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舟命人将画收起，仿佛全然忘记被他送出的东风梦，而这里，云瑶华将东风梦扶起来，清透似水的眼眸流露出几许复杂：“你往后就跟了我吧，若来日我若得了闲空，就把你送回东歌城。”

    东风梦看着这个容颜华美的少年，他的身材不如寻常男子那般高大，甚至比一般的女子更纤弱几分，可是随手写下的诗句那般动人，更有冠绝当世的画艺，她若是在年少之时遇上这般神仙人物，只怕一见倾心，可是人间风霜尽头，她心怆然满目。

    刚才妄图自刎，不过是她一时情绪过激，而今冷静下来，她为过往深感苍凉之时，竟也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多谢公子，妾身名东风梦，小字娇娇。”东风梦说起自己时，眉睫微垂，婉转低语，却带着轻轻的叹息。她太久没做过真正的自己了，久的连说起自己名字，也感觉恍如隔世，陌生极了。

    “我有以故人，她不仅名字只和你差一字，就连容貌也一模一样。”云瑶华看着她，微微眯眼，说不起的复杂和悲伤，“她名东晴梦，是当朝皇后。”

    “姐姐她……是皇后？”女子闺名极少外传，东风梦到现在都不知道同她一起来的姐姐竟然成了皇后，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她的双生姐姐被封公主，她却只是普通的陪嫁女子，看似都是大东的礼物，可是名分上的不一样，竟然也让一母同胎的姐妹有了天差地别的经历和地位。

    东风梦并不惊讶。

    “容颜被毁，连一个小太监也可以欺辱的女子，算什么皇后？”云瑶华自嘲一笑，是她亏欠了那个女子。

    “如今乱世初起，天下四分五裂，往日里的君子礼德已经消失无踪，若是奢求太多，下场好不了。可是就是无欲无求，有时候也是苦难缠身，世间有绝世君子求闲云野鹤，可惜总因无双才能被拉入乱世……”云瑶华声音越说越低，到后面已经是神思飞天外了。

    她想起那个男子，因她而被扯入这乱世泥潭的男子……赢无双。

    他的一路相伴相随，他的无怨无悔，他的情深意重，他的痴心难改……叫她如何还得清？莫说有关风月，便是无关，那般的男子也不该因她受累。

    温故而知新，思才，可知其为立命之能，思德，可知其为立世之本。

    若是思，便生生在心头多了几分撩人无边春色，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东风梦看着云瑶华的神色多了几分捉摸不清，似乎心疼，又似乎怜惜，她以为这个少年说的是自己，毕竟刚才他展现的一切都是那般的风骨无双。

    她却不知，云瑶华其实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凌晨公子独自一人，实在和新到手的佳人亲热吗？”忽然之间，楚长风桀骜微笑走来，狂放不羁的风流姿态，似夜中狂风。

    云瑶华看见他，眸色瞬间不知深沉多少。

    “王爷还莫要调笑在下。”云瑶华冷冷道，“世间女子多命苦，她已是飘零如尘，如今得了自由身，就请莫再在她伤口撒盐。”

    东风梦在楚长风过来的似乎，原本是想顺着本能退到一旁，可是听到云瑶华的话，却不知为何眼眶一热，险些又哭出来。

    他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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