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抹温暖的阳光缓缓地爬上她冰凉的身体,她的心不由颤了一下,手指攥紧床单,床单还留有着医院里特有的药水味,她仿佛能够想象到一会儿,去掉腹中胎儿的情景。
有人说,时间如沙,对轻舞而言,它们是粗粝的砂,磨痛了她的心,她的精神和理智……
直到护士小姐敲门。
“太太,时间不早了,该为一会儿的手术做准备了。”
那个穿着粉蓝色天使般漂亮护士服的女孩,对着满目泪痕的轻舞微笑。
霍文轩走到轻舞的身旁,抱住她的身体,轻舞颤抖了一下,抬眸,无泪的眸愈加伤透他的心。
“舞,我想了一晚上,我想……”
“我不会让你为难,这个孩子我会拿掉的。”
她无情地推开霍文轩的怀抱,就算受伤,也不想让她扶着自己离开。
霍文轩的怀里空荡荡的……
这一刻,他才蓦然发现……
我,才是这世上最残忍的——杀人凶手!
……
医生为轻舞半身麻醉,她躺在病床上,有些昏昏沉沉,但是神志仍是清晰,她看到一切都在她身边旋转,扭曲……
一切准备就绪后,护士将她推入手术室。
她闭上眼。
什么叫害怕?
不是你即将面临死亡,而是一个生命,即将清晰的在你的记忆里死去。
骤然——
白灯点亮,手术室内置放手术刀的盘子砰一声落地!
“谁也不许动!”
轻舞瞪大眸子,望着房顶白灼的灯光,重叠的光影刺得她眼睛发痛,环视周围,所有的护士,医生已经被黑衣人用刀顶住下颚!
她因为药力,已经无法动弹,转动眼球,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朝她而来。
“久违了!”
轻舞骇然长大眸子,她虽然记不清眼前的男人是谁,但是看着他手里尖锐的刀子刺向自己,也很感觉到此人想要杀她!
凯撒残酷的唇角露出狰狞的笑,他知道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机,霍文轩此时的防备最,kyle这孩子又病重无法赶来,若是再错过这次,这个女人必将继续祸害他的计划!
凯撒的尖锐的弯刀落下之时——
一支手术刀猝然飞向凯撒手里的弯刀!
金属碰撞的声音划破了诡异危险的气氛!
躺在手术台上无法动弹的轻舞心头一颤,她艰难地移过眸子……
当她长久对着白灼的灯光后,所看见的一切都带着一层淡淡的朦胧光晕。离她不远处,那个身穿玄黑色西装的男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黑眸若星辰般明亮……
她绽开一抹笑,以为自己再也流出泪,却是从干涸的眼角沁出一抹含着刺痛的泪液,原来最痛的泪是甜的,幸福的甜,甘之如饴!
霍承希温柔深情的眸子在她的身上稍稍停留了片刻,当目光转回,落在义父凯撒身上之时,面色阴霾,鲜血沿着他攥紧的拳头一滴滴流下……
清晰地听着血,砸在冰凉的地上的声音。
一!
二!
三!
他的眸光变得阴鸷,两个男人的眸光同样锋利,一场暗战早已打响!
“义父,我的到来,更让我确信,她是彤!”
霍承希眯着幽冷的眸,尽管手上因为刚才的打斗沾满了血渍,仍然一脸的俊魅,唇角噙着镇定的优雅笑容,取出花格子手帕,狠狠地将鲜血拭去!
轻舞一震,呼吸凝住,她不能动,看见凯撒睨了自己一眼后,以极快的速度从袖口里掉落一支细长的针,抵住她的下颚。
“kyle,义父三年前就说过,这个女人是祸害,本以为她已经死了,也就罢了。三年后再次出现,掀起的惊涛骇浪,弄得你与艾琳娜,和我之间的误会与隔阂愈来愈深,若不杀了她,恐怕你下一个赶走的人,是我这个养了你二十年的爹地!”
凯撒将针抵得更深,尖锐的冰凉让轻舞被迫昂起头,她的呼吸小心翼翼,眸光一直锁住霍承希。
他来了,
为何我如此期待他出现?
这一刻,我心里想到的男人,是他。
他的眼里,只有我的影子,面对眼前这个银发男子,养育了他二十年的男人,他竟然——
霍承希取出手中的暗器,细小如笔筒,按动快关,一条细长如蛇的银丝,飞箭般飞向凯撒的脖子!
眨眼间,凯撒的脖子被银丝缠绕!
霍承希冷峻的脸上噙着骇人的寒意,“我从未想过要伤害爹地,但你要是敢动她,我会不惜杀了你!”
凯撒一震,他的心肺俱痛,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竟及不上一个女人!
“kyle,你当真为了爹地与我为敌?”
轻舞望着霍承希的黑眸里掠过一丝挣扎与痛苦,他的心被撕裂成两半!他的手紧紧缠绕住银丝,拉得更紧,凯撒的脖子很明显地被银丝快要分出两块领域!
凯撒见霍承希紧抿着唇迟迟未回答,心痛道,“我懂了!当我见你取出十六岁是学会的第一个暗器时,我就该明白,终有一天,我会死在我亲手教出的儿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