’群的空中袭击了。”
“飞翼说得好。”寒克看了我一眼,道:“不过你们最好呆在这里,我会安全地把大叔他们带回来的。”
“我也要去。”飞雪道:“我从小到大都还没真正看过‘翔豹’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呢?反正寒克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都已经到这里了,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对于“天木巢”居民口中所说的“飞人类”宿敌“翔豹”,我同样感到极大的好奇。这次有机会可以目睹这种外星生物的风采,我也不想错过。
因此我也附和地道:“既然飞雪那么坚持,而附近又没有什么危险,我看这样吧,我和飞雪就在附近远远地看一下就好了,就算真的被‘翔豹’发现了,我想我们还是有时间自己退回‘原木林’的。”
见我说的在理,寒克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拒绝,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我们。
随着寒克,我们三人向白雾迷蒙的天空展翅飞起,雾气中夹带着湿润的气息扑鼻而来,令人心灵不由为之一爽。
“飞翼,我没有想到原来你竟是个这么有思想的人。”随着我跟在寒克后面的飞雪欢笑地对我说:“一直以来,看你整天都是一付呆呆的样子,真没想到却总能说出一番有道理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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