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黛拉的眼皮下沉，她以最温和的语气提出了质问：“对于基拉来说，身为调整者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这个极具拉克丝风格的问题一出口连史黛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基拉则猛然抬起头，颤抖的双瞳中充溢着惊骇，他很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明白如果没有这份力量的话，也许我早就死在赫利奥波利斯了，更谈不上保护大家和大天使号……但是……”

    基拉咬着牙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他是个善良地过分的人，不会把错误和责任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这也是拉克丝敢于这么早就告诉他真相的理由。

    史黛拉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那么，我就说一些关于我的事吧。我呢，应该是出生在大西洋联邦的吧，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而且也不怎么重要所以就无所谓了。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死在了战争、恐怖袭击还是什么意外中，甚至不知道鲁西耶这个姓氏究竟是父母给我的还是孤儿院给我的。”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基拉看向史黛拉的目光中也不免多上了几分同情。虽然他刚刚得知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在自己出生后不久就死去，但一直一来将他养大的大和夫妇也一直如同亲生父母那般对他。

    “在之后，我被抓到了一个秘密的实验基地中，那里还有很多的孩子，我们被用来进行一种名为人体强化的实验。”其实史黛拉之前说的都是瞎编的，但这里开始就都是真实的，“那个时候联合的高层已经意识到了与plant的战争的必然性，调整者自身与过于强大，必须制造出比调整者更为优秀的人体兵器，用培养出的怪物来对抗天上的怪物……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了。”

    “……嗯，”注意到了基拉目光中的惊疑，史黛拉苦笑着，“一开始就是调整者什么的是骗人的，我之前的的确确是自然人……这个之后再解释吧。总之，那个强化人实验基地进行着各样的强化实验——用药物改造身体，用外物刺激身体，进行无止境的体能强化训练……到后来似乎有了专门收集实验体的渠道，实验体多到可以随便使用。撑到最后的大概有两百多人，于是他们被命令相互残杀，就如同虫群的淘汰方式一样。我忘了我杀了几个人，总而言之我活了下来，成为了合格者之一。”

    史黛拉的脑海中并没有多少原本的史黛拉的记忆，但这一部分还是比较清晰的。那是地狱般的经历，但史黛拉是能够在地狱生存下来的适格者，仿佛天生血液间就流淌着杀戮的成分，所以她能够踩着其他实验体的尸体活下来。

    尽管史黛拉说的轻描淡写，但基拉似乎能够感受到了几分，尤其是在这样的同为实验基地的环境中，虽然以前从未知觉但他却也是一场牺牲了无数生命的试验计划的“成品”，他的心中压抑着某种说不出的情绪。

    “经过长时间的培训，我被投入于一个个任务中。不至于沦为消耗品，但也只是随时死掉都无所谓的地步，因为一直有新的‘成品’填补上来。世界上有多少人会为了一柄剑、一把枪的损坏而悲伤呢？更何况他拥有很多这样的武器。我想前进的唯一方式就是杀戮，用沾染血污的双手扣动扳机，换取活下去的微小希望。我的身体必须持续性地靠药物维持，否则身体机能就会逐渐瘫痪。我试过抗拒药物，但最多只能抵抗半个小时。再那样使用药物下去的话，就算我不死在战场上也会身体崩溃的吧。基拉，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有着能够守护大天使号的力量，我却缺乏着前进的力量。”

    “但是……”像是要反对什么般，基拉发出了声音。但基拉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来反对，无法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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