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哪儿呢?”贝特问。
“是呀,现在该去哪里呢?”同样的疑问也在吴操心头浮起。
当前,在吴操的心头主要有两件事急待解决:第一件,是必须找到足够的鲜血,让曹渥的身体恢复原状,否则,带着一个干尸小弟,行动起来实在是太不方便;第二件,则是寻找打开乾坤镯的法门,要不然得到一个没法用的宝物,自己下了这么多工夫,还不是白费了。当然,这并不是说,除了这两件事,就没有让吴操烦心的事了,但比较而言,这两件事是最要紧的。
对于第一个问题,按理说并不难解决,只要找到人让曹渥杀戒大开即可,可问题是,吴操并不想滥杀无辜,当然这并不是出自什么慈悲之念,而是不想与华夏当局发生冲突,否则处理起来就太过麻烦了,如果可以避免的话,吴操想还是尽量避免吧,虽然以曹渥目前的身手杀几个人还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的。更何况,吴操也知道,对于曹渥来讲,最好是找一些有内力的人的血来喝,这样不仅可以使他亏损的元气得到迅速恢复,也可以有利于他作为吸血鬼法力的提高和修炼。毕竟高能量的血液对吸血鬼是大有裨益的。
至于第二个问题,吴操猜测,既然乾坤镯是一件上古法宝。很可能要求有特定的功力再加上咒语才能打开,这个恐怕还得向那些修真法门中慢慢寻找,自己身边有了清凌子的襄助,应该会找到解决之途。
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先解决曹渥的问题了,可是到哪里找有功力而又不带来太多世俗麻烦的血源呢?这个问题一时让吴操愁眉不展。
洞口外面,火红的朝阳已经从群玉般美丽的山头冉冉升起。山间的岚雾渐渐散去,整个天地一片澄澈,雄伟而美丽的终南山在吴操的面前铺展开来。松树树脂的清香随着徐徐的晨风吹来,让吴操因劳累而有些昏沉的大脑感到一片清凉。
“终南山?”面对终南山,吴操的心中不由得生发起一缕历史的幽思来,“当年韩愈一封《谏佛骨表》上奏唐高宗李治。结果引得武则天大怒。从副部长级一路狂贬,最后被发配到潮阳做县级领导干部,不就是取道终南山的么?临走之前,失魂落魄的韩愈,顺道看了看当时正在这里修道的侄孙韩湘子,在写下了那首著名诗篇之后,不就是又在这里与之诀别的么?可怜的韩愈至死都脱不离功名利禄的纠缠,最终还不是灰飞湮灭?倒不如他的那个侄孙最终修道成仙。潇洒而去……”
想到这里,吴操突然回忆起。当年清凌子不也是在这里出家做了道士了么?而且,那个道观不正是叫“韩仙庵”么?想起这个“韩仙庵”,吴操不由得心中愤恨大生,当年老道师门被灭的历历往事,在吴操心头不断浮现。正是那些牛鼻子为了争权夺利才让苦命的清凌子寻求安稳的梦归于破碎,重又开始了流浪。
“妈的,老子今天就要为老道报仇雪恨!把你们这些臭道士都变成吸血鬼的盘中餐!”吴操咬牙切齿的想道,“虽然,宅心仁厚的老道没有找你们算帐,今可我吴操可不管那么多,今天就是该让你们还债的时候了!”
主意打定,他回头就向贝特谈了自己的想法,腹中犹饿的贝特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只是贝特提出,白天行动自己不容易施展魔法,建议吴操晚上再去复仇不迟。吴操想想也是,毕竟自己挑的是修真派的庵庙,说不定能遇上实力高强的对手,还是谨慎为好,于是就同意了这个建议。
安排好这一切,吴操精神松懈下来才觉得自己腹中空空、身体也已经疲倦的不行了,于是吃了东西,就沉沉睡去。
夕阳穿过漫山的竹林,打在古朴的庵门上,韩仙庵便多了几分金碧辉煌。韩仙庵位于终南山一个幽深的山谷里,四周高山拱卫,庵前碧流潺潺,在松竹掩映间青瓦白墙,显得格外清幽。三门前,几个道童正在做今日最后的扫洒,庵内则烟雾缭绕,显然是为最后的晚课做准备。
当最后一丝夕阳在主殿的飞檐上消失,暮鼓骤然响起,随着暮鼓一百单八下的嗵嗵敲击,身着各色道袍、头戴道冠、脚着洒鞋的道士,从各个房间鱼贯而出,向主殿匆匆而去。主殿里则灯火通明,执事的长老早已在韩湘子高大的泥制塑像前的高台上盘膝坐好,待得各房弟子按辈分安置停当,白胡子老道一扬手中拂尘,大殿里钟磬齐鸣、仙乐袅袅,今天最后的晚课开始了,顿时诵唱声便在大殿里回荡起来。
吴操带着曹渥、清凌子和贝特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韩仙庵门外的。
吸血鬼贝特使用了一个黑暗魔法把自己、吴操和曹渥,隐藏在黑暗之中。同时,为了不打草惊蛇,贝特连忙又施了个“黑玉屏风”的魔法,以便把自己和曹渥身上的妖厉之气收拢起来,因为贝特已经明显感到来自敌人身上的肃杀气息。吴操则催动清凌子走上高高的台阶去叩门。
敲了没几下,庵门“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一个眉目清秀的脑袋从门缝中伸出,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面目和善的老道,就把门推的更开了一些,显然这是一个值班的小辈道童,看样子约莫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道长,有何贵……”道童颇有礼貌的问道,可是他的“干”字还没出口就吓的不知所以了--借着大门上的灯光,道童看见老道的左肩头上伸出了一个青面獠牙的脑袋,干枯的面庞上,还带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在道童稍一回神、把嘴张开,一声惊叫刚要脱口而出的当口上,曹渥飞身而出,一把就用手死死地掩住道童的嘴,另一只手则把他迅速的拉入贝特张开的魔法罩中,同时张开口就把自己的獠牙扣在了他的动脉上,几乎就那么几秒钟之间,道童清秀的面容就象脱了水的蔬菜一样,干枯难看,身体也软软地倒了下去。借着道观灯笼的微光,吴操则看到曹渥原本骷髅似的脸上,已经逐渐隆起,皮肤也有了一些光泽。
眼看道童的身体摇摇欲坠,吴操连忙发出了死灵咒语,只见那道童倒下去一半的身体重又站了起来,跟他们一起走进了这个被阵阵颂唱包裹着的院落。
吴操发现,吸血鬼贝特还是低估了修真派长者的灵力,因为一进院落,他就发现在贝特青色的魔法罩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红晕,显然他们已经处于对方法力的监控之下了。见到这种情况,吴操连忙催动清凌子运动真气,用法力在贝特的魔法罩之下,又运作出一个防护结界来,以防对方突然袭击有什么不测。这样以来,吴操他们就处在三层魔法、法力和魔力双重力量的保护之下了,淡红的监视罩、黑色的魔法罩和红色的真气罩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三个同心光圈。
大殿内的修真派长老,显然也被吴操这么一弄搞迷糊了,因为先前他的内丹突突震动分明是感到某种妖魔之气的来临,他用真力发出的探测波也确实向自己反馈了这个妖魔的气息。但他搞不明白的是,就在自己即将召唤起真力,祭出自己的“紫崖剑”并朝那个孽畜出击的关键时刻,从对方身上却又发出了只有修真派人士才会有的纯阳正气。正气和邪气,交互向自己涌来,这个长老不得不把自己的“紫崖剑”又化归在自己的内力中去,因为按照修真派的戒律,是绝对不可以伤及无辜的,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可不敢乱来。
没有别的办法,这个长老只好扬手向正在念祷的众弟子发出了列阵御敌的令旗,然后自己催动真气,直直地从座位上飞了出去。众弟子接到指令也都蜂拥而出,在大殿前的空地上迅速列起了“七星八卦御敌大阵”,一时间,韩仙庵里剑气飞扬,红雾流转,把贝特集结的魔法罩逼到了院落的中央。
那个修真派长老则趺坐在他的真气凝结成的莲花坐内,朗声问道:“何方妖孽竟敢夜闯修真派韩仙宗法坛,还不快快献身受死!”
吴操抬眼一看,这个人他认识,正是迫害清凌子的始作俑者--他的七师叔紫真道人,正是他当年发动反叛,设计从清凌子的师父手中抢走了韩仙宗掌门的位子,并力图把清凌子赶尽杀绝的。
“呵呵,多年不见七师叔,一向可好?”既然已经被人发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吴操就让清凌子从黑暗魔法罩中走了出来,语气生硬地高声回答道。当然,之所以老道的语气如此生硬倒不是因为他带着怨恨——一具死尸哪里有感情,而是因为吴操对他在语言方面的操练还很是不足,这些天吴操根本就没有精力去调教老道。
“你是?”自从清凌子从这里走出,近四十年来,他们从未谋面,清凌子走时还是一懵懂少年,今天再来已过了知天命之年,总是紫真道人再有识人之能恐怕也难以认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