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后袭来之人果然“噫”一声惊叹。邓蝉玉这刀倒掠而出,目不能见,只听“叮”的一声轻响,红鸾刀上似乎掠到甚么东西,刀上豁然一轻。邓蝉玉黛眉一挑,第二刀便要趁势而出,突听得头顶上低声道:“邓大小姐息怒,自己人!”
邓蝉玉这刀就慢了一瞬,那身影去势好快,顷刻间已飞落到邓蝉玉身前数丈,一眼望去只见那人遍身灰甲,手提一柄小枪,比红鸾刀也长不了几寸,回身向邓蝉玉拱手道:“大小姐恕罪,末将是黄门灰燕子。”
尔时在城中黄门已与张山部起了重大冲突,但这事邓蝉玉自无从知晓。她也听过十三燕子是黄门四秀黄明部下的一支得力军马。人数不多,却尽皆精明能干,能飞善走,是王朝诸部中一等一的探马斥候部队。邓蝉玉其父邓九公便曾不止一次的说百余年来黄门固然代出英才威名赫赫,但能保其威名始终常盛不堕者,并非一两绝世高手,而是黄门内外异常深厚精密的庞大脉络,就以黄门十三燕子,五城兵马司中就找不出堪与之相较的精骑。黄门与五城兵马司不相统属,然而毕竟同在纣王殿下称臣。灰燕子说自己人,倒也无甚过错。邓蝉玉一边想来,手按双刀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大师兄张山谆谆告诫,此事既涉机密,心中又犹疑,望向灰燕子的眼中不由得敌意大生。大师兄令自己不走正路,无非是避开杂人。灰燕子偏撞了过来,似乎就应先一刀砍死,再跟他说话。然而灰燕子方才小露身手,果然敏捷异常,这一刀未必砍得他中……
灰燕子却怎知她心里在转这等念头。低声道:“大小姐。到此为止,这里不能再往前走了!”
邓蝉玉心中暗怒,笑盈盈的道:“怎么?小女子听说黄门似乎管不着五城兵马司么。这位将军莫非要阻挡于我?”心里道:“小子,是你不知死。本来本姑娘还有心软的说……”
灰燕子道:“大小姐说哪里话来。且不说黄门号令不到五城兵马司,就算有这个权位,大小姐这等人品风范,全城钦慕的人,末将又有几个胆子敢阻挡于您。末将说不能往前走,委实事出有因。大小姐若不介意,请您往前走七步,再往右前走十三步,拨开那片长草,一望便知。”
“敢给我下套?”邓蝉玉心中暗忖,双刀并于一手,另一手悄悄拈了块五色石,屏息提气,缓缓走去。用刀尖拨开草丛,只望了一眼,粉脸登时雪白,默不作声的退了回来。喉咙间一阵恶心,险些便要干呕。然而黄门的人既在这里,大小姐是要强的人,总算白着脸强自压制。缓了良久,方才道:“是甚么畜牲?王城且近,还闹狼了么?”
“大小姐法眼无差!”灰燕子低声道,脸上也灰蒙蒙的。“正是狼!半个时辰之前,七千匹大狼从此而过。沿途人畜一个不剩,都被咬死,不吃干净。那是北伯侯崇侯爷的苍狼军!我们奉本门黄将军的将令整晚都盯着他们。就在今夜苍狼军开拔了。七千匹大狼是苍狼军的侧翼,总数三万之众的苍狼军已趁着夜色绕过王城,大小姐你此刻再往前走,刚好会撞上苍狼的大军!大小姐的双刀一马名振王城,谁不说您是巾帼英雄,但漠北那些苍狼军没有人性的。倘若……”
“罢了罢了!”邓蝉玉连忙挥手,“知道将军是为我好。小女子错怪将军了。”一边狠狠的想着张山,这人活该被苍狼咬死!把自己想着名目的支出城来,现在怎么着,还不如城里。父亲邓九公驰骋沙场,半生极少服人。但谆谆训诫她不可触犯的数人之一便是这北伯侯崇侯虎。此人在北海迭有凶名,杀人如草。一身功夫雄霸强悍,属下苍狼军嗜血如狂,倘若被他碰上,休说送那人去到鹏城,只怕小命就此难保。这时才惊觉四野的血气其腥扑鼻,那本是常人都能轻易感知的不祥,大小姐半夜杀戮双刀上染血无算,一时倒忽略了。她正这样想着。突然远方数里之处遥遥响起一声长嗥!那嗥声直上天际,暗夜下长草里分外凄厉。大小姐不由自主的紧握双刀,鬓边微有汗出。就在这一夜,被誉为王朝四大劲旅的三万北海苍狼军跟西岐三千虎牙军,终于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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