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第20章 大连,你为谁熔化(2/2)
沈茗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直取刘毅。
在沈刘氏的惨叫声中,裴蕾转过脸面向落地窗。窗外水泥森林高耸,吊车起了又落,到处都在施工,城市上空盘旋着单调的颓响。每一片水泥森林都是一个王国,王国之上的透支称为享乐,王国之下的挣扎叫做生活。只有爱情,飘无定所,比享乐更高雅,比生存更真实,强食不得亵渎不得,拾不起,放不下……
打完收工,沈茗扎着手眼巴巴地看着裴蕾。裴蕾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她缓缓地说:“四年了,这四年我作戏,看戏,现在终于结束了。姓沈的,你真让我吃惊,没想到,我看了这么多戏,你演得最生动。”
“还有什么条件?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答应你!你说过的,你……”
裴蕾冷冷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那个条件,就是请你立刻带着你夫人去公安局自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在裴蕾年轻富有磁性的声音里,沈茗慢慢瘫了下去。
裴蕾对着窗子一阵大笑,笑着笑着,躺出了眼泪。
“NND!早知如此,当初大一那会儿拼了命也要把丫拿下,拿下了裴蕾,咱就成了穿G-star的爷们儿了,那档次不就上去了么!”卢真说。
“嗯,裴蕾这丫头,当初只觉得是个美女,现在该把美女前面加个商标——极品美女!哪个哥们儿要是把她娶了那可牛掰到家了。”农民说。
我不说话,独自呷一口蓝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左一右在我身边感慨。
“极品?什么极品!这个世界我算看透了,人没有三六九等,只是钱有五十一百之分。一千万的原始积累啊,估计我这辈子算他妈没戏了。”酒吧里重金属音乐开得山响,卢真的眼睛有点发潮。
农民也喝了不少,拍了拍卢真的肩膀:“道一句四哥,今儿酒我请,我花钱买你清醒清醒,别张嘴闭嘴老是钱。我言下的极品,是指裴蕾的人。钱是纸做的,人才是肉长的!”
“瞧你那操行,没了治了还?你留着这话骗你自己去吧,别在我面前愤青,我就不信你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刚才你一直盯着台上那领舞的小妞看来着,丫也是肉做的,浑身上下哪块肉都会动。你说我俗?我要是有一千万,就把这酒吧整个包下来!外人都轰走,给丫立根钢管儿跳给你一个人看!我不信那时你还敢用这个口气说话!”
“你……你!老子不稀罕!老子看重的不是铜钿,是裴蕾的人!要是能拥有裴蕾这样的女人,老子情愿下半生去讨饭,因为老子觉得值!”
酒吧里烟雾缭绕,震天动地,两个人摩拳擦掌,唾星四溅。我坐在中间,苦闷地咽着啤酒。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身上穿的手里用的那样不是钱买的?六亲不认也得认这张水印!白天牛逼吧?你让他说句实话,你问他想不想裴蕾的钱!”卢真青筋暴跳。
“白天,你跟哥们说实话,你要的她的钱还是她的人!”农民据理力争。
“你说!”
“说啊!”
我缓缓抬起头,露出红红的眼睛。
“我要的是她的心。”
那一刻,卢真和农民突然安静了,只有四周的舞曲如潮般旷野,瞬间就把我的声音湮没。
我说的是,我想要裴蕾的心。
跌跌撞撞走在路上,风一吹,两年前的那个承诺又浮现在眼前。我费力回忆起她的话。她说,她会来找我,雷打不动,板上钉钉。如今的文化圈里流行一个“品”字,不妨“品”一下裴蕾所言,我发现,按照文学作品的正常思路来讲,后续的情节无非是以下几种形式:
I.裴蕾在成功之后的某天晚上开车等候在白天楼下。一刻钟后白天回家,正当裴蕾准备打开车门扑向白天之际,隋棠出现了。裴蕾目睹如花似玉的美女隋棠和白天相拥着走过,紧紧握着方向盘,咬着嘴唇,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之后打火发动车子,从此消失在白天的生活中。这种写法常见于多部悲剧当中,是编者最轻车熟路的一种方式,只是会令蕾丝们痛断肝肠。
II.裴蕾在某天突然珠光宝气地出现在白天和隋棠的生活中。她微笑着对白天说,我回来了,跟我走吧。白天回过身,难过地看了隋棠一眼……在一番生离死别之后,白天和裴蕾有情人终成眷属,留下隋棠独自垂泪。这是另一种观众所津津乐道的表现手法,或者可以设计为隋棠见识了裴蕾的财力与姿色之后主动推出,既可以保全白天的面子,又使汤饭们欣然接受。
III.隋棠和裴蕾当着白天的面大打出手。不打不相识,厮杀过后暗地里承认了对方的优秀。于是两人与白天和谐相处,二女共侍一夫,世俗为破,其乐融融。这种情节广泛见于市面上各种名为《我和某某美女》的当中,是YY的核心内容。愉悦了读者,陶冶了心情。
IV.裴蕾不合时宜的出现出乎所有人意料。裴蕾迁怒于白天的博爱,遂驱车离开。而隋棠见识了白天的多情之后,心生疑虑。终于在白天晚归的某个夜里胡思乱想,于第二清晨分了行李,淡出白天的生活。白天从此颓废不堪,博得了诸多网友的鼓励和同情,直到有一天,故事出现了第二季……于是大家全懵了。
以上情节,都是文学艺术者苦心经营罢了。不过那只是高于生活的文学作品,可以肯定的是,现实生活往往与背道而驰,离谱得没道理。真实的情节是:两年了,裴蕾并没有来找我,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数月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多贪了两杯,借着酒力我拨了裴蕾手机。一阵心跳过后,我听到的答复是:该号码已不存在。
裴蕾用了4年,从未换过的手机号终于换掉了。
回家的时候已经11点,阳台上亮着灯,不知道隋棠有没有睡。在我晚归的日子里她总是习惯亮一盏灯,虽然经常在打开门后我才发现,她像只灯光下的小猫,已然蜷缩在沙发里睡得香甜。但我知道,那盏灯为我而明。
然而今天,我刚掏出钥匙,隋棠打开了门。
隋棠穿了件白色的居家裙,眼里含着情侣才看得懂的笑意。她伏下身,帮我拿了拖鞋,然后又跑到厨房里热了碗汤。屋里屋外就像飘荡着一团纯白色的棉花——带着女人香的棉花。站在门口,我环视这间三十多平的小屋,突然不可名状的满足。这租来的小屋就是我整个世界,我的家。
我喊了声,棠棠。
隋棠一边应着,一边专注着锅里的汤。
棠,我想和你说说话。
嘻嘻,我在听啊。
我想和你面对面说说话。
嗳,等下,就快好了。
我来到隋棠身后,猛地一把环住她。
棠,我想要你的心!
隋棠的肩膀微微一振,转过身,眼里的笑意慢慢凝固,她仰起头,颇有些意外地望着我,眸子里透着错杂的柔情。
傻瓜,我的心,不是早就给你了么?隋棠说。
我鼻子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我把隋棠抱起来,让她高高地坐在台子上。而我,一头扎进她的怀中,就像一个彻悟的孩子。
今夜,就让我做一个孩子吧。
我长久以来封闭的心就这样被隋棠不经意地穿破。那一夜我们很投入,我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复活,舒张开来,每一次爱的摩擦都在心底默默迎接。隋棠的脸滚烫,一直红到颈根,她贴着我的胸口,于是那一晚的很多细节都烙于我心。隋棠第一次有了那种感觉,过程中的她突然流着泪把我越抱越紧:“乖孩子,乖!妈妈疼你!妈妈疼你……”
万家灯火中,那一盏微弱的白炽灯光亮了整夜,在那样一个微寒的夜里,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在躲在霓虹灯下随欲而安,有人在微弱的鼻息中不知不觉度过了又一个相濡以沫的八小时。
“知道么小白”,隋棠说:“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流泪,都是幸福的。”
隋棠慢慢睡熟,睡梦中带着笑意。我抽出发麻的胳膊,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花。
傻丫头,未来只有幸福,不会再有泪。
卢真说,我们三个都是吃软饭的。谦丽丽是主管,无论地位,收入都比他高出两段。卢真规矩得像只小猫,不敢越雷池半步,就连平时洗个澡,做个足底都得去那种带“大众”二字的浴场。而我,我比他还没地位!我还从来没做过足底呢。用“包养”二字来形容,那真是一点儿都没糟尽我。农民就更惨了,自从“替考门”事件以来,他就彻底丧失了主权,如果不是凌寒,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说罢没几天,农民那方面就出现了柳暗花明。农民深爱着凌寒,尽管她本人不知道,农民也从来不曾说破,因为他满足于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了这种感觉,农民美得就像飘浮在半空中一样。
这一次,凌寒和农民说了一番话,这番话凌寒从来没有和农民说过,这番话的前半截让农民从半空一下子升到了天堂。在农民还没来得及体验天堂的美妙之际,凌寒又说了后半截,这些是致命的,让农民从天堂重重地摔到地上。
凌寒叫农民小秦哥,她说:“小秦哥,我知道你喜欢我。从你大二那年我就看出来了……”
农民的心跳一下子窜上一百,心头酸酸的,喉咙痒痒的。
然后凌寒又说:“可是我不能跟你好,我爱上了别人。”
农民的心跳过了一百二,脸色青白。
凌寒说:“他是个商人,他人很好……我想和他一起做生意,照顾他。你知道,我不能一辈子都守在这个芝麻大小的店里。我想开一个服装店,他只有娶了我才会给我投资……”
农民曾经说过凌寒想开一个服装店,他说那样规模的服装店连门头带装修怎么也得二十来万。他还盘算着现在店里的收入和开销情况,最后一拍大腿说:五年之内就能让凌寒成为服装店的老板娘。如果他进货再科学一点,业务再熟练一点,四年就能实现。农民说这番话的时候手舞足蹈,就像一个憧憬着变形金刚玩具的孩子。我知道,从那天开始,农民每时每刻都在为凌寒的愿望努力着。
可是这一次,凌寒说,她需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从而得到投资。
那个时刻,农民眼睛里有东西轰然倒塌。
农民微笑地看着他心爱的女孩,问她:你什么时候出嫁。
凌寒说:明天就去领证。
农民说:好,那我今天晚上就搬出去。
农民执意要搬走,凌寒挡在门口不让他搬,两个人在门口争夺着行李。最后凌寒哭了,她说:“这间小店都是你的心血,我怎么舍得让你搬走,要搬也是我搬。况且搬走了你去哪……这间店就留给你吧,算是我俩之间的一种纪念。只要你还在,这间店还在,就算我在外面不如意,我也可以回来找你。”
最后一句话是决定性的,因为这句话留给了农民希望。
凌寒走后,小店每况愈下。农民开始渐渐露出他懒汉的恶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郁闷了就嘬两口啤酒。不思上货,疏于经营。小店从每月纯收入4000多元直线下降。屋漏偏逢连夜雨,农民本命年犯小人。春节过后,学生陆续返校,小店投入营业。这一天晚上来了一个大二男生买面包,面包只剩下一个,这个学生骂骂咧咧地买下,颇为不满。这些农民倒也不在意,不料过了半个小时,这小子捧着半个面包又下来了,说农民的面包过期。
农民说,一四季保质期七天,生产日期是2月26日,今天是3月5日学雷锋日,正好七天。没过。
那小子说,生产日期虽然是2月26日,但是今年是闰年,2月有29天,所以过了。在学雷锋日你还卖我过期产品!
农民一算,果然是自己的疏忽。于是拿出一块钱对他说,那抱歉,我退你钱好了。
不想那学生把眉毛一挑,说,你这是干什么?贿赂群众?
农民说我犯得上贿赂你么!这是赔你的面包钱。
学生说,赔我面包钱?我肚子里还有一半呢,怎么赔?
农民说对啊,你手里的一半五毛钱,你肚子里的一半五毛钱,加起来一块钱。我赔你个整的,就算学雷锋日给你优惠了。
学生把眼睛一翻说滚蛋,你必须得包赔我损失,你个卖过期货的还嘴巴浪的。
农民说,怎么赔?
学生说,以一赔十。
农民鼻子都气歪了,遇见个得便宜卖乖的,任凭学生满嘴冒沫儿地吵吵嚷嚷农民就是不赔。
后来卖店里聚了好多看热闹的,农民怕影响不好,而且那小子挡着不让卖货着实让他为难。最后农民无奈地抽出一张十元,打发了他。
如果就这么顺顺当当结束也就罢了。这学生扬了扬手里的钱,嘻笑着说,做事就得像雷锋叔叔,要光明磊落嘛。说着又咬了一口面包,边吃边走。
这一场景点燃了农民工兄弟的愤怒。农民说等等,你把面包给我留下。
学生说,我凭什么给你留下。
农民说面包是我店里的,我已经赔给你钱了。
学生说,你赔的是我的损失,可面包是我买的,说着又咬了一口。边嚼边问农民,你还讲不讲道德?
农民气得天旋地转,说你奶奶的,给你就是道德不给你就是不道德吗?今儿就算雷锋站这呵我都不给你!说着扑上去抢夺面包。卖店里一片混乱,整个过程用了差不多一分钟,农民夺下了面包,学生恼羞成怒,冲着农民的脸狠狠地啐了一口痰。这下农民急了,抓起身边的啤酒瓶就去追他。在宿舍楼前的马路上,学生在前面跑,农民高声喝喊,举着酒瓶在后面追。学生跑得快,三躲两闪跑进了宿舍楼。
农民气喘吁吁,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
农民没再找他算账,以为就此结束,不料事情闹大了。那学生回到宿舍满走廊贴大字报,上曰:兹有凌寒卖店小老板仗势欺人,不仅向学生倾销过期面包,而且对学生大打出手,更严重的是他竟然对雷锋同志恶语相加。据确切消息称此人曾是被开除的在校生……我们要把这类人渣彻底赶出校园……
学生的煽动能力是超级恐怖的,当晚整个宿舍楼都开始罢寝,学生们冲到阳台上,集体敲着饭缸喊着口号,把一些纸屑,旧脸盆,破暖瓶全都抛了下来。其实他们也就是瞎捣乱,就跟足球流氓看球似的,没有什么目的性。可农民受不了,经过这么一闹,小店几乎处于停业状态,每天门可罗雀,最少的时候一天只能卖20块钱,凌寒小店原是整个生活区最火的小店,就这样被一个小杂碎搅得几乎关门。
我听后苦笑不得,我跟农民说:“人家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可倒好,靠着学生,还在学生面前装大爷。”
农民说:“这一什么学生?我们当初也不这样啊!一看就是知道又TM扩招了。你知道他骂我什么吗——人渣!连我都成了人渣,高校还有什么希望?”
农民从坐下就开始长吁短叹,一脸的苦大愁深。
我说:“不行的话你就把店兑出去吧,总比赔钱要好。”
农民大手一挥,说:“不行,我要守在这儿,我要等着凌寒回来。”
我赶紧闭了嘴,因为我看见农民眼睛红红的,那表情就像一头受了委屈的狮子。