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好,只要那小子能喝得赢她,我愿倾我积蓄,把她嫁给他。但得有个条件,要大元朝的显要官员之家,才能为她赎身。”
这院中的鸨母,也搭腔了:“教坊司也发下话来,宋朝宗亲的女子,要为她赎身的,至少得纹银三千两。”
“三千两啊?我的奶奶!”高房山感到惊讶。
“嗨,人家可不是咱们这揽子穷画家,三千两就三千两,我能代表他,就这么一言为定!”赵松雪慨然应允。
赵松雪为什么这么慷慨而有把握呢?
因为有一蒙古族,名叫恰木儿忽什的,是元朝开国名将之后。此人最羡慕汉族文化,尤慕唐代杜甫诗名,奏准朝廷,以杜效陵取名,官居吏部侍郎。
他很有文才,更具酒量,爱与文人墨士结交,最慕汉族女子姿色娟秀,早就想娶一汉人之女为妻,但限于朝廷禁令,只能纳之为妾,正妻非蒙古族不可。
其实杜效陵心里,对朝廷这项禁令十分反感。他认为蒙汉应是一家,不应分出如此界限。
只不过,心里反对是心里反对,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得敢怒而不敢违,纳了一房正妻,可心里仍一心想再找一位汉族美女。
他与赵松雪相交甚契,几次托他为之留心物色。
如今赵松雪既见张怡云有从良之意,兼之她的人品和才学过人,又能喝酒,这堪称“同文共酒又同诗”了。
这才算真正的人间知己!他决定做好这一媒人,牵好这根红线,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世间真是无巧不成书,赵松雪等人刚出门,正过钟楼街,只见几匹高头骏马,一队护兵拥着杜效陵而来。
杜效陵一见赵松雪等人,立即下马,拱手笑道:“你们几位大画家先生,从何处而来?”
赵松雪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手:“巧,真巧!有缘,这下可真正有缘!你来得大巧了,我正要去找你哩!”
杜效陵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赵先生,你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哪!”
赵松雪:“嗨,我是真高兴哪!侍郎大人,你托我的事,成了!”
杜效陵:“成了!好呀!人在哪里?几时前去呢?”
赵松雪:“还等几时,即时就去。事情凑巧,越快越好,只是令正夫人会不会开恩允君纳妾?”
杜效陵:“这事无妨,我不惧河东狮吼。况且此事她早已答应了,还说:只要我有了意中人,她家事一交落,得清闲过逍遥日子。”
赵松雪:“哎呀,侍郎大人,你娶得这样的贤妻,是祖宗有德,前世有福哩!好!好!好!为你祝贺。”
“侍郎大人,我们赵先生就没有你这样的雅福哩!哈哈哈……”高房山挖苦起赵松雪来。
赵松雪最怕人家笑他惧内,赶紧岔开话题:“侍郎大人,时间要紧,机会难得,请屏去侍从,同我们一起去。”
于是杜效陵便把护兵打发回府,几个人徒步来到海子山张怡云的住处。
赵松雪一进门就喊:“怡云!怡云姑娘!你要的意中人我替你找来了!”
张怡云母女闻之,喜不自胜,赶快开门迎接。
怡云的心里,更是激动不已。
她见这位客人,虽然外表之间,仍有一股蒙古族的彪悍之气,却是汉人装束,倒也风流潇洒。
今天早上喜鹊叫个不停,真是好事上门了哟!
赵松雪连忙介绍:“这位是当朝吏部侍郎恰木儿忽什大人。他为崇尚汉文化奏准朝廷,改名为杜效陵。你看,他正仰慕大唐诗圣杜甫,思而效之,单这名字就不俗吧!”
张怡云一听,不由得有了几分好感,面泛娇羞腼腆的桃红之色,眉宇间喜气融融。
赵松雪:“张四妈,你瞧,这客人你满意吧?”
“赵先生你是一双慧眼,带来这样的贵客,令咱蓬筚生辉,俺得好好的款待和感谢你哩!”玉莲眼笑眉开,赶忙张罗筛茶,端出瓜子糖果等茶食点心来款待客人。
“怡云,给你找了知音来,喏,刚才我们在路上正买了一尾鲜活蹦跳的鲤鱼,就劳你亲自下厨烹调,今日倒要试试你的酒量。”赵松雪此刻特别愉快。
张怡云:“好吧,只怕我做的南方风味,不合大人的口味呀!”
杜效陵:“不!我最爱吃的是南方佳肴。”
“啊!那赵先生你就帮我陪客人坐,慢些聊,我就暂时不奉陪了!”张怡云临起身,向杜效陵丢了一个亲切的媚眼,提着鱼姗姗向厨房走去。
杜效陵对她一见倾心,迫不及待的也跟着她,赶到厨房去,连赵松雪等人的招呼都来不及打。
赵松雪等人并不计较,只是掩鼻而笑。
玉莲也觉好笑:“这也真是个急色儿,这般性急!”自己留在前厅,陪赵松雪等人叙话。
张怡云一到厨下,撩起衣袖,就麻利的动手剖鱼。
这位杜侍郎,两眼迷迷的看着她一双纤纤玉手,肤色白皙细腻,特别诱人,不禁信口歌出《落梅花》的曲子:“金刀细,锦鲤肥,更哪堪玉葱纤细。”
张怡云一听,信口接吟:“得些醋,咸风味美,试尝俺这家滋味。”
杜侍郎笑着高声道:“好,真是文才横溢!来,我先请你喝上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